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幻境
“谷师姐，好不容易今天这么开心，”巫泯在一旁拍了一下谷禾禾，“不要质问她呀，快乐都折半了。”
谷禾禾立马道歉：“不好意思，我多嘴了，我的本意也是觉得‘月老代餐’这个词选得妙。”
付银朱微笑点头，笑容起初有点僵硬，但逐渐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她是被谷禾禾的那句话吓到了。可付银朱庆幸谷禾禾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月老代餐、民选月老……不是书中人所会的词语。
“人间月老”的称号，在书中她也听过，但那是在大半年之后，她在寡宗写过《当魔族炮灰有了苗疆蛊》之后，和谷禾禾一起想出来的炒作对策。眼下，这个称号来得太早了。
或许是《买定离手》在幻境里销量比之前更好，也或许是……
陆星炽偷偷在搞什么。
付银朱为了掩饰自己内心飘忽的思绪，急忙问她们：“吃饭了吗？我睡了一白天，中饭都错过了。”
“一起下楼吧。”巫泯拉着她，“我们得先对一下身份。”
谷禾禾一旁嫌弃：“你们俩都一副兴高采烈冲昏脑袋的样子，她们不会怀疑的。”
“你今天易容成我的样子，都做了什么呀？”付银朱笑弯了眼睛。
巫泯没多说，拉着付银朱到大堂，问同门弟子今天可有好吃的：“我闷了一天，就盼你们回来呢。”
果然，没人察觉她和白日的付银朱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同门弟子告知她们：“掌门刚才去后面了，挺严肃的，得再等会儿才开饭。”
独孤午姗姗来迟，见寡宗众弟子为签售会圆满结束而其乐融融，他也附和着给大家多发点月钱。
独孤午一转身，脸上的落寞又藏不住了。
他叫付银朱过来单独谈谈。
付银朱看向一旁的巫泯，巫泯紧忙解释白天没和掌门说过话。
她安下心来，坐到独孤午对面的位子上。
独孤午使用清意咒。
他问付银朱：“你可别为‘月老代餐’的称谓高兴太早，今日算过签售会其间的销量，我们几个版本的画册的销量……”
“双人版的销量一天高一天低交替着来？”付银朱猜测道。
“没错，看样子你前几天就注意到了？”
付银朱没有言语。
“我不是怪你没提前和我说，”独孤午垂头，“我就是不服气，拽王和上仙版最后销量超过逼王和上仙版那么多？”
“掌门啊，只是这几天的销量，签售会之前后者卖得好，可能他们都买过了吧。”
独孤午摆手：“不，我查了，总量也是拽王版的好……算了，我们拍卖会多加几幅逼王和上仙的双人图……哎呀，那样会不会影响收入啊……叫谷禾禾过来。”
付银朱答应他。
早在幻境之前，掌门独孤午就为此犹豫，他受不了以自己为原型的图册销量不如对方，特地让弟子们给拍卖会额外画了新图。
那时候，谷禾禾出了主意，让两组cp的新图风格不同，拽王和上仙版的温馨日常数量多，逼王和上仙版的张力十足但只有两张，惹得两家cp粉为此把价格越炒越高。
等谷禾禾和独孤聊完，他又叫凌素霜过去和他单独会谈。
巫泯见自己所坐的四人桌的大家一个个被叫过去，她有点紧张。
谷禾禾一坐回来，便陷入思考，她猛然一问：“我们周边都是限购的，也是拽王和上仙版卖的更多吗？”
“逼王和上仙版，当满赠礼物送出去了吧，所以显得销售额不好。”负责结账的巫泯回忆道。
付银朱提醒她：“一会儿掌门找你，你可得记得你一直待在客栈，别把会场的所见都说去呀。”
“哎呀，我怕他问得太难想提前准备呢。”巫泯给自己打气，“我装傻好了。”
谷禾禾劝她不要轻言放弃：“你那天签售的时候，大家拿得哪版话本多一点呀？独孤午现在就愁逼王和上仙版不受欢迎。”
“谷师姐，你这样叫他大名被他听见可不好吧。”巫泯有些胆怯。
谷禾禾毫不在意：“这不是有清意咒嘛，独孤午听不到的。”
话音刚落，独孤午眼里带刀看向谷禾禾。
但他很快又看向坐在对面的凌素霜，他低语了一句，惹得凌素霜着急，声音大到付银朱听得清清楚楚：“掌门，您不见展家二庄主，可是会出大事的呀。”
“能有什么大事。”独孤午挥手让她去叫下一位。
凌素霜叫了边上那桌负责买周边的弟子，便坐到巫泯对面。
付银朱见巫泯拍拍胸口放松下来，但她却有点疑惑：“签售会的销量和展家二庄主有关吗？”
谷禾禾也很好奇：“展家二庄主买的是拽王和上仙版的画册？”
“不是，本来中午答应好的……”凌素霜只好说出来她和掌门约好去登门拜访展家二庄主并邀请他来拍卖会。
谷禾禾一听，皱起眉来：“独孤午的想法，你别妄想干涉了。他不想去就不去嘛。”
凌素霜歪头一笑：“有道理……不过，京兆拿来的伴手礼，还没送出去呢。”
谷禾禾立马坐直身子，她刚想改口支持独孤午拜访展家二庄主，独孤午便叫所有人听一下之后画展的安排。
在独孤午宣布画展流程时，谷禾禾和凌素霜嘀嘀咕咕。
他看了她们好几眼，最后再次强调不会去见展家二庄主。
