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顾希三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习惯多说两句。”顾希解释道。
顾枳也在一旁说道：“小妹她一直如此，唯月姑娘千万别误会。”
“嗯。”李清寒应了一声，“知道了，不会误会的。”
顾希捻起一块海棠糕，抿一小块，又喝了一口茶，她侧头冲着门外喊，“芷兰。”
刚刚带着李清寒上来的小丫头敲了下门走了进来，“小姐。”
“你带着唯月的丫鬟去旁边的小阁用膳吧，别在外面守着了。”
芷兰面露担忧，“没人在外面守着的话，万一有不长眼的人闯了进来……”
不等她把忧虑说完，顾枳便道：“这里有我，我不会让人冲撞了小妹和唯月姑娘的。”
顾希：“就是，这里有长姐在，你就放心用膳去吧，记得把唯月的小丫鬟也带上。”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李清寒，“唯月，你那小丫鬟若是没有你的命令的话，会跟着她走吗？”
李清寒手指习惯性地敲了下桌面，高呼道：“小春。”
听到李清寒喊她，小春轻敲了一下门，然后把门推开，走了进来，“小姐。”
“小春跟着这位芷兰姑娘去用膳吧，别在外面傻站着了。”
小春转头看了一眼芷兰，又看着李清寒呆愣愣地说了声：“啊？”
芷兰见她这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拉住小春的胳膊，“好啦，你就跟我走吧，反正你家小姐都同意了，不是吗？”
“走了走了。”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小春往外走。
小春一步三回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
她们二人离开后，顾希捂着嘴笑了出来，“想不到像沈府这样的地方，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小丫鬟，呆呆的，有趣得紧。”
李清寒听到她的话也笑了出来，“小春年纪不大，之前是打杂的，跟在我身边也没多久，虽然有些呆，有点过于单纯了，但她为人很好，我很喜欢她。”
她的话不像是在说身边的一个下人，语气中没有半分的假，顾希听多了好听的假话，见多了似真实假的面容，因此她甚至都不需要思索，就能立马判断出李清寒这话是否出自真心。
“跟在你身边没多久，你就这么喜欢她了啊。”顾希像是好心提醒一样说：“你对她毕竟不是知根知底，还是有些防备得好，不然等以后她要是做了让你失望的事，你可接受不了。”
“虽然她跟在我身边没多久，但我看得出来，她绝不会做出害我的事。”李清寒没有犹豫，肯定地说，“至于她的过往，”她停顿了下莞尔一笑，“我无需知道她的过往。”
“不值得信赖之人，即使知晓他的一举一动那也是没有用的，值得信赖之人哪怕是前尘往事一概不知，相识不过短短数日，我也依旧会信赖着她，绝不会对她生出怀疑的心思。”
“唯月姑娘说得对。”顾枳应声道，“俗话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又侧头对顾希说，“小妹，要是你身边有觉得不能留的人在，跟我说一声，我帮你解决，你别感情用事。”
顾希的眼皮跳了又跳，“长姐，我在这独自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这些事都处理不好？只是提醒唯月一嘴而已，我知道你担忧我，但你实在不用什么事儿都要联想到我身上，我一个人能处理好的。”
顾枳欲言又止，张张嘴又很快闭上，反复了好几个回合，最后却只吐出了个“哦”字。
看到这两姐妹的相处方式，李清寒都快要忍不住笑了，一个常年镇守边疆的将军在妹妹面前却如此模样，她幅度不大地摇了下头，桌面下的手握紧了拳头这才勉强把笑忍了回去。
“又让你见笑了。”顾希对李清寒说。
李清寒抬起手摆了摆，“无妨。”她随口感慨地句，“你们彼此间的感情真好，相处看起来也很舒服。”
顾希眼皮抬起，刚想要问是不是和沈初相处得不太好，就听到李清寒说：“对了，你们相差多少年岁啊？”
“我和小妹……”顾枳话都说出了口却突然停了下来，她看向顾希像是在问能不能说一样，顾希实在是绷不住了，她抬手扶额无奈道，“姐，跟唯月没什么不能说的，更别说唯月只是问个年岁了。”
顾枳放下了心，对着李清寒直接说道：“我和小妹相差了八岁。”
“八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顾希今年十八，那顾枳将军就是二十六了。”李清寒在心里算了下，暗中想道，‘那就是和她同龄，比顾希姑娘年长了八岁。’
她并不是很在意年龄差，毕竟像她这样的修行者都有着漫长的寿命，她在修仙界里常接触的人中年龄上千岁的有，其中上百岁的更是不在少数，两位数的年龄也很是常见。
像八岁这样的年龄差，在修仙界更是会被忽略不计。
但这是在凡尘。
对无法修炼的人而言，别说八年了，仅仅是一年的时间都显得有些漫长，都格外珍贵。
顾枳的右手拿起茶杯，道：“说起来，我和其她未出阁的女子相比都要大上些，因此在前些日子的宴席时，看着那些十六七岁，顶了天也才十八岁的小姑娘时，总是会觉得不自在。”
二十六岁的李清寒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顾希看了看李清寒，又看了看顾枳深吸了一口气。
