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柳花随处滚
【一】《素梅-其二三》王冕诗
这甄友乾呀,总算是走了。
于湉便询问王冕:“元章啊,你到底是有没有看见我家蕙兰?她究竟上没上船?上的是什么船?”
王冕道:
“明月满天霜气重,
梅花风韵更清妍。
鹤飞不带箫声远,
春过西泠第二船。”
于湉问:“她是……上了第二只……大船?”
“是。”王冕道,“二小姐先上的是小船,小船又把她带上了大船。”
于湉心里纳闷:“她就这样乖乖地听人家安排?人家让她上哪只船,她就上哪只船?她竟一点儿也不反抗?这西湖上可到处是游人……”
王冕说:“没看见,二小姐有反抗的举动。”
于湉喃喃道:“姊妹之中,就数她是最精明……这怎么到了恋爱的季节,也跟傻子一样……”
英英捂着嘴偷笑。
于湉骂道:“你更不消说,你英英都傻的主动哀求人家纪公子拐走你!”
英英吃了个大红脸,再也不敢嬉笑了。
于湉又转身责怪起王冕:“你说,你也真是个迂夫子,明明看见我家蕙兰上了他人的船,你怎么不赶快喊她下来呀?”
王冕说:“船,隔着我们太远。”
“你不会,赶紧领着人去追么?”于湉生气地责骂道,“真是一群大傻子!”
听到此时,就感觉纪绪的脸是越拉越长。
【二】《素梅-其四八》王冕诗
于湉赶紧解释:“纪公子,你不要生气,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王元章,他反应迟钝,明明看见蕙兰上了贼船,还不赶紧去追她下来……”
王冕又吟诗说:
“和靖门前雪作堆,
多年积得满身苔。
疏花个个团冰雪,
羌笛吹他不下来。”
有道是,“梅吟和靖,柳托渊明”。文人墨客,只要是吟起梅花,便想到和靖[林逋]先生;提及柳树,就想到陶渊明。
“这怎么上了贼船,还不下来了呢?”于湉又道,“再说了,和靖先生曾经待过的船,也不是什么贼船呀!难道蕙兰她,自己不愿意下来?”
一直生着闷气的纪绪,终于开口说话了,“元章兄啊,你是不真的把我们当成一群小傻子了?”
英英又插嘴说:“不,二姑说是‘大傻子’!”
“大傻子是说他!”纪绪用下巴指了指王冕,“我们这群小傻子,被你这个大傻子骗的,呵,漫山遍野地跑……你明明知道二小姐的去向,干嘛不明确告诉我们?累得我们跟三孙子似的……”
“哎呀,锦心兄,我也不是有意瞒你们。”王冕解释说,“我是不敢确定,到底我看见的绿衣姑娘,究竟是不是二小姐!”
“你看,你这人……”纪绪不屑道,“现在又不确定了……”
见众人都以质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王冕连忙解释:“我不是考虑,只有经过大家辛苦的寻找,没找到二小姐后,我才可以确信,上船的是二小姐么!”
纪绪说:“确信后,你就应该告诉我们,赶紧去那船上找……”
王冕皱眉道:“我去找过了,可是,船上的人早就走光了。”
于湉问:“难道,你就没有问一问船夫,他们把蕙兰带去了哪里?”
“问了,”王冕说,“船夫道,坐船的人都是游客,当然是游览完了,各自回家去了。”
于湉叹了口气,“这不跟没说一样么!”
【三】《素梅-其五四》王冕诗
众人都沉默了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只听王冕又吟诗道:
“独鹤高飞雪气浓,
梅烟清浅月朦胧。
一声箫管归何处?
人在琼楼玉宇中。”
于湉惊问:“元章的意思,他们把蕙兰带去了玉泉山上的寺院?”
纪绪却说:“二姑,您别听他胡说,那是皇家行宫,不是他人的后花园,一般人岂能随意进出?”
“是啊,”于湉又问,“元章,你说说看,我家蕙兰是如何进到那琼楼玉宇之中去的?”
王冕说:“你们可曾记得,我曾经送给二小姐的那幅画么?”
于湉问:“就是‘普明和尚’画的那幅《画兰图》?”
“是啊,”王冕又问,“二姑可记得,我在画上所题的诗?”
于湉回道:“记得,不就是‘吴兴二赵俱已矣,雪窗因以专其美’么……怎么,蕙兰是让普明老和尚给掳去了?”
纪绪说:“人家普明方丈还驻锡在苏州承天寺呢,哪能来我们大都掳人?再说,坑蒙拐骗,哪是僧人所干的事……”
于湉附和道:“就是,你王元章骗骗小孩可以,你可骗不了我!”
“我骗你们干嘛,再说了,我也没说二小姐让和尚给拐走了呀!”看来,王冕有些说不清楚了。
于湉问:“那你提普明和尚干嘛?”
王冕道:“我是提普明和尚画上…我替的那首诗……”
于湉说:“你在诗中,不就提及普明和尚了么!”
“和尚下面呢?”
“和尚下面,不就是‘大花哆唇如笑人,小花敛媚如羞春’么?”
“再下面呢?”
纪绪都有些急了,“元章兄啊,你俩这么猜谜,有意思么?你直接说出是那句不就行了?现在不是品你‘诗味’的时候!”
王冕说:“就是末四句----湘江雨冷暮烟寂,欲问三闾杳无迹。忾慷不忍读离骚,目极飞云楚天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