一明一暗
我是一一,一枚正准备毕业的大四学生,最近在忙着写毕业论文。
想不到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让我更忙。
我想过很多次遇见夭夭的场景,但真的到来了,我却胆怯了。
隔着网络,我跟她天南海北地胡侃,有时称兄道弟,有时抱怨生活,有时互相拆台,有时暧昧地说好想睡你……
早上七点,隔着10米,我看到照片上的她慢慢走进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一碗豆浆一根油条。
傍晚,我看到她开着浅粉色的车从门口慢慢驶入,摇下车窗微笑着跟门卫问好。
我看到她一步一步地爬上七楼,每天都是从楼梯爬上爬下,我看着都很累,她却一边拿手机听着什么书一边轻轻松松地爬楼下楼,想起她说的:“不喜欢跟人有近距离接触,能不坐电梯绝不坐”,原来真的是这样。
我看到她隔三差五捧回鲜花,用的是最简单的包装,有时是白色卡纸,有时是复古报纸。我看到她总是规律的在晚饭后下楼散步,有一天有一个孩子要折花圃里的花,她赶紧
阻止,我担心小孩爸爸上去打他,她却对人家笑笑,转身走开。
我看到她……真的是独来独往。
就这样我间间歇歇地跟了她一个星期,她有的时候会敏感地转过头来看一看,幸好,没有被她发现。
我们每天继续在网上天南海北地胡侃,有时说说天气,有时骂一骂家人,有时互相鼓励,有时……知道我忙着写论文,却不知道我还在忙着在她身边窥视她。
她不知道,我对她的接触已经从线上转移到线下,现在是线上线下全方位的了。
我问她:“最近还忙着找对象吗?”
她说:“现在全家工作重心已经由对象变成孩子了,族谱都搬了过来,没有孩子,我就要被盯在整个家族的耻辱柱上了!”
于是我们谈婚姻与自由的关系。夭夭说:“自由高于一切。”
我说:“爱情和自由可以双赢。”
夭夭笑我:“你领悟地这么透彻,莫非双赢过?”
她叫我小弟弟,我却不想叫她小姐姐了!
应该称呼她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有“夭夭”是最合适的。
后来我问她:“孩子从哪里来?”
她就下线了。
我只是担心她把自己卖了而已,期待早一点答辩完,然后守着她防止她把自己卖了。毕竟是相谈甚欢、聊了多年的网友,网友也是朋友不是吗?
我尝试着问她:“想不想知道我长啥样?”
“男孩子嘛,都一个样,嘿嘿”
我又再接再厉,“既然在同城,不如见一面!?”
她建议顺其自然,说:“不如我们玩猜谜游戏吧!谁先问在哪儿,对方就真实回答。如果有缘说不定可以遇上呢!”
“你在哪儿?”我还没有答应陪她玩这个游戏,她就耍奸地问我。
“图书馆第三自修室。”我看了下回答她。
她满意地回了几个笑脸。
我问她:“你在哪儿?”
她回我:一天只许一个人问在哪儿。
我去,决定今晚过凌晨就定闹钟去问她。
这个游戏我们玩得不亦乐乎,只是遗憾地发现还没有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除了我暗中观察她之外。
一周时间已经过去,她姑姑问我情况如何。
我回答她:“夭夭很好,我太普通了,不知道她见到我会不会失望?”
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陶阿姨——”我说。
“还在那个咖啡馆,一起吃个晚饭,见面详细说吧!?”她姑姑声音听起来挺激动。
我说好,其实,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结果晚上在咖啡馆竟然来了许多人,等我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来不及撤退了,我满脸通红地看陶阿姨给我介绍她的哥哥嫂子。
“你别吓坏了人家孩子。”夭夭爸爸说,又抱歉地跟我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就是随意来看看夭夭朋友的。”
不等夭夭妈妈还要说什么话,他就拉着她离开了,我看夭夭妈妈回头跟我微笑着挥了一下手。
从没经过这个阵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背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陶阿姨微笑地看着我,毫无愧疚之心,接下来说出的话更如惊雷一样炸到了我,“我跟你妈说了。”
然后我只见她嘴巴一开一合,已经听不到她到底在说什么了。
我只想着:夭夭知道吗?她会不会再也不理睬我了?
我该怎样跟她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