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路念星茫然地走在路上,走了好久才把脸上的红热退去。
正好路边看到一颗树,她走到树边,把头抵在树上,任心内的潮涌渐渐平息。
她走回俞渝身边,俞渝正在专心致志地拍他爱豆演戏,丝毫没关心她的到来。
她看着场中拍戏的俞渝爱豆,内心长嚎一声,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看他演戏,非要去招惹什么梁经年?!
那人好招惹的吗?!
你在他面前,你赢过没?
不要被刘小河、李莎莎的弱欺骗,他梁经年强不是因为小河和莎莎弱,而是他本身就很强!
俞渝沉浸在她爱豆的美貌里不能自拔,也没注意到路念星的反常。
直到第二天。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路念星茫然地缓慢地转着头看着她。
“喂,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路念星又茫然地转回脑袋来,“有事就说,没事就闭嘴,别打扰姐姐沉思。”
俞渝:“…”
俞渝开口:“有事。”
“我想知道你在沉思什么。”
路念星看着前面片场正在认真听导演讲戏的梁经年,悲从中来,痛苦地摇了摇头,“仙女的世界你不懂。”
昨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海里总是浮现梁经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长长的浓密的睫毛,眨一下就像羽毛拂过她的心间。他深邃的亮亮的眼睛,头顶的星空都不及那双眸璀璨。还有那张柔软娇嫩的唇,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张唇一定柔软娇嫩。
路念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真的没救了。
路念星此刻抬头看着站在场边看导演导戏的梁经年。今天没有他的戏份,他并没有换戏服,穿着自己的衣服,一身休闲装。
也因此,就格外地让人看着……
看着不顺眼。
其实,昨天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对了个戏,而且这个戏对得也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最后,梁经年一丝一毫也没碰到她。
只是……
心中一股憋闷的气,堵在胸口,一直顺不过来。
诚然梁经年的行为着实可恶!
可更让她气闷的是她自己的行为和表现。
她到底在干什么?就算没有当场反撩回去,也不用一副被人调戏了的娇羞模样吧?
没脸见人了。
路念星捂了捂脸。
除了表现,还有内心。
她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洒脱,她居然很在意!
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他那张放大的帅脸,一寸寸在向她逼近,最后在她承受不住的时候被她一阵“啊”声击退。
她就像脱力般地瘫在床上,呼吸可闻的竟是傍晚他身上传来的草木香。
大概是洗发水或沐浴露的味道。
想起昨晚恨事,路念星恶狠狠地盯着梁经年,恨不得往他身上盯出几个窟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热烈,以至于一直专注地看导演导戏的梁经年忽然偏头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两人视线相接,路念星一开始目光还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振奋了起来,不避不让地也看向他。
梁经年看着她,忽然嘴角轻笑了下,轻到路念星都在怀疑那是不是她的错觉,就见他挑了挑眉,迎着她的目光看上去。
挑衅!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昨晚已经输了一程,今天绝不可以再输!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俞渝也早已发现两人气场的不对劲,一会儿看看梁经年,一会儿又瞅瞅路念星。
梁经年不愧是专业演员,跟她这个普通人不能比。
他就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你,带着无限蛊惑,又带着点挑逗。
他的眼神仿佛带着钩子,勾得人心里麻麻痒痒的。
路念星觉得自己不能像要吃了他一样恶狠狠地瞪着他,她也要像他那样,挑逗他。
于是,路念星就开始学着用那种深情缱绻、意味不明的眼神回看过去。
这一学不好,两人目光交织,真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两人视线里交缠。
一开始还气势满满的路念星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她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低下了头。
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
说到底,她输给他,不过就是因为没有他脸皮厚。
路念星在心里宽慰自己。
俞渝此时终于敢说话了,“喂,念星,你们在干什么?你跟你们老板怎么了?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路念星心里蔓延过一阵阵的悲凉,抬起头无力地说:“他欺负我。”
俞渝:“……”
“你帮我欺负回去。”路念星悲愤地说。
俞渝看了眼梁经年,他此刻嘴角噙着笑,像是小时候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看得俞渝愣了一下。
梁经年什么时候都一本正经的,很给人一种距离感,这种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的模样,怎么都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喂…”路念星见她久久没有表态,不满地抗议她。
俞渝收回视线,还瑟缩了下肩膀,“算了,你们老板看起来就很难欺负的样子。”
看路念星那个表现,一定是招惹他们老板结果没占上风吧,她要是真被欺负了,那绝不是现在这个表现。
“喂,你就这点义气。”路念星不满。
“你都对付不了,我有什么办法?”俞渝摊手。
路念星萎靡不振地离开片场,在稍远的位置找了个地方坐下。
李莎莎忙完了看到她,也坐到她旁边,一言不发地鼓捣手机。
路念星茫茫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来。
李莎莎鼓捣着手机,也还是有所察觉,偏头看了眼路念星,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啊?”路念星应了一声。
“怎么蔫蔫的?”
