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琴时动倚窗月
于家的香山别业,其实并不在香山,而是在现在的西山森林公园的西南角。
这段地界与香山迥异,它不是只有一座山、一座峰,其山势层层叠叠。在山峰与山峰之间,形成了多条深邃的峡谷,红叶大峡谷便是众多峡谷中的一处。
如此复杂奇妙的地势,就使得能来这座山庄,尤为显得不易。
进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山路,蜿蜒崎岖,只有骑马才能通行;另一条是从觉山寺入山,虽可以乘车,但从穷月桥上山,要步行一段石阶,到了关帝庙才可以坐车。
于家在穷月桥和狮子窝各设一个茶棚,称之为“南茶棚”和“东茶棚”。这两个茶棚,不但为进山游客提供茶水,方便歇脚,还为便于游客徒步上山游玩,提供了车马寄存处,类似于现在的停车场。
纪绪和王冕走的是第一条路。他俩过了狮子窝一路狂奔,直插钟鼓楼走皇城根。而先前离开别业的清婉与友乾,走的就是第二条路了。因为,他俩坐的是马车。
【一】《暮春归故山草堂》钱起诗
谷口春残黄鸟稀,辛夷花尽杏花飞。
始怜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阴待我归。
于家的马车送友乾翁媳俩来到了关帝庙。
友乾看着清婉小脚艰难地走那段石阶,便把马灯交到她的手里说:“来,你提着,我来背你下山。”
清婉责怨道:“早干嘛去了?”
友乾嘿嘿地笑,“总得等马车走后,才好背你吧。若是让下人们看到了,岂不又要回去胡说!”
说罢,友乾便走到下一层石阶,欠下了身子,等着清婉上他的背。
“今儿,可真是累坏了。”清婉俯身趴在友乾的后身上说,“漫山遍野地找二妹,两条腿早就跟灌了铅似的……”
山路上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便是这盏马灯。
清婉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友乾问道:“你冷吗?”
清婉说:“不冷。”
“不冷,你抖什么?”
“我害怕!”
“有我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你?”清婉“哼”了一声,“若不是你,我至于像现在这样胆小!”
友乾纳闷:“我怎么你了?”
“还怎么我了,”清婉提高了声音说,“孩子,孩子怎么办?我都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动了……”
“别说的那么,那么吓人!”
“你快想办法呀!”清婉忽然想到了王冕的那座茅草屋,“哎,待会儿下了山,我在王冕的小草屋里等着,你赶快回家牵那匹小马驹……”
“这怎来得及呀!来回一折腾,天,岂不大亮?”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不觉得,今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
友乾说:“若你今晚真想堕胎,我们去南茶棚,岂不更方便一些!”
“马,怎么办?”
“南茶棚不就是存马的地方,那么多的马,还不够你用?”
“那些能用吗?”清婉不悦道,“你是不想让马踩死我呀!”
友乾“嘿嘿”地笑,“不是踩,我有更好的法子给你……”
“那松老三?”
“呵,他呀,你就当他不存在!”
清婉问:“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存在呢?”
“他就是一酒鬼,嗜酒如命。”友乾说,“我估计,他现在肯定是,醉酒如泥了。”
“我听说他是个孤儿,为何叫了松老三?”
“是她母亲六十三岁生下了他。”
清婉惊奇地问:“六十三,还能生?”
友乾笑道:“要不说,女人是一种神奇的物种呢!”
“既然是六十三生的,为何不叫刘老三?”
“切!”友乾表示不屑一顾。
“你‘切’什么?”
“他母亲是这山里的一个老尼姑,所以,才叫了僧[松]老三……”
清婉心里琢磨:这僧人的身体就是好,六十三了,还能生儿子。
说话之间,两人便来到了南茶棚。
黄莺儿的声音听不到了,迎春花已经开过了,杏花也落了。春已远去,唯有窗下的修竹幽雅,依然苍劲葱茏,仿佛在等着这俩偷情的人来……
【二】《夜半》李商隐诗
三更三点万家眠,露欲为霜月堕烟。
斗鼠上堂蝙蝠出,玉琴时动倚窗弦。
风景区的马棚,建的与其它地方的不同,有门有窗。山上风大,每到冬天来临,松老三便把窗户封上窗纸,给马儿挡风。
月亮早已坠入雾中,露水即将凝结成霜。
友乾接过清婉手里的马灯,又朝屋里酣醉的呼噜声努了努嘴儿,牵起清婉的手儿便溜进了马棚。
突然的闯入,惊动了地上的老鼠,蝙蝠也钻出了窗棂;山风把没有撕净的窗户纸吹得,像琴儿一样,发出微微声响。
友乾把马灯放在马凳上,伸手就摸向清婉的肚子。
“你又想干嘛?”清婉赶紧躲闪。
友乾却道:“这不,和从前一样苗条么,哪有身孕的迹象?”
“你的意思,我是在讹你?”清婉生气地背过身去。
友乾从后面抱住了她,“让我好好摸摸!”说着,手又向她的腹下伸去,并留驻在那儿……
清婉烦气道:“你快干点儿正事吧!”
“这就是正事。”友乾道,“这种堕胎方法,需要有个前奏,若是直接就来,岂不恐怖!”
友乾感到,在他的抚摩下,清婉不安地扭动起来,一阵儿紧似一阵儿地喘息……
此时,身边的一匹马叫了起来,撒欢地撂起蹶子……那马安静下来的时候,又把鼻子朝清婉的身边嗅了嗅,闻一些异味后,再耸动着鼻孔仰起头,从鼻子里流出一些涎涎儿。
友乾把马灯放在了地上,把马凳搬了过来……
【三】《江南春春寂寂》郑允端\冯煦词 李伟菘曲
香山的黎明,格外地黑,也格外地冷。
山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凄凄凉凉的怪可怕。几许飕飕的的风儿,从窗棂吹了进来,毫不留情地打在清婉的身上。她浑身直直地打了个哆嗦,顷刻间清醒了许多,只感觉自己的腹下突然旋起一股风暴,席卷了四肢,席卷了胸脯,席卷了天灵盖顶,一阵阵灼伤地疼痛,几乎焚毁了整个的她……
[歌曲]“风乍起,月初阴。树头梧叶响,阶下草虫吟。何处高楼吹短笛,谁家急杵捣清砧。”
友乾看到清婉极其痛苦的模样,便问一句,“你,疼吗?”
“我……”清婉泪眼婆娑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下身,哽咽着说,“流出来了。”
[歌曲]“春寂寂,思厌厌。薄寒人中酒,微雨燕归帘。庭阴竟日东风峭,吹满樱桃花一匳。”
看着清婉体下流出来的混有他物的血液,友乾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总算堕下来了……”
喘息了一会儿,友乾随手搀扶起疼得半弓着身子的于清婉。
她有气无力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友乾也牵出自家的马儿,套好了车,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进了车厢。
感觉马走得太快,怕颠疼了清婉。于是,友乾便跳下马车,用力扯着马缰绳,用身体缀着马车,不让车走的太快了,使其慢悠悠地下山。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起来方便的松老三,看得个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