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地下洞窟的火把被点燃了。
我和卡卡西他们站在洞内悬崖的边缘, 一同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地方。
这是一个巨大的拱形洞窟,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从下方吹来阵阵阴风。
坑洞的中心矗立着一根石柱, 石柱顶端是一个祭坛, 上面绘制着复杂的封印阵,而封印阵的中心插着一枚三叶形苦无。
“那就是四代目的封印?”年纪最小的鼬打量着那个封印, 又看了看连接我们站立的地方和那个祭坛的石桥,如此问道。
“应该是这样。所以这下面应该就是被封印的龙脉……”止水探头朝坑洞下面看了一眼, 有些感慨的说着, “哇, 一片漆黑啊, 起码有几百米深吧?”
“据说有上千米深哦。”
我收回观察情况的眼神, 笑眯眯地回答, “现在,传说中拥有神奇力量的无限查克拉就沉睡在我们脚下,是不是很神奇?”
“神奇力量?”鼬面无表情的歪了歪头,莫名有种呆萌的意味。
我忍俊不禁的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没错。我以前看过二曾爷爷——也就是二代目火影扉间大人留下的手札, 里面偶尔提到龙脉拥有神秘的时空之力,可以连接未来与过去。”
“连接未来与过去?”鼬微微睁大眼睛, “这种事也做得到吗?”
“嘛, 那可是我最严谨博学的扉间曾爷爷的笔记, 既然他都这样写了,那肯定是没错的吧?”
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语毕突然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你又偷看二代目大人的禁书了?”
我浑身猛地一僵,扭头就对上了卡卡西的死鱼眼:“……听我解释。”
卡卡西冷漠:“我要告诉你妈——”
“啊啊啊你从小到大就不能换个方式威胁我吗混蛋!虽然我确实最害怕我老妈没错!!”我抓狂的按住他的肩膀疯狂摇晃, “而且说到底那些禁书都是扉间曾爷爷亲笔写下来的啊, 既然他能写, 那我凭什么不能看?!”
“这种事你去问初代大人啊!二代目大人那些笔记和忍术又不是我禁的!”卡卡西被我晃得心烦意乱,忍无可忍的给了我一个爆栗。
我吃痛的嗷了一声,捂着脑袋开始不满的嘀嘀咕咕:“我曾爷爷已经被各种途径证明就是个马大哈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种忍术研究上的事还是问二曾爷爷比较靠谱……”
卡卡西已经越过我指挥两个小宇智波去检查四周了,闻言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开始惯例的敷衍大法:“嗯嗯嗯,是是是,那你去问二代目大人吧。”
……可恶啊,这个冷漠的家伙!
我不满的撇了撇嘴,正想再跟他理论理论,一直暗暗紧绷的神经就突然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是——!!
“——快后退!!”
“轰隆——!”
青年严厉的大喝与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一同响起。
那一瞬间太快了,正在祭坛边好奇的观察封印的宇智波鼬只感觉到眼前紫光一闪,下一刻腰部就被绳子一样的东西紧紧勒住。
那是千手瑛二的藤蔓。
他倒飞了出去,庞大的热量直冲他的面门而来,险险的在他面前爆炸开。
宇智波鼬刚来得及用双臂护住头部,失重的身体就猛地砸进了藤蔓织成的网中。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的蓝发青年和旗木卡卡西分别挡在他和宇智波止水面前,背对着他,抬手缓缓拔出背上的太刀。
“站起来,鼬。”
他不再含带笑意的声音这样冷静道。
——空气在呼吸间就变得冰冷肃杀起来。
宇智波鼬一声不吭的迅速爬起来,手拿苦无亮出自己已经两勾玉的写轮眼,和宇智波止水一起默契的站在了两名上忍的侧后方。
他们紧盯着烟尘弥漫的祭坛,和祭坛中那个正隐约露出身形的可疑人物。
“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从那里离开。”
千手瑛二率先开口了。
他的神色一片冷凝,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所以宇智波鼬并不知道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在飞速思考着爆炸发生的原因,和那个可疑人物使用的忍法。
因为——太突然了。
就算是他这样年纪还小、经验严重不足的忍者,也知道在来到陌生的地方后率先确认周围是否安全的重要性。他之前已经尽可能仔细的查看过这个洞窟,确认这里除了他们四个木叶忍者以外,没有丝毫其他生物存在的痕迹。
比他强大又有经验得多、还是感知型忍者的千手瑛二无疑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不然他不可能就那样和旗木卡卡西说说笑笑,幼稚的像个来郊游的忍校学生。
那么——这个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宇智波鼬警惕的盯着烟尘中的那个男人,这样严肃的思考着。
他是怎么避开了千手瑛二的感知,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们四人注意力最集中的祭坛上,再发动那样的大爆炸的?
