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7 大年夜
走到外面,庄映白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他出来,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并拿起了在饭桌上的饭盒,很自然的走到他面前说:“还累吗?一起去奶奶家吧。”
许云川注意她眉梢的变化,听着她平静的声音,心里阵阵的涟漪散开。他忽而笑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唇角有点疼,不由得说:“不累。只是……为什么咬我?”
庄映白奇怪的看着他:“……你是认真的问这个问题的吗?”
他又低低的笑了一声。其实那时候,他没有想那么霸道的索吻,但是太多天没见,他想得紧,又在看到她的时候被她唇上的光泽给吸引住,就没把持住。
庄映白脸红红的撇开视线,将手机递给他。许云川收下后,自然的从她手边拿过饭盒袋,另一只手就牵着她走了出去。她想要甩开,但是他握得更紧。
以前他也很喜欢牵她的手走路。有一天很冷,在他们去下馆子的路上,他牵着她的手塞进了口袋里。她抬眸,错进他笑眼的亮光中,心动在怦然之间,倒塌如城墙溃落。
她想,她喜欢许云川的这件事,已经刻进了心窝深处,变成了一种刻骨铭心的习惯。
所以当习惯抽离,她就像在戒瘾。
到了奶奶家,风雪大了点,院子里也升起了暖黄的灯束,落在环绕墙边的藤条上。此时是晚上九点,江奶奶一推开门,看见了在灯火处盈盈挺立的二人。
风雪一捧似细雨,飘渺无边,净落于二人身上,如染了尘烟。
她不禁想起若干年前,自己与丈夫也是这般,在风雪中执掌前进。
若干年后,物是人非,身边的丈夫已然不在。
她突然伤怀,又却是高兴。走上去,江奶奶为二人撑起伞,嘴里也不自念叨:“你们都多大的人了,出门也不带伞?……”
两人在江奶奶的念叨中进了家,外套一脱下,全身都是雪。其实庄映白出门前想拿伞,奈何他牵的太紧,以为她想逃跑。结果就是,二人都变成了落汤鸡。
不过饭盒袋里还是温温的,里面有庄映白煲了很久的玉米猪骨汤。江奶奶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再加上她带来的,三个人基本解决不完。
跨年夜的年夜饭,是在江奶奶家过的第二年。去年的时候也是三个人,不过不是在家,而是一起去看了电影。后来看完了江奶奶吐槽了一路,说现在的电影完全没眼看商业化严重,足足唠叨到了凌晨十二点……于是这二人的跨年夜,是以江奶奶的吐槽结束的。
电视调到了中央一台,一下子氛围就来了。许云川还在吃着,突然就感应到了对面奶奶足以杀死人的视线。他立马警惕起来,抬眼看了看,见奶奶用筷子指了指菜。
懂了,这是要他主动夹菜的意思。
许云川立刻夹了一块猪肉给庄映白,后者沉默,有些疑惑又嫌弃的夹回给了他,“这是肥猪肉。”
江奶奶轻轻“啧”一声,用力的狠狠瞪住了自家不争气的孙子。许云川尴尬地义正言辞道:“肥猪肉也补身体的。”
庄映白无语住了:“那你自己吃。”
好吧。许云川默默的夹回来自己吃了。
第二回合的时候,是庄映白的饭碗见底。江奶奶咳嗽了一声,许云川立刻收到指示,对自家还在啃饭的小妻子说:“多吃一碗?”
庄映白疑惑的看着他,而后面的江奶奶终于起身,直接去多舀了一碗的……汤给自家孙媳妇。许云川这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苦巴巴的继续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等到吃完,江奶奶已经彻底的对自家的孙子失去了信心,拉过孙媳妇就开始聊天,看都不看自家不争气的孙子一眼。许云川没法子了,默默的坐在二人身边看起了手机。
微信传来了新信息,是季苏锦。
当年二人虽然分手,但都没有互删联系方式,只是游戏中对方因负气而删掉了好友。季苏锦那边还是自分手以来头一次发信息,说的是:后几天校友会,你会来吗?
许云川没什么兴趣参加这些聚会,直接回:不来。
那边发了一个“好吧”的表情包,他就关上了手机。
跨年夜,外头正在下雪。他望向旁边在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的小妻子,暖黄的灯光下,她的侧脸轮廓很清晰,唇边的酒窝不时连着笑声出现。鬓边落了几绺发,软软的耷拉在莹白的耳边,更显气质温婉。她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垂下眸光看了一下闪动的手机屏幕,他赫然就看到了“树叶”两个字。
许云川危险的眯起了双眼。
他其实没有偷窥的癖好,但此时,他非常聚精会神的偷看庄映白的手机屏幕。她点开了聊天框,对面树叶发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木老师,新年快乐!
她笑了起来:新年快乐呀,树叶。
树叶:木老师新年在干嘛呢?我在宿舍和大家聚餐!
