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一
峥珺这一回是真的不理解了,他细数道,“那你还用这个方法,搜魂、入梦……甚至跟踪可能和你外祖母他们死亡有关的人,再给他们催眠,都比这个方法要来得快。”
“不说别的,就光说说我外祖母,她是先帝的义妹,是永安公主。”李清寒很是耐心地说道,“如果我外祖母是死于意外的话,你说想害死她的人,又能成功害死她的人能有几个呢?”
“不是皇家的人,也得是位高权重的人,其中肯定得有位居高位者推波助澜。”
“等我把他们的死因调查出来后又有什么用呢,能现在就报仇吗?我知道真凶了,肯定会想着把害死他们的人、推波助澜的人通通杀死。但问题是我把他们杀死之后,会不会有无辜的百姓,因为他们的死而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更甚者因此丧命呢?”
“把那些人都杀死之后我的婚约会自然而然地解除吗?还是会因为在错的时机做了错的事,并且因为因果被天道降下处罚呢?”
“我既然踏上了修仙这条路,那么我肯定是想着飞升成仙的,要是我如今就查出全部事情真相,那我就要忍得很难受,还有把事情搞砸的风险。”
峥珺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你不仅想得多,还格外有自知之明。”
李清寒冷笑一声,“如今你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我之间也是有因果牵扯的,要是我冲动之下把他们都杀了,你说不定也会因此受罚呢。”
“你可是给我出主意的狼啊。”
就这三言两语的却让峥珺的狼毛竖了起来,他抖了抖说,“以后我说的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
“哦?”李清寒故作为难,“那这岂不是太不尊重你了。”
“我不喜欢被尊重。”峥珺一本正经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喜欢被尊重,这狼以后一定会后悔说这话的!”千凡笑得倒在地上,他捂着肚子肯定地说。
李清寒不想理他,单方面关闭了和他之间的联系,屏蔽了他的声音。
她就差把勉为其难这个大字刻在脸上了,“好吧,不喜欢就算了。”
小春在这时又跑了回来,她手舞足蹈地描绘起来在看到沈大也在这个屋子时,心中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李清寒时不时地附和一声,而峥珺则熟练地把软垫叼到柜子下面,以免小春一时兴起把抱拉起来,并用两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唉——’峥珺深深地叹了一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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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入了夜,千凡突然出声问道,“主人,你怎么不去看看皇帝送你的东西啊?直接让刘石他们搬走能行吗?”
“皇帝送的无非就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对他们而言还算珍贵的药材呗。”李清寒闭着眼睛在心中回答道,“对于我们这些修行者而言,那些东西完全没有用处。”
“可是就算再也没有用,那也是给我们的啊。”千凡理直气壮地说,“而且那些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什么的完全可以交给逍遥门在凡尘的钱庄,省得其他弟子过来历练时没钱用。”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用不上还要拿走。”李清寒鄙夷。
她全然忘记了这可是千凡在她身上学到的。
果然,不出片刻,李清寒就又说道:“那些东西等离开前再去拿就行,不用这么早就拿。”
“反正他们清点东西时,我开着神识看了全过程,绝不会落东西的。”
“千凡,你真是长大了,知道为逍遥门的后辈着想了。”
她欣慰地说,“师父、师兄还有娘亲他们知道此事后,一定会因为你的进步而感到高兴的。”
千凡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因为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和说的话而冲昏了头脑,“真的吗?那到时候我一定要向他们要好多好多宝贝。”
“灵丹妙药!上品法器!保命神器!我全部要!”
“真是贪心,不过到时候我会帮着你说话的。”
反正千凡得到宝贝后也是要融合的,这对李清寒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肯定是要帮他说话的嘛。
次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清寒就结束打坐起身推开了窗户。
峥珺耳朵动了动,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问,“你起来这么早做甚?”
