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七十九道、八十道、八十一道……
叶明希在渡雷劫。围观的众人一声声数着，越数越欢快，眼见那第八十一道天雷劈毕，正想着是这劫云散去，天雷打道回府，过些时候再来？还是要待如何？这几十万人等着渡劫，也不知上苍是怎么个安排法？
正思量着，就见那雷云连收都不用收，最后一道天雷光直接拐弯劈向人群中一人……
哗！慌得所有人极速后退，被劈中的那人身边立时空出一大片，竟是前面这八十道天雷都省了，直接上最后一道……
众人:“……”下一个轮到谁？茫然四顾后，只愕然一瞬，便做好应对，以前想得再周全这会也用不上，就在原位与旁边人留些距离，一个个散开站好。
那些低阶不用渡劫的修士，本就在外围远远的看着热闹，见这等景象，生怕被牵连，早就跑得远远的：
几十万人在渡劫，那雷不长眼，谁知下道会劈向谁，他们可不想有叶明希的运气，看热闹看到灵界去。
那雷也不知按什么顺序挑人？当第二道雷还是落在二万年前寂灭境的修士身上，众人便看出门道：大体上还是按修为来算，果真，随后的雷就在这范围内打转，于是众人又调整了位置。不让劫雷费心，跑来跑去。
这些事并不入之玄的眼，他在叶明希渡完劫后，两人看了第一人成功挨过那道雷劈后，就一起回了小院。
天雷虽未对肉/体造成伤害，却将衣裙损坏，如今破破烂烂，虽未露出肌肤，倒底不雅，叶明希回屋洗漱一番，重新换了身衣裙出来。
两人站在鸿蒙城上空，远远的瞧着那片的热闹。之玄点评着说些闲话。这时，周环见两人身边再无其它人，就慢慢移了过来。
他那修为，再怎么假装不经意，小动作早就落在两人眼里。
这次大批人飞升后，留下的最高修为就只有渡劫后期的了，没有老一辈撑着，兼之，鸿蒙城地理位置特殊，很长一段时间，无相界需要他独挑大梁。叶明希便也对他另眼相看几分。
受了他的礼后，问道：“那边渡劫，你也不去看看，攒些经验来。溜达到这里做什么？所有的事，你师祖都交待妥了？”
周环因着文易的看重，以往被引着拜见过几次，知道她是个和气性子，对后辈爱护有加，所以心中并无多少畏惧。笑中带着恭敬答话道：
“这会渡劫的都是老老祖们，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心境渡劫如喝水般的容易，实在没什么看头，等到了后面与我境界相差不远的渡劫我再去看，兴许触动大些……师傅交待的事早就处理好了，没什么难的。”
说着又嬉笑几声，略带顽皮之意道：“这会师祖忙着渡劫，我见两位前辈跟前没个人侍候，便过来了，替师祖他老人家一会，若是您二位有个吩咐，也方便些。”
叶明希笑了：“你与你师祖倒是一脉相承。”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你师祖常在我跟前夸你，说你强过他许多去。”
周环没期想老祖背后对他如此高的评价，有些赧然：“我哪有那般好，都是师祖抬爱。”
叶明希掏出几瓶丹药来，丢给他：“也不白让你这小辈侍候。”
周环喜不自胜，他只是过来混个脸熟，没想到还有这好事，收了丹药，连连称谢后垂手侧立一旁。
叶明希不再理他，转头瞅着那边雷劈的热闹，对之玄道：“我原先竟没想到，他们竟是这么个渡劫法。太偷功减料了。”
之玄心情极好，也笑道：“你以为是何样的？每人劈八十一下？差不多快四十万人呢，若真照你想的那样，不得好多年？那雷劫毕竟是规则一种，又兼之声势浩大，威压甚重，如若多少年都盘踞在头顶，那无相界其它生物如何能生存？”
叶明希想想也是。
之玄进一步解释：“他们这些人早就不容于这方世界，规则已压制不住，若是不往上，就要消除，如今你打开了飞升通道，他们一面受灵界牵引，一面又被无相界排斥，双面作用下，自然简单，雷劫也是规则的化身，不作无用功。”
“这道天雷重在淬体，到了灵界，需灵力转为仙力。对肉/体与骨骼、经脉等的强度可是有要求的。像这些散仙境，若是不经过天雷淬体，就算到了上界也承受不住灵、仙之间转换，会爆身而亡的。”
原来人家竟是巴不得这些人赶紧走。若是这方世界有意志，只怕这几万年也累得很。若不是需要淬体，她想，人家最后这道雷也不愿劈的，浪费力气。
她胡思乱想着，又同之玄说着些闲话。
