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旋消欢笑来
【一】《治病》谚语
治一经,损一经。
得病容易,治病难。
人有四百病,医有八百方。
第二天,甄友乾亲自驱车来到了苟乐本家。
一进门,看见大儿捕昭在摇着辘轳打水,二子德昭在往一个大木盆里舀水,舜华在浆洗被褥。见友乾进来,娘仨都像见到救星似的,撂下手里的活儿奔了过来。
舜华高兴道:“大哥,您怎么有空来!”
友乾说:“我来看看,你家乐本,好点儿了没有?”
舜华道:“好多了,好多了,断腿都基本长好了,但就是,还不能下床走路……”
“他那是高位截瘫,你得治疗他的穴脉,才管用。”见舜华不明白,友乾接着说,“我估计啊,乐本是把腰椎给摔坏了,要不,他怎会大小便失禁呢?”
说着,两人便进屋来到了苟乐本的炕前。
自从卖了香胰子后,苟家的生活得到了改善。就看,苟乐本的脸色就略知一二。于是,友乾就玩笑起来,“乐本呀,看你红光满面的,在那里琢磨什么呢?”
苟乐本笑脸相迎,“没想啥,没想啥!”
“有道是,‘温饱思淫`欲’。”友乾逗弄道,“你是不也想…自己的那三条小腿儿…也动起来呀……”
乐本赶紧说:“是啊,是啊,谁不想动起来!?”
舜华白了丈夫一眼,脸红道:“你瞎答应什么呀~”
“唉!”随之,乐本叹了口气,“老人言,‘得病容易,治病难’!我的腿呀,岂是那么容易就动起来的吆!”
“你这病啊,我问过我的大舅哥。”友乾告诉他俩,“大舅哥说,你这是高位截瘫,就是,你掉到山底下的那阵儿,不但摔断了腿,而且,还把肚子以上的腰椎也给摔坏了……”
乐本失望道:“这能治吗?”
“当然能!”友乾说,“有道是,‘人有四百病,医有八百方’。你这病,它需要一个综合的治疗过程。”
乐本问:“怎么综合?”
“它需要多种方法的综合运用。比方说,针灸,中药疗法,推拿按摩和康复训练等方法,这才能够有效促进病情康复和身体机能的恢复。”
“哪有这样全才的神医?”
友乾洋洋得意道:“太医院里有呀!”
舜华插话说,“大哥呀,您当捕昭他爹,是皇子吗?还请太医院的御医看病!”
“找御医看病,就一定是皇子么?”友乾轻轻一笑,“太监,也可以呀!”
乐本知道友乾在取笑他小便失禁的事儿,便不悦道:“你的意思,我要想治好我的病,就得先进宫做太监?”
友乾又笑,“进宫,倒不必要;不过,你那‘玩意儿’,恐怕要歇两年了。”
“你,你这叫什么治法?”乐本也笑了,“你这不是,‘治一经,损一经’么!”
舜华说:“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哪怕‘它’一睡不起,从此长眠……也是好的……反正,反正……”本想说,反正丈夫已经尝过女人了。
乐本便问:“反正什么?”
舜华道:“反正,你也已经有后了。”
友乾和乐本相视而笑。
舜华询问道:“大哥,你可有本事请到那位神医?
苟乐本奉承说:“甄大官人没本事,谁还有本事?别忘了,他的大舅哥,可是太医院的院使,所有的御医都归他管……”
元朝的太医院,行政隶属于宣徽院。
太医院的最高长官是太医院提点[相当于现在的书记,正二品],一般由蒙古人担任;最高长官之下设院使[相当于现在的院长,正二品]、副使[正三品]、判官[正五品]等名目;另外,还设有各种名称的太医和医官,其品秩普遍高于任何朝代[其他朝代,太医院最高秩正五品]。可见,蒙古人对中医的重视。
元代太医院,还掌管一切医药事务;此外太医院还设管勾,主管医学教育。
【二】《治病》谚语
孩子不唤爹---认生。
见了强盗喊爸爸---认贼作父。
“我大舅哥为你找的这位御医啊!”甄友乾停顿了一下,又说,“姓危,名亦林,字达斋,南丰[今属江西]人氏。其祖均为名医,其高祖云仙,精‘大方脉’[指内科];其伯祖危碧崖,则精于‘小方脉’[指小儿科];其伯熙载长于‘眼科’,亦林遍学各科,通晓内、妇、儿、眼、骨、喉、啮诸科,尤对骨科最为精研。以十余载之精力,选编古今验方,依十三科分类,编出《世医得效方》十九卷,经江西医学提举司送太医院---我大舅哥等人审阅……”
乐本夫妇当然不愿意听友乾的高谈阔论,便问:“您说的这位神医,究竟是在京城呢,还是还在南丰呀?”
友乾道:“不是跟你说了么,这危亦林正带着他伯父编著的《世医得效方》在太医院审核呢!”
“人家是为祖上的名著而来,又不是来京城看病的。他岂能为我这个小老百姓看病?”
“你这个乐本,怎听东不听西的?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大舅哥都给你联系好了,你今天去看病就可!”
“噢,你让我去他那里看病?”
“你的意思是,让神医来这儿…看你?哼,看把你‘长作的’……”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我都瘫痪了么,我怎么去看病?”
“不是有我么?我今天特意用车拉着你去……你是我祖宗!”
“哎呀,那就太谢谢甄大官人了。”
“哼,”友乾埋怨道,“也不知,是哪一辈子欠你的……”
乐本笑道:“就这一辈子,还能哪一辈子。”
“行啦,别说俏皮话了,快起来收拾吧!”友乾敦促道。
舜华赶紧行动,吩咐大儿,“捕昭,给你爸端盆水来!”
一听让孩子称‘爸’,友乾嗤笑说,“呵,这有钱了,连称呼都学着色目人称‘爸’了?”
舜华尴尬道:“都是乐本,不让捕昭喊他爹。”
“为什么?”
“不是他的种呗!”
“切,这你倒是分的清楚!你这不是‘孩子不唤爹---认生;见了强盗喊爸爸---认贼作父’么?”
乐本问:“谁是强盗?”
友乾道:“你就是!”
正说着,捕昭端着水进来了,友乾摸着他的脑袋,说:“就捕昭这个头儿,还用你特意区分?人家自己早就分开来长了……”
舜华把怀里的三子递给了捕昭,拿起毛巾开始给乐本擦拭身子,又道,“大哥,您先出去等一会儿……他身上的这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