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摆摊的少男少女

    七月份的纽约，天气晴朗，没有云层，浅蓝色的天空让人心情愉悦。

    只是这一颗火辣辣的太阳，让人心中多了几分烦躁。

    纽约有五大区，中心城市是曼哈顿。

    皇后区和布鲁克林是著名的下水道。

    斯塔藤区经济发达，剩下的布朗克斯是中产阶级的天堂。

    微风吹过，空气中带着几分燥热。

    白色圣洁的玛丽教堂门前，种植着一颗古老的橡树。

    灰白色的粗糙树干，浓绿色的，边缘成型出波浪形状的叶片，就好像绿色的爆炸头。

    阳光落在大地上，黑色的柏油马路散发着一种现代工业的独特味道。

    教堂，古老的橡树，一辆辆八十年代风格的方框形汽车停靠在路的两边。

    这些色彩和图案，形成了一副经典的八十年代初期的画卷。

    今天是周日，美国的宗教气氛浓郁。

    很多基督徒会选择在周日去教堂礼拜，而犹太教则是周六。

    多说一句，虽然两者是同一个神话体系，甚至上帝和耶稣的关系是父与子，甚至是三位一体中的神。

    但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犹太教信仰的是上帝。

    而基督徒虽然经常会喊我的上帝，可实际上他们信仰的是耶稣。

    除此之外，基督徒会去教堂，而犹太教则会去专属于他们的犹太教堂，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教堂门前的街道上，摆着一张桌子。

    上面铺着一张草莓图案的粉色桌布，摆着一盒烘焙好的饼干，但更多的是贴着价格标签的小玩意。

    比如卡通水杯，六成新的高大玩具，洗干净的毛绒玩偶。

    摊主是一对年轻的少男少女。

    少女有着一头罕见的红色长发。

    这在美国很少见，作为苏格兰红发人种最显著的基因特征。

    即便是现阶段的苏格兰，也很少能看到如此纯正的红色。

    但相较于少女的红发。

    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的仿佛在发光的肤色其实更瞩目。

    这是一个漂亮的，足以让美神嫉妒的少女。

    哪怕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衬衫，还有一条丑陋的肥大牛仔裤，仍然无法掩盖对方的天生丽质。

    而此刻，美丽的十六岁红发少女，静静的站在原地。

    黑色眼眸看着旁边这位阳光少年。

    十六岁，身高一米八二。

    皮肤呈现出古铜色，这是只有亚裔才能晒出来的独特颜色，阳刚中带着热情。

    敞开的胸口，能看到一部分暗红色的丑陋伤疤。

    面积很大，暴露的部分就有一个巴掌大小。

    但这并不碍事。

    少男五官立体深邃。

    单从相貌而言？

    少年比不上旁边这位足以让神明嫉妒的少女，但少年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这巨大的加分项，让少年在某些场合，有着远超少女的优势。

    礼拜结束，陆陆续续有人从教堂走了出来。

    摊位前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个顾客。

    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大叔，衣着得体，略微有些秃顶。

    最大的问题是啤酒肚，感觉这位白人大叔的体重接近三百镑。

    罗夏，也就是这名眼睛明亮的少年。

    他注意到中年白人大叔的目光连续三次看向水杯，便热情的问道：

    “先生，要买点什么吗？”

    白人大叔本想拒绝。

    但当他看到少年热情坦然，但却并不冒犯的眼神，已经到嘴边的拒绝也变成了询问：

    “我需要一個健身用的水杯。”

    罗夏点点头，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他熟练的从摊位上拿起一个标号为8美金的运动水杯：

    “那你应该试试这个，水壶的上一任主人虽然没有一身别特棒的肌肉，但却从二百七十磅，减到了二百一十磅。”

    一个四十岁以上，开车到教堂礼拜。

    要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要么是最近有什么生活上的巨大改变。

    前者跟罗夏没关系，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位白人大叔。

    况且最近这片区域也没有新搬来的住户。

    而考虑到对方三次看向水杯，罗夏认为这位超重的中年大叔，很有可能是下定决心要减肥。

    毕竟这位大叔接近三百镑的体重。

    的确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程度。

    四十岁以上，严重肥胖，在生活压力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

    他们更希望自己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白人大叔被打动了，尤其是在听到曾有人用水壶减了六十磅体重。

    但中年男人特有的狡猾，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价钱呢？”

    罗夏脸上带着一抹灿烂的笑容，指着杯子上的表情：

    “8美金，只需要8美金，这个超大容量的水壶便是你的了。”