巫泯一直很紧张，她看了一圈，感觉除了自己，每个弟子都和独孤午单独谈过话了。
她扭扭捏捏，坐立不安。
独孤午在前面说：“我们这次签售会，前期安排出了很多乱子，还害得弟子受了伤，后期大家互帮互助，顶替了分工，却害你们有点太累，但这确实极好的经验。我答应过你们留出时间在缘仙镇玩一下的，如今还有画展和拍卖会要做……画展用不了那么多人，之后你们分成两组，每组休五天，等拍卖会时再都来做事……”
寡宗弟子一片欢呼。
“分组的话，画轴和制作的事，付银朱负责。宣传和场地等对外的……”独孤午看向凌素霜和谷禾禾，气得扭头看向另一边，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新人一点机会……”
巫泯迷茫地看着付银朱，付银朱眼神鼓励她举起手。
独孤午见巫泯，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之前休息来着，那这次辛苦一点，你负责对外。”
散会之后，凌素霜很是关心：“巫泯，你能做好吗？”
“负责人还得往下分工啊，巫泯呀，我先认领后半的工作。”谷禾禾暗笑，“还是银朱姐姐成熟稳重反应快，这若是被其他人当上了，我们可没有这么好商量的人了。”
谷禾禾说完就追着独孤午朝后厨去了。
付银朱有点害羞：“我也只是见巫泯想多参与……但总之，这回掌门不会忘了你了。”
语毕，她小小地做了一个加油鼓劲的动作。
客栈外有人带信。
凌素霜接过，见信封格外精致，像喜帖。
她觉得不妙，把信封递给付银朱，让她送过去。
付银朱拿着信封来到后厨，正好听见谷禾禾劝独孤午去拜见展家二庄主。
独孤午心意已决，怎么说都不听，闷头喝酒。
他接过付银朱的信封，打开一看，气得重重放下酒壶：“她们俩闹了小半个月了，你也来这出？”
“我不知信为何物，真是外人送的。”付银朱自信满满解释道，“大堂的弟子可都看见了。”
独孤午低头又看了一眼信：“这是展家二庄主邀我去宴席的请柬。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付银朱急忙说道。
莫不是凌素霜备了一手？付银朱还没想明白，又有弟子来到后厨。
弟子手里拎了两坛子酒：“掌门，刚才送信的人忘了，还有礼物要给您。”
他把酒放在角落，便回到大堂去吃晚饭。
酒坛落地“叮当”的响声，让独孤午立马意识到，这长得和展家二庄主私藏的名酒一样的坛子，真的是二庄主自己的。
他低头又看了信上的自己，落款的字，他再熟悉不过——
是真的展家二庄主在邀请他。
付银朱和谷禾禾在一旁见掌门独孤午低头看信，还以为他仍在怀疑。
谷禾禾趁机劝道：“掌门，他都送礼来了，您正好过去还个礼嘛。”
独孤午这回和颜悦色，轻轻点头。
谷禾禾得意地出去，凌素霜还以为是她更擅长劝说掌门，急得和巫泯去抢着负责前半段工作。
巫泯笑着说：“那可太好了。你们都挺擅长的，我压力能小一点。”
“你负责前半段呀？”谷禾禾问凌素霜，“那去展家送礼的事，我替你来吧。”
“别呀，”凌素霜意识到不对劲，“你前半段休息，就好好出去玩，武道会的入场券，我明天就给你搞到手，你和银朱一起出去玩嘛。我跟着掌门去就可以了。”
巫泯插话：“要不然我……”
“你不行。”凌素霜和谷禾禾异口同声。
独孤午带着小二捧着摆满酒杯的大托盘一起，从后厨出来。
他请大家好好休息再工作，按惯例他会介绍这是友人送来的酒，但这次他丝毫没有提展家宴席一事。
凌素霜和谷禾禾跑回楼上，接着争谁陪着独孤午去展家一事。
付银朱把碗里的鸡腿让给巫泯，打着去找点水果的借口，悄悄一个人去找掌门。
独孤午一见她，问道：“喝不了酒？”
“嗯，不过……您把二庄主的酒这样分给我们……”付银朱小声说道。
“难不成拿回寡岛珍藏起来吗？活着呀，就是要尽兴，”独孤午抱起剩下的半坛子酒，倒在自己杯里，“喝这杯绝交酒，就算是散了。”
“您当真不想去？”付银朱确认道。
“不去，”独孤午思考了半天想到，“你们不就是担心伴手礼压在手里吗？我们戏楼的场地那边，也得去谢一下，正好送给戏楼老板。”
凌素霜刚好在后厨门外要找掌门理论，她听到“戏楼老板”一下子不敢走了。
付银朱劝他：“掌门，答谢戏楼老板还不用急，之后画展也在戏楼呀，一并谢了即可。展家那边……”
“这你就不懂了，我和戏楼老板天天见，刚办完签售会，算完账结了事，一点礼都不给，他会以为我是那种公事公办不讲私情的人……那可多冷漠啊，跟二庄主似的，我不是那样的人，”独孤午逐渐变得醉醺醺，“明天一早，我就把伴手礼送了……唉……怎么今天没见他啊……”
凌素霜慌得手心冒汗，她赶紧在衣服上擦过，进去找掌门单独谈一谈。
付银朱听话地离开后厨，见谷禾禾和巫泯也凑过来看热闹。
“她啊，可真会找时候。”谷禾禾噘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