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家经难念》俗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人人有首难唱的曲。
泄了火的松老三,浑身舒坦的样子靠在西墙上,舜华便道:“大哥,你看,都这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行啊,”松老三起身整理着衣服,说,“你把那些灌肠,还有厨房里的那一筐东西,都带上,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舜华自然高兴,便道:“那我替孩子,谢谢你这个干爹!”
松老三客气道:“不必谢,不必谢。”
但舜华最关心的,还是借钱的事,想再确认一遍,问:“那么,大哥,我那钱…你初十之前…能否给妹妹取出来?”
“不忙,不忙!”松老三随口应付道。
舜华着急呀,抬高了声调说,“大哥,你别不忙呀~,我这十五,就紧等着用钱了……”
“哎呀,十五…就要用啊?!” 松老三不紧不慢地问。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舜华急问。
松老三支支吾吾道:“困难么…倒是没有……就是那些钱啊…我是留着娶媳妇用的……”
“哎呀,大哥,耽误不了你娶媳妇。”舜华心想:刚才还说,把钱借给我,就不要了呢!这怎么调腚就不认账了呢?便道,“我借钱,是用做生意,三个月内,一定还你。”
松老三却道:“谁知道,你是做买卖呢,还是给你家苟乐本治病……”
舜华说:“你这怎么还不相信妹妹了呢?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甄大官人把香胰子的买卖给了我来做……”
“既然他都能把买卖送给你,为何就不能借钱给你用?”
“哎呀,大哥唻,有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松老三笑道:“甄友乾是什么人家,就是再有难念的经,还能挤不出你用的这几个钱儿?”
舜华一听,怒了,“大哥,你怎是这样的人呢?”
“我什么人?”
“怎还提上裤子不认账了呢?!”
“谁提上裤子…不认账了?”松老三瞪眼扒皮道,“再说了,我脱裤子了吗?”
舜华委屈道:“可是,大哥不是说,让我喝花酒,就把钱借我么?我这酒也陪你喝了,这钱,怎么又不借了呢!”
“我俩喝的,那是花酒么?”松老三说,“喝花酒,是你先喝口酒……然后,吐给我……”
“呀,呀,呀,你也不嫌埋汰!”
“所以么,我们就没喝嘛!”松老三一拂衣袖,稳稳当当地,又坐了下来。
【二】《样样晓得》歇后语
肚皮里蛔虫---样样晓得。
钻勒肚里个蛔虫---甚也知道。
舜华还想再争取,“可是…可是…你让我做的…‘那事’……我也做了呀!”
松老三问:“什么事?”
舜华坐下来,红着脸说: “就是那…你的‘那个’……不是…都已经出来了么~”
“噢,就用一只手,就把我给打发啦……”松老三赖皮道,“切,你这钱挣得,也忒容易了点儿了吧!?”
“我是来卖身挣钱的么?”舜华恼怒说,“我是来借钱的!过几天,回了本,就还给你!”
“还不还的,还在其次。”松老三看着她的模样说,“关键是,你好歹让我尝一尝,真正女人…究竟是什么滋味!”
“哎呀,都是一样的…都是块肉……”
“是不是一样,你总得让我尝一尝,才知道,是不?”
“好,尝!尝!尝!”舜华“忽地”站了起来,突然又坐下来,“今天,真的不行!”
松老三跟着她站起来,闪了一下,也跟着坐下了,“为何又不行了呢?”
“不是跟你说了嘛,今天我不方便。”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下月初,我找个时间,一定陪大哥上次床!”
“那你下个月,再来取钱吧!”
舜华着急道:“哎呀,大哥,下个月,不就晚了么!”
“你也知道晚了?”松老三说,“你当我是小孩,好糊弄么?还这月下月的!”
“谁糊弄你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月不行,下一个倒又行了?”
“我不是刚生过孩子么,你总得让我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恢复期吧!”
“你那三儿,是什么时候生的?”
“四月二十呀!”
“这不,这月的初十,你来取钱……也正好办事?”
“哎呀,大哥嗳,初十之后,我不就又到了危险期了么!”
“什么危险期?”
舜华解释说:“就是一房事,就怀孕。”
看舜华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骗他的样子,便吞吞吐吐说:“可是,我还是不敢把钱借给你!”
“为什么?”
“万一,你再变卦了呢!”
“哎呀,哥哥哟,谁像你变来变去的!”
“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谁能保证,你不是在骗我?”
“这样吧,大哥,我会写字。我来给你写个保证书,如何?”
“你会写字呀?”
“对呀,我是书香门第……”
“可是,我不识字呀!”
“不识字,也不要紧!大哥可以拿着我写的条子,去找个识字的人确认一下……”
松老三低下头来,小声问道:“咱俩上床的事……我可以四处去说?”
“哎呀,你别四处去说呀!”舜华建议说,“你可以去找一个,咱俩都信得过的人,为你看一看么。”
“我在这山上,谁都不认识。”
“你不是认识四小姐么,她这个人,就挺好!你可找她来给你看一看。”
“你觉得,给女孩子看这种东西,好吗?会不会把人家给教坏了?”
“是啊,是啊,不能让她看这些……要不,你去找她舅舅?”
“甄友乾?”
“是啊,他,咱俩都认识。再说了,即便是他知道了我做了这等事,他也会理解我的…无奈……”
“噢~,既然你这样想,那我就去找他。”
“你这儿有纸笔么?”
“有!文人墨客的来游香山,经常在我这里留下墨宝……”说着,松老三站起身来说,“妹妹先摸着黑,待在这里……我用一下马灯,去找纸笔来。”
说罢,便提起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