庄映白回:在和家人吃饭。
许云川心念一动,没看错,她用的是“家人”。
萧疏夜那边“嘁”了一声,嘀咕了一声“是无月吧”,旁边的舍友听到凑近了听,萧疏夜立即推搡开想要八卦的人,继而回:真好!木老师,听说你们那一届打算举办校友会,地点就在咱们学校,木老师会来看望我吗?
庄映白对这种活动也不感兴趣,正想拒绝,但又想到最近的周边活动要与树叶进行商谈,也就答应了:嗯,我去。
旁边的许云川想了想,决定他也要去。
时钟走到了十二点,新的一年也来临了。外头停雪,暖黄的内室倾泻了几分温馨。江奶奶先是说起了新的一年的愿望,又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上楼睡觉了,临别的时候对自家孙子使了今晚最后一个眼色,许云川立即重重点头。
洗完澡,庄映白打算去二楼另一间睡,腿还没迈出去,腰就被强行搂住,直接带到了二楼的主卧去。
庄映白有点恼了,推了推他的胸膛:“我要一个人睡。”
“不准。”许云川淡淡地拒绝,把人搂到了床上。庄映白挣扎着想起来,腰部就被他的臂膀挡住,男人的重量也继而压向她。他刚吹完头发,还有点湿气,直接就扎进了她的脖颈处睡。
庄映白委屈地:“你头发没干。”
许云川愣了愣,倏然坐起,从床头柜捞出吹风筒,继而很自然的递给她。
庄映白无语的看了半晌,缓慢的拿了起来。风筒一开,声音不大。许云川自觉的低头,她便一边揉着他的头发一边吹。她的力度很柔和,靠近还能闻到自家妻子身上的淡淡清香。许云川恍惚想起来,以前有时候太累了没来得及吹干头发时,妻子也是这样帮他吹干的。
只是很多时候他都太困了,迷迷糊糊间是知道的,等醒来就忘却了。
他忽然对自己感到无比的恼火。
视线落在庄映白的睡衣上,是一贯舒适的家居风。即使他内心渴求的更多,却又因害怕她生气而止步。庄映白吹完后,将吹风筒递给他就躺下了。还没阖眼,身后的人就缠了上来,紧紧的搂住了她。庄映白蹙了蹙眉,“松开。”
他没松,反而亲了亲她的耳垂。庄映白的脸顿时红了,猛地转过身,抵住了他的胸膛,“许云川,再这样我就走了。”
许云川愣了愣,他第一次听到她叫他的全名,气急败坏的同时还很娇嗔。许云川的唇贴在她颊边,声音更低沉了:“再叫一次看看?”
其实他的本意是让她再叫一次,但是听在她耳朵里就变味了,以为是“再叫一次我就再亲一次”的意思,脸红地全身都在蠕动,“你别太过分!”
“再叫一次。”他轻轻的,心里喜欢的不行。
庄映白彻底弄不明白旁边这个人了,她都已经用尽全身气力来拒绝他,但是为什么每一次的拒绝都换来更近的距离?难不成……
“许云川。”庄映白咬牙,眸光水润,“你难道喜欢欲擒故纵的把戏?”
“?”许云川问号连连,但又听到她唤他的全名,低低的笑了好几声,被庄映白误认为是承认了。她瞬间有点嫌弃,“但是,我没有在玩欲擒故纵。我是……真的很认真的想要跟你分开。”
许云川眸色一暗。
“映白,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他叹声气,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知道你心里介意的是什么,而我也可以慢慢的证明给你看,往日的我不过是往日的我而已。那些曾经的想法、曾经的悸动是真的,但是人到底是会变的。”
庄映白没吱声,许云川又道:“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好不好?”
她依旧沉默,视线环绕在自己的手腕上,眸光清淡。
“欲擒故纵的把戏,我不喜欢。”许云川笑了笑,“但如果是你,我会喜欢。”
庄映白瞬间来气了,转过身去,直接捏了捏许云川的脸颊,“不要你喜欢。”
许云川一惊,对这样活泼可爱的小妻子完全招架不住,双手覆盖上她的,语气也多了几分的宠溺,“可我真的很喜欢。”
庄映白无语了,又翻过身去。许云川在后面笑的不行,重新搂住她。一阵子的沉默,就让庄映白听到了他呼吸均匀的声音,似乎是睡着了。
他属于很快入睡的人,毕竟每天练习的强度大,每天回来都很累。而且面对手机屏幕时间长,有时候会容易头疼和眼睛疼。庄映白记得自己买了一盒蒸汽眼罩放在柜子里,轻轻的越过去拿,解开包装,她将蒸汽眼罩盖在他的眼睛上。
作为粉丝,她希望他可以不这么累,但是没有办法。所以,她希望他能睡的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