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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暮疾风高冈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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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凌晨,柳郧和宋文瓒带着几名随从,匆匆奔波于京城的街道。

    【一】《自京赴奉先咏怀-其六》杜甫诗

    岁暮百草零,疾风高冈裂。

    天衢阴峥嵘,客子中夜发。

    霜严衣带断,指直不得结。

    凌晨过骊山,御榻在嵽嵲。

    已近年末,草木凋零。

    狂风卷着尘土,似乎要将那高山扫平。黑云像一座大山似的压了下来,使整个京城阴森得可怕。马儿也似乎顶不住这股狂风,速度明显减缓了许多。那邪风吹断了柳郧身上的衣带,他想结上它,手指头儿却冻得僵硬,根本不听使唤。

    天,蒙蒙亮。

    柳郧一行来到了小汤山南边的“讲礼村”,在村头临街处有一家驴肉馆,店主早早地起床炖肉,使得这满大街上都飘满了驴肉的香味。

    宋文瓒问:“平章大人,此处有一家驴肉馆挺不错的,我们是否在此吃了早饭,再行赶路?”

    柳郧应道:“也好。”

    走近驴肉馆,却发现有两个怯薛歹站在店铺的门口。

    柳郧问:“这里怎会有禁卫军呢?”

    宋文瓒也是纳闷:“难道,皇上临幸到了此处?”

    柳郧勒住马说:“不会吧!倒剌沙不是说过么,皇上因为有特别要务,连夜就启行了么,怎会在此逗留?”

    宋文瓒道:“大人啊,您是整天忙于政事,对于他事是一无所知。”

    “此话怎讲?”

    “在离这不远处的大柳树环岛的东西两侧有温泉,皇上一定是在此沐浴。”

    “大冷天的,还沐浴?”柳郧还是不能相信:“若是皇上在此,这禁卫军不在那儿好好保卫圣驾,来此作甚?”

    宋文瓒说:“这里的驴肉远近闻名,皇上定是洗澡洗饿了,想吃驴肉,所以派禁卫军到此购买。”

    “哎~”柳郧说道,“现在的老百姓连粥都喝不上了,皇上哪有心思吃驴肉……”正说着,从店铺又出来俩禁卫军,两人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

    柳郧赶紧下马,跑上前去,自报姓名与官职,说有要事面见皇上。

    怯薛长打量了柳郧许久,随后道:“柳大人,请随我来。”

    “原来皇帝真的在这儿!”柳郧这才回过味来,“看来皇上根本没有什么紧急要务,是那倒剌沙提前把群臣要联名上奏的事告诉了皇上,皇帝便带着皇后、贵妃半夜跑到这温泉躲清闲来了。”他让宋文瓒和随从在驴肉馆吃饭等他,自己跟着禁卫军去了小汤山。

    【二】《自京赴奉先咏怀-其七》杜甫诗

    蚩尤塞寒空,蹴蹋崖谷滑。

    瑶池气郁律,羽林相摩戛。

    君臣留欢娱,乐动殷樛嶱;

    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

    小汤山的山丘很小,海拔仅有50多米高,它的名气是因为其山麓有温泉。

    古人称热水为“汤”,故名“小汤山”。此山虽小,但水秀山雄,名胜古迹众多。因金、元时期有居庸关、龙虎台等险隘,素有“京师之枕”的美称。

    此处的泉水涌溢无穷,水温较高,辽代在此建汤泉行宫,在泉旁开凿荷花池,供皇帝、显贵洗浴。在冬天的缤纷大雪中,王公贵族泡在蒸腾的露天温泉里,喝一杯‘莲花白’,是多么的享受啊!

    元代在此扩建,并在原行宫以北拓建一座清幽的园林。行宫殿宇楼阁遍布,富丽堂皇;园林则山清水秀,绿树成荫。

    柳郧来到了“九华山庄”,只见山庄的四周,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怯薛军,这才确信,皇帝临幸于此无疑了。

    柳郧跟着怯薛长一路疾行,冒着大雾迷漫,穿过塞满寒冷的天空,攀登在结冰铺霜的山路。

    柳郧三步一蹬,二步一滑地来到“水帘洞”。他不禁心里感慨道:“疑是银河倒碧流,也做神仙逍遥游”。

    怯薛长让柳郧在洞口等候,他进去禀报。

    看着怯薛长闪身进了“水帘洞”,柳郧心里琢磨:“这温泉是冬天泡的么?皇上为何一大早就泡温泉?”

    华清宫内,真好像是王母的瑶池仙境,温泉的暖气蒸腾;芙蓉池里,金汤催雅趣,妙音生芙蓉。

    怯薛长把精美的食盒递给了内臣,并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只听内臣道:“你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来。”

    内臣让俩小太监提着食盒,随他一同走向温泉的深处——御泉。

    一路上,曲径通幽,温泉汩汩,雾气升腾,仙乐飘飘。到了御泉,只见一个皮肤白得耀眼的小宫女正在教皇上学游泳呢。

    看到小太监提来了早餐,那小宫女说:“皇上,您先用膳吧。用完膳,更有力气学习。”

    皇上很听话地来到池边,吃着小宫女送到嘴边的喂食。

    内臣把柳郧急着求见的事禀报给了皇上。

    皇帝道:“让他先泡澡,有什么事儿泡完澡再说。你告诉他,朕赐他泡‘五通汤’,这种沐浴对他这种老年人很适合。”

    内臣说:“柳郧这头犟驴,是不会泡澡的。”

    皇帝笑道:“那就让他去‘四合院’等着吧!”

    内臣领命出了“御泉”。

    皇上又对服侍他的小宫女说:“把那一合驴肉送到‘玛瑙宫’去,让皇后和贵妃们也尝尝。”

    小宫女对池岸上、一个腿脚有些瘸的小太监说:“你,把那盒驴肉送到‘玛瑙宫’去,让娘娘们尝尝。”

    瘸腿小太监看着小宫女,那表情就像在说,知道我腿脚不灵便,还非让我去!这不是有意欺负我嘛!

    心里虽说有些不愿,但也没有办法,就提起食盒,瞪了小宫女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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