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内室小，人多坐不下，叶明希准备去外厅，或者在院子也行，刚起身，就看见又回来的文易。
“还有事？”
“嗯！”文易出了门外才想起想问的还没问，那事也最要，以免出岔子，他想还是问清楚为好，其它事再急也急不在这一时半会。所以就又转回身来。
见此，起身一半的叶明希又坐了回去。
文易说道：“我想了想，你如今有伤在身，又不愿示之于人，那些事不如就先告诉我，我再传给他们听，省得劳累你折腾。如今，再大的事，也没你身体重要。”说着，看向之玄。
之玄立时接口：“文易说得对，这些杂事，交给他去处理，不必亲力亲为。你该安心养伤，全力应付即将到来的危险。许多人的性命可是系于你一人。”
叶明希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有些赧然道：“习惯了一人，总是忘记这点。行，那我给你说说。”
“先说赑风，药典说记载：赑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文易听得毛骨悚然，叹道：“怪不得，人人皆怕，连名都不敢说，若是此风来时，身在荒郊野外，避无可避，那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等死一途，说它‘危险’当真是实至名归。”
可不是嘛！
“听说，上古时是没这怪风的，大入侵后才会突发。”
之玄接过话叶明希的话道：“确是这样，所以，灵界才会派大能下来，花大力气建造了十四城，就是为此，不然，无相界绝无修士能存活。”
之玄又说了一些建城时的秘闻，说是都听来的，真假也不知道，叶明希与文易就听个热闹。
叶明希接着前面的话继续：“……各城中设有大阵，能挡住赑风。所以上次，我才阻止你们在其它地方建屋，就是担心破坏阵基。而这个大阵只有药师才能开启。”
“还有，妖山也各有归属，就如鲵山归鸿蒙城一样，赑风来时，金妖主将带整个鲵山的妖修来鸿蒙城避难。”
文易恍然明白：“这就是楮山妖修对凌城、对若香一直退让的原因。有求于人，自然腰挺不直。”
“本不该是这样。”提到这事，之玄有些生气：
“当初建各城时，灵界妖修大能也有参与，按规定这城有一半是属于妖修的，只是他们喜欢山野，又不愿与人修合居，所以就另劈了住处，说好，只在赑风来时，进城躲避。”
时移世易，人修全然一副施恩嘴脸，把妖修当上门的穷亲戚。
所以知道内情的之玄才会让自己去化解楮山与凌城的恩怨，不愿两方嫌隙再扩大，叶明希就道：“幸亏这次存活下来的没有妖修，不然，看到各山妖修现在的宭状，怕是不会善罢干休。免不了，又起波澜。”
文易道：“问题就在这里，本来是一城一山一个药师，现在，连你在内总共只有六位了，两城共一个都不够，所以掌事们不知如何安置？”
叶明希想了想，问道：“按某前各城的人数规模，一城中，两城两山的人应该是完全可以容纳的，多出一城就来鸿蒙城吧，怎么无法安置呢？当然，人多，自然不能像平时那样住的自在宽敞，不过赑风时间不长，挤挤就过去了。
都是修行之人，如果真不愿与人挤的话，外面找个空地坐坐也问题不大。外面行走也都是风餐露宿的，应该没这么矫情吧？”
修士平日修炼一打坐就十天半个月不动，不用睡觉，环境要求不高才对。
这话一出，文易就知道，她果真是不知‘寂灭’的事。不过，之玄也没看出来吗？应该不会，他那般高的修为，那地方应该瞒不过他才对，也许是忘记了。他看了之玄一眼，见他愕然。便明白自己猜对了。
之玄还真是没顾得上。最初他知道时，觉得叶明希修为低，没必要知道。后来接二连的事发生，也没机会。现在她又受了伤，心思就全在这上面，一路赶回来，气都还没喘匀，那还记得这个。
文易不禁苦笑，得了，还得他来开这个口，于是道：“若真只是这些人，自不会劳烦到你这。有先例可以遵循。掌事们自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叶明希疑惑顿起，他即然这么说，那就必然不是一丁点人，问道：
“还有什么人？大城最多二万人，小城一万左右，十四城总共大致有十五万人，再加上妖修，不会超过二十五万人……再没看到其它人？还是说，我估得不对？”
大城小城有多少人，还是他们告诉自己的，应该差不离。就算自己估错了，再多个五万，应该也不是大事才对，每个城都那么空，不可能安置不下的。
“估得没错，人数差不多，我说得是还另有一批人，三十多万。其中有十多万是妖修。”
“三十多万？”增加了一倍多。这负荷是有点大了。