一旁的周环听着这些隐秘，暗道：“若不是今日这机会，他也不知道人人畏惧、唯恐避之不及的渡劫竟是这么个内情，天雷竟起如此重要的作用：锻炼淬体，以往还只当是单纯门槛、考较。”
之玄瞅了一眼，见他所悟，不由点头。文易说他不够沉稳，这会时机也好，有心提点，当下继续道：
“这八十一道天雷分九层，每层都有其作用，或考较修为、或制造幻境、或断执念、或考验心性、又或是……等一一都过关了，才会迎来第九层的天雷：淬体。
所以，修为为本，若根基都不稳，什么都是空谈。”
“说到这淬体，垩风何尝不是一种淬体，灵力中的煞气也是一种。
“这无相界的灵力虽不能直接引用，但食用这灵气孕育的灵果、荒兽肉也是间接的接受煞气。垩风更是，那珉石并不能真真正正的完全隔绝它的危险，只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天长日久，这身体便会接受这样的环境。”
叶明希听到这突然想起，这无相界的特殊来。物竟天择，适着生存，难道上灵界后，修士就要直接面对这样的环境？
有周环在，这会不便问，再说，马上就要飞升了，等到了灵界，一切迷底自会揭开，不用在此多费唇舌。况且，之玄不是多言的性子，他喜欢让自己观察，这事这时问他，他未必会讲。
这段时日，每个人都很忙碌，修为够的要渡劫。修为不够要攒经验、要为师门长辈、亲朋好友助阵，还要看热闹。这次的热闹是真热闹，人人都有参与感。不似往日只能做壁上观。
互相见面，问的最多就是：“今日劈了多少道？何时轮到你？”
待到十二三日后，轮到散仙境初期时，渡劫的人开始吃力起来，手段百出。
妖修也不敢大意，都显出了本体来，场上多了些：狼、虎、豹麂、獐、麂、狐、狸、狮、象、狻猊、猩猩、熊、鹿、野豕、山牛、羚羊、青兕、狡儿、神獒、龟、甲、鱼、螣蛇等庞然大物。好在，场中央渡劫的人数不多了，也不显得拥挤。
这时问话多是：“今日有多少后辈弟子？有把握吗？”
场上多了许多给后辈传授经验的，这边一对，师父说：“全力护住心神……要沉着……”，那边一对，长辈殷殷交待：“一股作气……不要害怕……勇往直前……”。
加杂着妖修，这个说：“我们有鳞甲护体，你只要……”，那个说：“我们皮糙肉厚……”等，一串串的如何如何。
四面八方叮嘱不断。面前听着自家长辈的教导，耳边偷听着旁边别家长辈的交待……各有不同，只觉得越发乱了。待到天雷加身时，那此杂念立时就抛开了，只凭着本能抵抗……
轮到面熟之人，如习休等鸿蒙城掌事长老，与其它城掌事，妖修中的金妖主与螣妖主等，再后来便是文易、祁疏等辈，
再往后就是比叶明希晚些飞升上来的，正常要渡劫的修士，他们积累时日尚短，便不如前面之人的轻松。
这时，就不是每个人都能渡过，眼见顶不住那天雷，场外的长辈不忍他命丧于此，便出手救了下来，嘴里虽训斥：“平日里修行不勤奋，不踏实，急于求成……”语气严厉，余光即是扫向之玄这边，见他并未动作，心底放松下来，这是默许了。
那后辈弟子也明白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面带愧色，讪讪的保证几句：往后加倍勤勉等话。
有一便有二，众人见样学样，各自护持那些实在无法渡过的后辈。
叶明希问：“像这样是渡劫失败了吧？能飞升吗？”
之玄点头：“算是失败了。他这样的就无法飞升，感受不到接引之力，就算勉强登上天梯，也受不住越来越大的威压。只能继续在此界打磨心境，提升修为，等待下次的飞升机会……按正常，不该出手干预的。”
叶明希笑起来：“这天雷之下劫人，也不是修为普通的能办到了，搁在正常时，渡劫之人的修为最高，有事，谁能救得他去，边上人有心无力，帮不忙的。
“如今这不是情况特殊嘛，便上的老祖们一大堆，更别提还有你在旁边，就算他们不出手，难道，你真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不成，你可是舍不得的。”
说中之玄心思，他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待到第十五日上头，等待渡劫的人已寥寥无几。除了自家长辈在旁候着，绝大多数人已散去。
叶明希与之玄也回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