“只是一时兴起,你继续睡吧。”她特意压低着音量说。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有些气闷,她站在窗前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一阵清凉的风吹来,她张开手,一个小水球在她手上凝聚。
她把水球送到一个盆栽里,花盆中已经出现裂痕的土壤被水浇湿,水球中带着的微弱灵气滋养着盆栽,盆栽上原本的黄叶子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一只麻雀落在窗前,李清寒朝着麻雀伸出手,那只小雀就飞到了李清寒的手上。
她刚想用另一只手抚摸小雀,鸡鸣声响起,这只麻雀听到后重新打开翅膀,飞进看不到边界的深蓝。
峥珺伸了个懒腰说道:“你喜欢麻雀?但麻雀这种鸟可无法被人圈/养。”
“我知道。”她收回视线,淡淡道,“峥珺,你是不是长大了些?感觉身形和之前有些变化,你记得控制好,别长得太快。”
峥珺站起来跳到铜镜前,照了又照,“有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怎么可……”话说到一半,李清寒扭头朝窗外看去,只见一个人挂在墙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朝着她挥着手。
“?!”李清寒心下大惊,看清那张脸后,她脱口而出道,“安黎殿下?”
周安黎听到了这声呼唤,他更加用力地挥手,然后爬上墙头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他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跑到了李清寒的窗前。
他笑嘻嘻地说,“唯月姐,给我开个门呗。”
峥珺被他吓得一个脚滑就摔了下去,周安黎看向峥珺说道,“唯月姐,你这狼看起来不太聪明啊。”
峥珺已经不想动了,他躺在摔倒的地方,睁着半死不活的死鱼眼,心里想着,‘如果你没出现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摔倒,啧,最讨厌人族雄性了。’
仔细想想,他每次和人族雄性在一起的时候,从没遇到过好事,要么被不顾他的意愿抱起来,要么就是被勾起不愉快的记忆,还有就是被变小固定在肩膀上。
这一回更是直接摔了下来,还被人说傻。
‘看样子我和人族雄性天生犯冲。’
李清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走到峥珺边上把他抱起来放到软垫上,顺手还确认了他有没有受伤,“只是偶尔的时候会犯傻。”
她把门推开问道:“安黎殿下怎么过来了?来得早就算了,还没有人通报一声。”
“而且你刚刚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吓人,要是从墙上摔下受了伤可就不好了。”
周安黎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我知道唯月姐现在一定醒了,才会这么早过来的,我就是怕别人通报才爬的墙。”
“要是有人通报了沈国师还有那三位小沈大人那你府中的人不都得出来啊,想想就麻烦。”
“而且别的不说,但爬墙爬树这样的事我绝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那个。”
听到这满是稚气的话,李清寒笑出了声。
周安黎坐到凳子上说道:“唯月姐,听说你受了伤,我便特意来给你送药。”他献宝似地拿出一个小罐子,“这个药膏可是我特意跟师妇学的,用上之后不出半天伤就会好了。”
他把药罐打开,“来,唯月姐,你试试。”
李清寒接过药罐,看了又看,“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用吗?”
“当然!”周安黎信誓旦旦道,“我师妇可是天齐的国师!我跟着我师妇学做的药肯定好用了!”
“你是不知道,我师妇这药一年可只给皇宫送去十小罐,可是重金难求,有市无价的存在。”
“唯月姐,你快点试试嘛。”
李清寒耐不住他一直说,就在拉伤的地方还有泛红肿胀的地方都抹了些,她刚想要说要是不管用怎么办,就发觉这药膏里竟有着淡淡的灵气。
她没有特意控制,任由灵气疗愈她的伤,红肿的地方快速消退,手腕的疼痛也慢慢消失。
她惊讶地看着这变化,周安黎扬扬得意地说,“看吧,我就说这个药膏好用,这效果用立竿见影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灵气分明是在制作时就被人为注入的,凡尘竟然也有会控制灵气的人?’她抬起头问道,“安黎殿下这药膏是您做的吗?”
“对啊。”周安黎如实答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这药膏可是我特意跟师妇学的。”
他没忍住,自夸道,“我做的药膏的效果可比师妇做的还要好呢。”
“国师果然不一般,”李清寒低喃一句,又提高音量说道,“安黎殿下一定是国师最为自豪的弟子。”
周安黎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师妇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子,所以我自然是师妇最为自豪的弟子了,不过师妇总是会因我感到头疼的。”他越说声音越小。
他又扬起声音,“但是我一定会学好师妇传授给我的本事,继承师妇的国师之位的!”
“安黎殿下一定会学好国师传授给你的本事的,就像这药膏一样,青出于蓝胜于蓝。”李清寒夸奖了几句后,像是无意提起一般说道,“安黎殿下似乎并不在奉京长待,大部分的时间应该都在国师身边吧。”
周安黎没有觉察到李清寒这是在套他的话,“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