还有,在爆炸开始前他所看到的紫光又是什么?
小小年纪思维就颇为缜密的少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一直安静的站在祭坛上的男人就动了。
透过缥缈的烟雾,鼬看到他抬手挥了挥周围的尘土,缓缓露出了自己那头白色的发丝,和一双凌厉狭长的鲜红眼眸。
……嗯?
嗯——?!
宇智波鼬睁大了眼睛,条件反射的去看千手瑛二。
“对不住。”就在这时,看年纪顶多二十多岁的男人开口了,并且第一句话就是出人意料的道歉。
他的视线在四个人身上转了一圈便牢牢的停在了千手瑛二身上,声音冷淡又有磁性,语气是和表情一脉相承的严厉,但却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敌意或不好接近,“过来的有些匆忙,引起了计划之外的爆炸。没人受伤吧?”
“……”
没有人回答。
四位木叶的忍者或惊疑或呆滞的瞪着他,无不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因为,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无疑是——
“二曾爷爷——?!”
神色一度呆滞的千手瑛二终于回过了神,不敢置信的大叫了一声。
没错!这个男人不正是传闻中的犯规海遁忍者、忍术研究狂魔,一张不近人情的超凶俊脸在火影岩、教科书、荣誉墙等等等等无数地方出现过的二代目火影,千手瑛二的二曾爷爷千手扉间吗?!
连他脸上那三条红道道都如此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然而木叶的二代火影早已死去多年,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远离木叶的沙漠洞窟中?!还是如此年轻的年龄样貌?!
旗木卡卡西率先察觉到不对,眉头一皱便给了千手瑛二一肘子,两眼怀疑的盯着被那声“二曾爷爷”喊得突然沉默的男人:“不对,他绝不可能是二代目大人!”
“这这这个我也知道啊!”
刚才还可靠无比的千手瑛二此刻慌得一批,两只眼睛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的打量着男人,惊疑不定的神情足以让人看出他的自我怀疑。
“可、可是他的查克拉确实很强大,还是毫无疑问的水系……欸?为什么他的查克拉和我老妈的感觉这么像?完蛋了卡卡西——”
青年一把抓住发小的手腕,在他吓一跳的注视下露出了天打雷劈的表情,不敢置信的大喊道:“我知道我妈在遇到我爸之前特别豪放不羁,但突然告诉我有个哥哥这种事不管怎么说也太过分了——嗷!!”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被抓住的瞬间就觉得不妙的旗木卡卡西忍无可忍的给了他一拳,拽着他的领子浑身黑气弥漫的阴森道:“一句话,这个人到底是二代目大人,还是不是?!”
被咣当给了一拳的千手瑛二一动也不敢动,音量怂怂的弱了下去:“这、这个,从查克拉反应来看确实像千手一族的……”
“是!还是不是!!”
“……是,是吧qaq。”
宇智波止水&鼬:“……”
千手扉间看着眼前这场莫名很有既视感的闹剧,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曾爷爷……吗。
怪不得。
他垂眸遮挡住眼中的神色,好半晌,才几不可闻的低笑了一声。
“你这家伙,还真是从【未来】开始就一直没变啊。”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而这句低语却立刻被千手瑛二察觉了。他捂着被卡卡西敲过的脑袋,维持着一副很不靠谱的搞笑姿势扭过头,露出了一双深邃的蓝眼睛。
“那个,二曾爷爷?”他试探的唤道,“您是木叶的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没错吧?”
