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探帝王五
李清寒侧头看向周安黎,虽然她心知肚明,她和皇帝并未谈什么正事……
面对突然变得严肃的皇帝,周安黎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还骄傲地抬起头,“我可是以后的国师,有什么正事是我不能听的?”
“就算我现在不知道,待到日后,师妇和你也是要通通告诉我的,所以我现在过来听听,也是为了你们以后能省些力气。”
“哦?”皇帝眯了眯眼睛,“你都这样说了,那朕就命你每三日交一篇心得给朕,朕倒要看看你这个日后的国师,对朝政、对民事有怎样高深的见解。”
周安黎弱弱开口,“做国师不用懂那些的吧……”
皇帝未答,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李清寒的身上,“月儿,你觉得做国师需不需要懂那些?”
李清寒没有马上回答,她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在惠照寺时,常能见到过来求助的百姓,他们求的东西不一样,但不管所求何事,寺里的师傅都会再三询问求助者的情况,询问的内容巨细无遗。”
“那大师傅还常会让他的弟子外出打听,以免有遗漏,遭欺瞒。”
“小女并不知道国师到底应该做什么,但小女斗胆认为这两者是一样的道理。”
皇帝未言,只是把目光挪回周安黎的身上。
周安黎盯着李清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息后,他把视线从李清寒身上挪开,哭丧着脸说:“父皇,我师妇大抵不会马上把国师之位传给我,”他小心翼翼的抬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孩儿其实也没必要……”
皇帝一眼看出他要说什么,他抬手道:“朕意已决。”
“黎儿,写心得时用点心,要是让朕不满意的话,朕可会把你的心得打回去,让你重新写。”
周安黎不说话了,他一声不吭地扭过头,他挪了挪椅子,背对着皇帝坐。
李清寒看他这副气哼哼的模样只觉好笑。
皇帝无奈摇头朗声道:“黎儿,你可知你常念叨的顾家三公子只比你年长一岁?”
周安黎勉强看了他一眼,看过一眼又飞速扭回头,声音不大地说:“我自然是知晓的。”
“顾老将军说顾青野十岁时就可把孙子兵法倒着背了,朕最初还不信,”皇帝起身,转身找出两个卷轴,“这上面写的是顾青野近两年里的所悟所感。”
“看到这些后,朕就信顾老将军的话了。”
“黎儿,顾青野虽是武将,但朕相信要是给他一次参加科举的机会,他定能拔得头筹,状元也只能勉强配他。”
“黎儿,你觉得你与顾青野相比……”他没再往下说,停下了话头。
周安黎显然被刺激到了,他站了起来说道:“我与他相比,自然是我更好些!”
很显然他把顾青野当成‘敌对’了,只是这个敌是假想敌还是真的敌人,目前还是未知。
李清寒是真的很想问一句,顾青野本人知不知道周安黎和皇帝对他的态度。
等哪天要是遇到了顾希旁敲侧击一下好了,李清寒下定了主意。
周安黎拍了拍下摆,“顾青野确实天赋异禀,但跟我相比还是差了点。”
“父皇,您就等着跟顾老将军炫耀我吧。”
皇帝脸上多出几分笑意,“行,那朕就等着。”
这个事儿也旁敲侧击一下吧,李清寒默默想到。
“话又说回来,安黎啊,你为何称月儿唯月姐?”皇帝突兀地问。
李清寒手指轻敲了一下茶杯,很好,又把话绕她身上了。
周安黎无辜又天真地说:“唯月姐比我年长,我要是直呼姓名的话,那多失礼啊,多给父皇丢人。”
“呵呵呵……”皇帝低笑了几声,“朕还以为你这小子难得聪明了一回。”
“啊?”周安黎疑惑不解,甚至还有点恼怒。
皇帝点到为止:“月儿的外祖母是永宁公主。”
周安黎恍然大悟,“那唯月姐确实是我姐了,我说我怎么觉得和唯月姐一见如故呢,”他喜悦转头,“唯月姐,弟弟找姐姐合乎情理,所以以后我找你,你可不能避着我。”
李清寒笑了笑,她听到自己说:“八殿下找我,我怎么敢避。”
周安黎刚要说话,孙公公走进来通报道:“陛下,二殿下、三殿下候在殿外,您看可要让他们进来?”
皇帝敛去笑容,他沉思了会儿,说道:“让他们进来吧。”说完脸上又挂上平易近人的笑,“朕年纪大了,月儿和朕恐怕没什么可聊的,还是得让年纪相仿的人来。”
“陛下,您又说笑了。”李清寒道。
周澋徽与周钦仁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满意点头,李清寒突然站起了身,她刚要朝着刚进来的二人行礼,皇帝及时说道:“月儿,朕明明早就免过你的礼了,也说过无论你见到何人都无须行礼,这是朕予你的特权。”
“今日你见到朕要给朕行礼就算了,见到他们怎么也要给他们行礼啊。”
甘露殿安静了下来。
李清寒站在原地说道:“我记得我已经回答过陛下了,我这也是怕有人会挑我的错,说我得了恩典就认不清自己是谁了,更怕有人说我不把陛下与皇家放在眼里。”
“而且我也怕我会给陛下带来麻烦。”
皇帝道:“你能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况且既然朕允了你特权,那你就该使用这特权才对,不用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的话实在叫人惶恐。”她抬起手微微弯腰,“不过小女还是谢过陛下。”
别误会,她对这个特权很满意,非常满意,只是不好表现而已,而且还碍于前段时间沈伯韬对她说的话她才一直没有使用。
不过现在皇帝都这么说了,她以后也不好推辞了。
周澋徽和周钦仁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皇帝望着李清寒想了想又说:“你是天齐日后的国母,这份特权配得上你。”
‘捧杀,这绝对是捧杀。’李清寒只是笑笑,“陛下的话实在是折煞小女。”
“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小女不看日后,只看眼前,眼前小女只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周安黎从不把那些弯弯绕绕的往自己家人身上想,他不觉得皇帝的话有什么深意,也只以为李清寒是想拒绝这个特权。
于是他跳出来第一个反对道:“唯月姐,你就别推三阻四的了,不用行礼多好啊,你就应下来道声谢就够了。”他顿了顿,“不对,你刚刚已经道过谢了,行了行了,谢也道过了,就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皇帝听到他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抬抬手指着站在殿中的二人说:“黎儿啊,朕突然想起你进来时似乎没给朕行礼吧。”
周安黎窘迫地挠挠头,“过来得急,一时之间忘了这事。”
“不过父皇,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介意这点的吧。”
“话都让你说了,朕还能说介意不成?”皇帝反问。
周安黎拉着李清寒坐了回去,嘴里还说着,“父皇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他扭头说道:“唯月姐,别站着了,站着多累呀,我们坐。”
李清寒侧头看了一眼打趣道:“八殿下,那边可还有两个人站着呢,你不叫二殿下和三殿下也坐下?”
周安黎抬眼看了一眼,撇撇嘴道:“我才不管他们呢,他们又不是没长腿、没长眼睛,椅子离他们那么近,他们不知道自己过去吗?”
他摆摆手,“唯月姐,你不用管他们。”
‘这态度……’李清寒又来了兴趣。
周澋徽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声,“周安黎,你二哥真是白疼你了。”
周安黎哼了一声没说话。
周钦仁抬抬眉毛,“二皇兄,你这是又得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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