“唯月姑娘，”顾枳问：“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样的感觉？”
李清寒：“……是有些不自在。”
顾枳并未觉察出她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继续说道，“和我同龄的女子都早就做了母亲，有的人的孩子都八九岁大了，要是我和其她的同龄女子一样的话，那我参加宴席时，就该和那些家中主母坐在一起了。”
“我……也是如此。”李清寒想了想说。
这时候，门被敲响，小二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快到午时了，您看这饭菜要不要端上来？”
“端上来吧。”顾枳朗声说道。
“好嘞！”
顾希对李清寒解释道：“我在你来之前就叫好了饭菜，等饭菜上来后，你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的话再叫些别的菜。”
“对了，我还叫了肉羹呢，”她低头看去，“只可惜小狼睡着了。”她抬起头对李清寒说，“要不然把他叫醒？省得他饿。”
李清寒朝着顾希摆了摆手，道：“我没什么忌口的，至于如意不用管他，就让他睡吧，来之前他吃了挺多东西的，哪怕入了夜都不一定会饿。”
另一间小阁内，小春和芷兰二人间的氛围就远没有李清寒三人间的氛围好。
小春很是拘束地坐着，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望着对面的芷兰，又低头看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那个……我该如何称呼你。”
芷兰的一只手撑着下巴，见小春说话了，她笑了两声，说道：“我肯定比你大，你便唤我一声芷兰姐姐好了。”
小春幅度不大地点了点头，“芷兰姐姐，你叫我小春就好了，我家小姐就是这样唤我的。”
提起李清寒，小春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笑容，拘束也减弱了几分。
芷兰的笑容变大，声音很是亲切，“好啦小春，吃饭吧。”她夹了一筷子的菜，无比自然地起身送进了小春的碗里，“我家小姐总是这样，明明我只是个丫鬟，却总是会担心我吃不饱穿不暖。”
“我每一次跟小姐外出时，只要小姐看到了想吃的东西都会给我带上一份，虽然我家小姐身子弱，有的东西吃不了，可只要一看到好吃的东西，每一次都会问我还有其他的人要不要吃，不光对我如此，小姐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那样的好。”
“小春，我家小姐好吧。”
小春点点头说：“顾希姑娘当然好了，不过在我眼里肯定还是我家小姐更好一点。”
“哦？”芷兰道：“话说回来，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跟在沈姑娘身边的。”
“小姐这次回来后我才跟在小姐身边的，虽然我跟在小姐身边不久，但小姐对我可好了，是除了我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她低着头脸上洋溢起笑容，“我家小姐每次吃饭时都会拉着我和她一起的，而且还会直接给我银两，让我去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小姐身边只有我一个人，而且她……完全没把我当成丫鬟。”她抬起头，放下了筷子，“所以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小姐的事。”
芷兰笑容不变，“我也是，我也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家小姐的事。”
“我自幼就跟在了小姐身边，小姐对我如何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说，“小姐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我家小姐很喜欢唯月姑娘，我看得出来，唯月姑娘对我家小姐没有防备，所以我也会把小春你当成自己人，当成朋友的。”
小春愣了愣，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她显然没想到芷兰要说的是这些。
“怎么了，小春？”芷兰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小春抬手挠了挠脸，“我也会把芷兰姐姐当成朋友的。”
“那就好！”芷兰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小春却在暗自反省着，‘我怎么能把青锁姐姐当成坏人呢？这太不应该了，而且像顾希姑娘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他人的眼线放在身边呢。’
‘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在小春走神反省的期间，芷兰的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