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在一线天战线后方不远处，原就有一座简易的城。这是丹师、符师、炼器师辅修和伤员等后勤所在地。
现在原基础上扩大一部分。用来安置新飞升上来的人。
虽说一次飞升这么多人，超出来了所有人的想象，但这甜蜜的负担，没有人不喜欢的。
半天功夫，一通手忙脚乱的操作，所有人被安顿了下来。
其实修士嘛，也没什么要安顿的，就是先集中起来，讲些常识之类的。
生活上，对于有着庞大辅修队伍的灵界来说，不要太简单了，可大可小的亭台楼阁，就是战时军帐。随带随走，每人发一栋，衣服用品自是不用说。
吃食嘛，自然也有人提供，兽肉、仙果，应有尽有。
等他们的身体适应了仙气，就不用再从食物中提取。那吃食就不是必需品，只是闲暇时尝尝，过过嘴瘾。
与无相界饮毛茹血的生活可谓是天差地别。这些陌生又熟悉的东西，一下子让众人想起遥远的记忆。
由奢入简难，由简入奢那是再容易不过了，众人也只是拾起些往日的生活习惯而已。所以说，没什么不适应的。
就连叶明希也乐在其中，对着可大可小精巧的房屋爱不释手。
之玄见叶明希一切妥当，这才随师父去见封天尊。
一线天是一处依山天险，这里崇山峻岭连绵几十万里，山里是实力强大的荒兽地盘，单凭普通修士的实力是无法渡过的。
在一片山脉中间，有一块千里长的缺口，像是这中间的山被人给挖走了一段。
凭着这奇特地势，自万年前封天尊领军退守于此，仗打了无数次，敌人再无寸进。
此时，山凹中连绵的房屋中，庞大的殿阁群中，最大的议事厅，封天尊威然端坐其上，两边依次是五位统领神君，再就是其它各司神君，正听之玄禀报这次的无相界之行：
“……事情经过，大致是如此。这次能顺利的回来，全是凭运气的。”
“可不是凭运气嘛。听听，绝处逢生。”话说回来，这运气可真是好。
封天尊是最接近‘天’的人，对些缥缈之事，感悟的比其它人都深，对于之玄提到的几次运气，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有些事说不得。便移开话题，问道：
“你是说，你掉入无尽虚空中也不是意外？”
“回禀天尊，正是。”之玄垂手而立，恭敬的回答道：
“我跌入无尽虚空时并不确定是意外还是人为，后来，寇泽亲口说是俞阳动的手脚，俞阳并未反驳，说这话时，还有其它十多个人在场。”
“俞阳大约是见了那三十多万的寂灭境，心中有了悔意，所以在袭杀我时并不尽心，不然，纵是我修为高过他们两个，也难逃两人联手。”
说完，见天尊没开口问，就继续道：
“寇泽不像俞阳，他是一要杀叶药师的，这是确确实实的事。几十人亲眼目睹。”
离渊神君听着徒弟几句话就讲完那次袭击，可其中的凶险如何能不知，怀疑的人和信任的人倒了个，但凡徒弟运道差了一点，今日这结局就改写了。
当下不由骂了句：“寇泽这狗东西，还真藏的深。”
之玄当初能信任寇泽，而怀疑俞阳，就是因为寇泽的师傅与自己的师父离渊神君关系亲近，是支持封天尊的，与他们是一派。
确实让人意想不到，封天尊看了旁边亲侍一眼，亲侍领会其意，出去了。
内奸的事，虽说让众人意外，但也不是很稀奇。
稀奇是三万年的困顿，竟然是因为药师修炼的一部功法？
众人奇怪，之玄也有许多问题，叶明希心心念念都想知道它的来历，于是借机便问道：
“天尊，这玄天落神诀您听说过吗？”
封天尊摇摇头。其它人也是。
离渊神君道：“我也没听说过这么个功法，徒儿，你是不是搞错了？果真有你说得那么邪门？”
之玄把自己看到的，从叶明希那里听来的，还有飞凤、若香等关于玄天落神诀的事说得详细无比。末了，极为认真道：
“这功法只怕我了解的只是皮毛而已。更厉害的只有修炼过的药师才知道。”
封天尊再次回想了自己所知道的与它相似的功法，半晌道：
“确实没听过有这么一部功法。”
离渊神君道：“会不会是危宇的东西？”
封天尊点头：“大有可能。”
离渊神君极为不屑： “ 用这方法断了我们的后路，可真是歹毒。”
“ 谁说不是呢！”
这时元生神君插嘴问道：“确定那个叶药师没有修炼这部功法吗？”
“一群只修炼了点皮毛的人就弄得无相界死伤无数，如果修为高深，那还得了？”
之玄憋着气，尽可能的使自己语气平静：
“我不知道。这事我想除了她本人，没人能知道。那功法除了容貌绝世外，无痕无迹，我们也只是从她的行为中判断。
“可以确定的是，凡修炼了这门功法，都是要用人来采/补的，不然绝忍不住那痛苦。”
“飞凤、若香、元瑶，还有许多药师，都是我亲眼看着她们死的，就是因为不采/补后，受不了而自杀的。”
“而采/补后就逃不了功法反噬，命不长久。三万年中，活得最长的只有一个明华药师，活了九百岁。”
“这一千五百年，我从未离开叶明希半步，她绝对没有用人炼过功。”
“她也说过，是因为意外，所以才没有像其她药师。”
元生神君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其它人心中也存疑，倒不是感觉到了这部功法的威胁：一个刚飞升上来的药师，就算修炼又能如何，随手就能捏死一大片，并不足惧。
他们想着，是不是之玄太夸大了这功法的作用？
听这话意，这部功法有没有危害到修士不知道，但确确实实害了药师。