“我确实是千手扉间。”扉间有些冷淡的点头。
千手瑛二当即一脸放心的松了口气,随即露出爽朗的笑容:“初次见面,我是千手瑛二,母亲的名字是纲手!是您的曾孙——”
“但我不是二代目火影。”
眉间的眉心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千手瑛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啊?”
看到他和他身边的几个忍者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千手扉间垂下眼帘,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
“罢了。”他有些突兀的结束了话题,最后抬眸看了千手瑛二一眼,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我跟现·在·的·你,没什么好说的。”
“哎?”千手瑛二不解的发出一个单音,“那是什么……意思……”
他疑惑的声音逐渐降低,双眼则逐渐睁大,深沉的蓝瞳倒映着缓步走到了祭坛前,疑似想要对波风水门的封印术式做点什么的男人。
“扉间大人?”
不知是巧合,还是从刚才一回合的交谈中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选择了更正式也更生疏的称呼,身体的重心也压低了,两眼紧盯着千手扉间的侧脸,看起来随时都能冲过去,“您要做什么?”
正在打量封印术式的千手扉间瞥了他一眼。
他与青年那双似曾相识的蓝眸对视着,瑰丽的红眸中氤氲着某种晦暗的色彩,良久,才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浅淡到随时能消散在空气中的笑容。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羽衣瑛二】。”
羽衣……瑛二?
千手瑛二一愣。
就在这个瞬间,千手扉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了几个印,随后按在了波风水门的封印术式上,在众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拔出了苦无,一举将封印解开了!
“什——”旗木卡卡西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空气凝固了一秒,紧接着,巨大的轰鸣声从脚下传来,一束紫白色的强光以封印阵为中心直冲天际,强大而恐怖的无限查克拉像是火山喷发一样从地下喷薄而出,眼看着便要吞没他们!
在那一刻,旗木卡卡西看到前方的千手瑛二猛地回头,忽略了身侧的两个少年,深海一样的瞳孔直直地映入了他,伸手朝他用力张开了五指。
旗木卡卡西以为他是想抓住自己,下意识的也伸出了手。
下一刻。
“快跑——!!”
青年的吼声被巨大的轰鸣声淹没。
旗木卡卡西被千手瑛二猛地推向了坑洞,紧接着,他的脚腕被慢一步长出的藤蔓缠住,朝着上方的出口狠狠甩了出去!
清醒时的最后一眼,他看到的是越来越远的千手瑛二注视着他,被紫色的查克拉整个吞没的一幕。
旗木卡卡西的意识艰难的从噩梦中醒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颤抖的瞳孔里满是惊恐的情绪,大汗淋漓的坐起身:“瑛二——!!”
没有人回答他。
几步之外是滚烫的沙漠,他躺在巨大岩石群下面的阴影里,旁边就是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
他们都还昏迷着,阴凉的狭小空间内只回荡着他一个人惊魂未定的喘息。
“——你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旗木卡卡西瞳孔一缩,随后几乎在眨眼间便完成了翻身跃起、手拿苦无横在那人脖子上的动作,异色的双瞳一个黑沉冰冷,另一个猩红危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解开龙脉的封印?千手瑛二在哪里?!”
白发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即使被苦无指着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往旁边扫了一眼。
卡卡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冷不丁看到了本已经被龙脉查克拉吞噬的瑛二。
他安静的躺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头下枕着莫名眼熟的毛领子,似乎很安详的睡着。
银发青年怔了怔,随即语调不稳的轻唤了一声“瑛二”,有些踉跄的朝那边扑了过去。
千手扉间收回视线,上下扫了眼还杵在自己眼前盯着自己的另一个卡卡西,终于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表情:“雷遁分身?小子,你结印的速度倒是挺快。”
他的视线随即转移到青年的左眼上,微微眯了眯凌厉的红眸,“不过,那只写轮眼是怎么回事?”
分身卡卡西摆着张死人脸看着他,完全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你不可能是二代目火影。”
千手扉间闻言,冷淡的神色不变:“我确实还不是。”
这个“还”字就很巧妙了。
分身卡卡西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的本体就重新走了回来,冷着脸劈头就问扉间:“你对他做了什么?”