文易道：“这批人的存在是秘密，只有散仙境以上的人和各城掌事的知道……还没来得急告诉你，我也是前段时日才知道的。”
“他们是什么人？”
“散仙境修为以上的人。\"
这回答当真是让叶明希惊住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是说，无相界不允许散仙境以上的修士存在吗？”
“是这样没错，”文易解释道：“按天地规则，渡劫期修行圆满，就该渡劫飞升，可无相界被封禁了飞升之路，向上无门，就只能滞留在此，这个阶段的修为被称为散仙境。”
这个叶明希知道：“散仙境再往上就会爆体而亡。”
文易道：“原本是这样，不过，在大约两万年前时，有人创造了一个功法，修炼了这个功法，灵气积累与消耗大致相等。就不会再爆体而亡。只是在这个状态时，神魂处于沉睡，对外界无知无觉，形似寂灭，所以，这个境界我们就称为寂灭。”
“这功法灵感是不是来源于下界的龟息法？”
“这我不知道，不过感觉功能相似。”
叶明希这才明白那三十多万人是无相界这两万年的积累，他们以一种沉睡的方式存在，等待转机。
“穷则通，通则变，绝路逢生，人的智慧当真是无穷尽的……不管怎样，活着就好，我还以为这三万年的修士结局都是爆体，听到大多数人活着，我这心也好受些。”
话已说到这，她就问之玄：“药典说：药师与修士一起才能飞升往灵界。我不明白为何修士不能独自飞升灵界？”
之玄道：“因为，无相界是被圈出来的。这里被设了禁制。只有药师才能借着异火打开。
“至于，其它界并无这限制，修为到了，渡过八十一道天雷就能飞升。五万年前的上古时，无相界修士飞升时，也没有这限制。”
五万年是个明显的分水岭，一切的变故都源于五万年前的大入侵。
为何要这样设制，其中的隐情若是之玄想说，早就说了，不说必有不说的道理，叶明希也就不再问。
只是当初如此设定时，有没有想到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我原先想不明为何传承之地出现玄天落神诀这样的功法？一直以为是药师祸害了这无相界的修士。现在看来，怕是这无相界的修士连累了药师。”说着就苦笑了一下。
知道内情的之玄默然，无力反驳。就听她接着道：
“最初我以为这功法是对药师的约束、限制和考验，来无相界后听说药师都不长命，三万年都没有人飞升，又有供奉的事，就想着是不是因为异火的独一无二，害怕药师太强大，药师的长生并不被期待，它是设定的限制。
之玄听了凝眉，辩解道：“是有人不想药师长生，不过这人不是你认为的那些。”
叶明希点头：“这是我刚来无相界时的猜测，后来修为提升到洞虚境，看了药典，知道了只有药师才能带着他们飞升，我就知道猜错。”说着话题一转，问他：
“是不是俞阳就是知道了这么一批寂灭境的人存在，才犹豫的？不然，在无尽虚空时杀你都毫不留情，没理由任务要完成时，莫名其妙反悔了。”
之玄回道：“应该是。这批寂灭境的虽是无知无觉，但天长日久，身体还是会无意识的在修炼，修为一直在上升，真正实力应该超过了灵仙境，达到真仙境了……他们的存在，是希望，可能会改变灵界一些人的想法。”
渡劫飞升灵界，灵气转为仙力，这时的修为便是灵仙境，再往上才是真仙境。这么庞大的、有潜力的生力军确实不容让人忽视。
“对于这次还派人来无相界，其实灵界的分岐很大。普遍认为，即便是立时飞升灵界，单凭几万人的渡劫境和散仙境，上去后的用处并不大。修为太底，人数太少。
“不过，支持的人是想知道无相界倒底出了何事？不愿稀里糊涂的就此退却。有句话不是说：死也要死个明白。这才有了此行。再说，就算没有这批人，飞升之路通畅，也意义重大。
“还有，俞阳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叛徒，他们这类人不想让无用的人上去白白送死。只是上了贼船容易，下来可就难了。一步错，步步错，受人要挟，下来后，实情出乎意料，行事才摇摆不定。”
深层的原因复杂的多，之玄不想说得太深，就含糊的几句带过。
听之玄这么一说，叶明希大致心里就有了概念。她好奇的是：“这批人在哪里？”为何她没看到。
“分布在几个大城中，其中鸿蒙城内就有，只不过，身处地方特殊，是一种称为‘领域’的地方。你修为太低，看不见。”
“‘领域’这地方特殊，介于虚于实之间，身处其中可以避过天地法则。所以，他们才可以存活下来。
“按正常这种秘术要在灵界真仙境才能掌握。”
叶明希道：“这不奇怪，河狭水激，人急计生。没人想死，那么多人一代代的往这方面钻研，终会成功的。”
之玄赞同：“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