荀龙神君这时方才开口：“没想到对方竟能那么快就捏到了无相界的命脉，并且，能寻到这么有针对性的功法。”
“这功法单一个一径修炼就不能停止的功能，就说明，这功法的非比寻常。”
“可不是嘛，从没听说过哪个功法有功能。”
大致经过已经了解了，剩下的事就看天尊的。
众人散了之后，离渊神君留在最后未走。
待只两人时，他道：“当初这十多人，我们千挑万选，没想到还是没逃过渗透，若不是玄儿命大，意外活了下来，只怕这趟又是无声无息。”
封天尊道：“大约前面三次，也是如此原因。”
离渊神君道：“天尊还要继续退让，由着他们吗？”
“活下来的两人都有问题，那其它人呢？不可能无尽虚空的飓风挑人吹吧？这比例让人心惊。”
封天尊何尝不知，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沉思了半晌，终还是摇头：
“千人千面，各有不同，自来声音就不会一统，尤其是现在战时，情形就更复杂。”
“我本预备等二千年，若是五百年内无相界还没有人飞升，那时，我必大开杀戒，完全清洗内部，强形统一意志，然后，破釜沉舟，与敌人绝一死战。虚宇能不能存，再看天意！”
“若是这次带上来的只是几万个初渡劫的，我也开杀戒，清洗一番，以示我决战的决心。”
“如今这情形，反倒不能了。”
“天尊，为何？”离渊神君不明白，这与他想的完全相反。
封天尊道：“第一种情形：因为没了希望，也就没了顾忌。背水一战而已。”
“第二种情形：是有希望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需要我强硬表明态，支撑起来。给后人争取时间。希望有日能积累足够力量，在图其它。
第三种，是我们最希望的，也最有利我们的。如今实现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字‘稳’。稳住内部。拖住敌人。”
离渊神君一经点拨，便明白了封天君的心思。
三种情形，第一种是铁血镇压，壮烈成仁；第二种是虚张声势，以待转机；如今是要：稳住心神，蓄势待发。
封天尊也许是心中高兴，话也多了起来：
“那三十万实力可以媲美真仙境的寂灭者，他们只要再修炼几千年，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这时正需所有人的支持，若是照你的做法，大清洗？清洗谁？谁喊议合就杀谁，那得杀多少人。
“况且，那些人全是奸人吗？不是。这时，宁枉勿纵便不合时宜。”
“人心惶惶之下，那还有心支持战事？这不得出乱子。”
离渊神君思索着这番话，封天尊的意思，如今的情形，要哄着那些人，让他们出力。
封天尊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都等了三万年了，再等个一两万年又何妨？”
“况且如今，即已知道问题所在，那还有何难处，等异火传承之地的事解决了，后续兵力将会源源不断，万年后就会再增百万。”
离渊神君努力跟上封天尊的思路：稳住所有人，拖延时间，给这批新上来的人，争取成长机会。
看来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封天尊从未入在心上。
边沉思，边听封天尊带着杀气的声音道：“投降的事，说破天去，我若是不同意，谁也无法。些许言语蛊惑，可成不了大事。”
说着笑一声，语气一转：“况且，有了这几十万人的加入，许多人这议合的心思怕是没那么坚持了。”
离渊神君承认还是封天尊想的远，高瞻远瞩。
这时，封天尊却一反刚才的轻松，神色凝重起来，他站起来，在厅中慢慢的踱步，转了好几个来回，才又道：
“我现在担心的是，若这玄天落神诀真是危宇的计谋，那如今谋划失败，对方怕是要有大动作了。他们跨界而来，人数毕竟有限，必然不会给我们恢复壮大的机会。”
离渊神君点头：“看来，我们预估的这场战事要提前了”
“绝对会。”封天尊道：
“乌云见日，今日是灵界一大喜事。其它先不要想了，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替后辈们再顶万年。”
离渊神君知道封天尊有自己的考量，许多事不能率性而为。况且，天尊说的对，对于某前形势来说，确实宜静不宜动。
急得是对方。对方一动，必露出马脚。这马脚还能不抓？
果然，就听封天尊吩咐道：“如今，敌人比我们更急。往常，这些老鼠不动，我们自然抓不着，可他们一动，那就现了形了，抓出来证据确凿，谁也无话可说。”
“这事你看着办，掌握分寸，也给一些人一点警告，省得他们太肆无忌惮些。”
“也震慑一些像那个俞白一样的人，若是他们有悔改之意，及时收了手，终归是我们虚宇的人，我也希望他们能效力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阴沟里。”
离渊神君领了吩咐，又对其它事讨了封天尊的示下后，方才离开。
之玄在门外候着：“师父。”
离渊神君招手：“走，回去说。”
师徒两人自是有许多话要说，之玄也要了解他离开这千年，灵界发生的事。
离渊神君心中还憋着另一个问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