千手扉间面无表情:“我什么都没做。”
“那我为什么怎么都叫不醒他?”旗木卡卡西沉下脸色,“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丝毫中毒的痕迹,会变成这样肯定是你做了什么!”
千手扉间静默了片刻,偏头看向千手瑛二安静中透着死寂的睡颜。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青年一样认真的凝视着他,在某个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卡卡西的错觉,他竟觉得男人那张严肃又不近人情的脸上浮现出了丝丝恍惚与温和。
但这种近乎柔软的神色只是转瞬即逝,男人随即便恢复了那副处变不惊的大佬模样,双手环胸、冷静又笃定的说:
“我确实什么都没做。这个人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他的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了。”
“……你说什么?”旗木卡卡西露出了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眼神。
千手扉间早就预料到自己这番话会得到什么反应,当下也不在意,只是雷厉风行的继续道: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听好了,小子,如果不尽快把这家伙的灵魂找回来,那他的身体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衰弱下去,直至呼吸停止,肉体和灵魂同步死亡。”
旗木卡卡西皱了皱眉,刚想反驳他,就猛然想起了昨晚的老僧人那看似不靠谱的预言。
现在想想,那个老僧人的预言,和眼前这个疑似二代目火影的男人说的话,本质上的意思其实是一样的。
是谎言吗?……有必要兜这么大的圈子,甚至不惜追到沙漠里来,就为了让他们相信一个关于灵魂的谎言吗?
说起来,昨晚瑛二的反应也很不对劲,而且他现在确实原因不明的昏迷了。
还有刚才瑛二亲口说这个男人的查克拉反应和千手一族是一样的……
旗木卡卡西竭力梳理着乱糟糟的大脑,良久,他的嘴巴才张了张,发出有些沙哑的声音:“你……您,真的是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看了他一眼:“我是。”
卡卡西偏头看向瑛二,过了几秒,才声音很低的问:“是龙脉的冲击让他的灵魂离体的吗?”
……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关键。
想起刚才封印解除时,蓝发青年第一时间回过身去保护对方的一幕,千手扉间的目光闪了闪,嘴上却沉声回答:“是的。”
“但封印分明是被你解除的。”
卡卡西紧接着提出了最大的疑点,转回来用猩红的写轮眼紧紧地盯着他,“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他本该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他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千手扉间沉默了一下才如此回答。
“更何况,如果我不到这个时空来,帮助他找回自己的灵魂的话——”
白发男人搭在膝盖上的手极轻微的颤了颤,垂眸压抑住所有情绪,几乎有些冷漠的说:“……就算主魂没事,他也总有一天会因为灵魂的不完整而死。”
旗木卡卡西的心脏因为那个“死”字而紧缩了一下。
他露在外面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有露出任何暴露心绪的反应,仍然以解析一般的目光犀利的观察着千手扉间。
在说完那句话后,白发男人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绯红的眼眸幽深而不见底,眼底深处似乎涌动着某种沉重的悲哀。
就这样过了很久,旗木卡卡西才收回打量的眼神,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手腕一翻将苦无收了回去,结印解除了旁边的雷遁分身。
“我相信您。”
他在千手扉间意外的注视下这样说着,抬眸定定的望着他,认真而冷静的说——
“接下来,请与我一同去寻找一位老僧侣,扉间大人。”
千手扉间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有些哑然的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忽然有些突兀的问:“你……知道那个人……”
“?您说瑛二吗?”银发青年疑惑的歪头。
“啊……对,就是他。”千手扉间停顿了一下,有些奇怪的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问:“你知道那个人有时候……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所有人都能平等的一视同仁么?”
旗木卡卡西突兀的安静下来。
他不知记起了什么,隔了好半天才轻声回答:“嗯……我知道。”
千手扉间望着他,目光有些复杂:“即便如此,你对他的看法也一如既往么?”
这一次,银发青年很轻易的就笑了起来。
“嗯,是的哦。”他眉眼弯弯的这样回答着,仿佛那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有些羞赧又带点无奈的、同时又是那样温柔的说:“因为——”
“始终贯彻自己信念的男人,不是很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