    这个价格并不贵，正常型号的运动水杯价格一般是12-15美金之间。

    但考虑到这个水杯已经被人用过。

    即便已经心动，但白人大叔还是认真的看向罗夏：

    “能便宜点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白人胖大叔的身后，响起一个豪爽的声音：

    “我的建议是八美金拿下。”

    看着迎面走来的这位微胖，穿着一身蓝色高档面料t恤衫的同龄人。

    砍价被打断的白人大叔眉头微皱，他的表情有些不悦：

    “伙计，我需要一个理由。”

    对于白人大叔的敌意，蓝色t恤衫大叔并不气恼。

    而是一脸笑容的指着罗夏手里的水壶：

    “因为我就是他口中从二百七十磅减到二百一十磅的人。

    这个水壶是我从洛杉矶带来的，电影洛奇看过吧？

    里面用的就是这款水壶，当时售价应该是二十八美金。”

    白人大叔楞了一下，看着罗夏手里的水壶，又看了看对面这位穿着一身蓝色t恤衫的同龄人，最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我要了。”

    说着，心情愉悦的掏钱买下了水壶。

    而另一边的蓝色t恤衫大叔，一脸笑容的走到罗夏的摊位面前。

    他的目光在红发少女身上停留了片刻。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

    但不得不说，当年那个红发小姑娘愈发的惊艳。

    但蓝色t恤衫大叔的目光并没有在少女身上停留太长时间。

    而是笑着看向一脸阳光笑容的少年：

    “罗夏，我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将钱收好之后。

    从摊位的下面拖出一个沉重的箱子，里面是一套不锈钢的健身哑铃：

    “九成新的运动哑铃，我敢说这套哑铃的主人一定很爱惜。”

    蓝色t恤衫大叔随意的问道：

    “多少？”

    七月份的阳光落在少年的脸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给人一种蓬勃，积极向上的旺盛生命力：

    “八十五美金，如果是贝尔叔叔，给我八十美金就好。”

    从口袋里掏出真皮钱包。

    蓝色t恤衫大叔摇摇头，随口开了一个玩笑：

    “85美金就好，我可不想被人说占小孩子的便宜。”

    罗夏点了点头，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个48美金的玩偶塞进箱子里：

    “那我送你一个小鸡玩偶。”

    蓝色t恤衫大叔摇头表示拒绝：

    “我可不需要这个。”

    但罗夏没有理会，而是一脸笑容的看向对方的眼睛：

    “这是给贝蒂的，我记得她今年六岁？”

    蓝色t恤衫大叔楞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对罗夏抱怨道：

    “她的玩具已经够多了。”

    纽约很大，布朗克斯也很大。

    但罗夏所在的这个社区却很小，毕竟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

    罗夏听说前段时间，因为玩具的问题，蓝色t恤衫大叔和他的女儿吵架：

    “但每一个都是她的朋友，您说是吧？”

    蓝色t恤衫大叔楞了一下。

    他低头思索着罗夏说的这番话，想到小时候自己的那些自制玩具，不单单是玩具，更是自己的朋友。

    神色多了几分理解，这让蓝色t恤衫大叔的表情有些感慨：

    “说真的，罗夏，如果不是因为年纪不合适，我真想让你当我的女婿。”

    “叮！情绪值+1！”

    无视了脑海中的这些东西。

    十六年的时间，罗夏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不同。

    他憨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看向旁边这位宁静，在阳光下白的发亮的红发少女。

    半个小时后，随着最后一单生意结束。

    细长的手指轻轻弹拦一下钞票，罗夏一脸得意的笑容：

    “琴，我敢打赌，今天我们能赚一百二十美金。”

    少女点点头。

    从早晨到现在，她一直静静的站在旁边，一句话不说。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不会说话的精致哑巴。

    但事实上，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的就好像百灵鸟：

    “我知道。”

    罗夏有些无奈，他夸张的做了一个失望的表情，随后认真的看着红发少女：

    “你不能这样，琴，你应该质疑，然后由我来反驳，最后你被说服，选择相信我说的话。”

    少女摇摇头，一脸认真的看向罗夏：

    “但我就是信你啊。”

    罗夏：“……”

    靠，直球进攻！！！

    看着少女这张无瑕的脸，以及那双恬静坦然的眼眸。

    哪怕已经见过很多次，但罗夏还是败下阵来。

    他下意识看向周围，然后发现了一辆屎绿色的冰淇淋车：

    “好吧，吃冰淇淋吗？”

    少女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随后摇摇头，她摸了摸自己纤细的小腹，一脸认真的说道：

    “不吃，我感觉自己最近胖了。”

    但少女的表情却被罗夏注意到，脸上带着一抹灿烂的笑容，他高举着手里的钞票：

    “但我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