路念星长叹了一口气,“唉…”
她叹了口气后,趴下身子,捡起手边一根小棍,开始低着头划拉着泥地。
李莎莎:“…”
李莎莎凑过来,坐到路念星身旁,“星姐,你这是……”
“没事~”路念星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她担心李莎莎继续追问,于是岔开话题道:“你干什么呢?”
“哦,找点物料,发发微博。”李莎莎说道:“唉,我们老板真是太帅、太有姿态了,随手一拍就是完美的宣传照,都没有我发挥的空间,长此以往,我该怎么进步呢。”
路念星:“……”
此时此刻,听到她这番话的路念星,内心可以说是十分复杂。
李莎莎忽然戳了戳路念星,“快看快看,老板就在前面。是不是太帅、太有腔调了?!每一天都是被老板的美貌震惊的一天。”
路念星:“……”
路念星总感觉在李莎莎认识她之前,大概是不会这么毫无心理负担地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唉……
路念星怀着复杂的心情,抬头看向那个可恶的身影。
可恶的是,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恶。
或者说虽然很可恶,但是更帅、更有气质。
他一身休闲装,闲闲地站在那里和一个陌生男子说着话,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令人心折的气质。
这一点无可否认,她当初就是看上他的美貌才到他工作室来的。
只是,之前只是单纯地觉得他长得好看,又有气质,属于纯欣赏的那种,而现在……
她的内心世界有点复杂。
昨天他戏弄了她,她本该非常讨厌非常讨厌他,可是对他的那种讨厌又带点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
路念星塌着肩膀,惆怅地望着梁经年,“你们老板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没有。”李莎莎很快速地说。
“真的没有?”路念星又问。
“没有啊。”李莎莎自然地说。
“你怎么知道没有?”路念星追问。
“他不可能瞒着我们的啊,瞒不住的。”李莎莎说。
“那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呢?”路念星问。
“啊?”李莎莎有点茫然。
“就是,就是撩别人,也不和别人谈,就是撩别人,以此为乐。”
李莎莎满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你在说谁?你觉得可能吗?”
李莎莎看着路念星纠结的表情,“你是不是被凌子楚的事情刺激了?”
“认为所有长得帅的男明星都行为浪荡、品行不端?虽然我也听说不少男明星私下里作风不怎么好,还有的人谈那种剧组恋情,拍戏的时候谈一谈,拍完了就分了。但是这种人绝对不包括我们老板。我有时候觉得他真是自律自爱过了头,不给别人一点机会。”
“就我们老板这长相吧,即使是十八线,那也是很抓人的,也有美女凑上来的,但我们老板太端庄持重、太一本正经了,正经得别人的旖旎心思在他的一本正经面前都消散大半了。”
这一点路念星倒不怀疑,她自己就见过他委婉却无情地拒绝过一位路人美女的搭讪。
正内心复杂、表面平静地看着某人,某人就忽然结束了谈话,朝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视线相接的瞬间,路念星低下了头。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不在同一个石头绊那儿栽两次跟头是难得的人生智慧。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相安无事了,谁知还没等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某人那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
路念星抬起头来,梁经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后,忽然朝她弯腰俯身过来。
路念星偏了偏身子,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不过半天又没动静。
路念星睁开眼睛,就见梁经年正从她身侧捞起一瓶矿泉水,见她双颊微红着抬头望向他时,抿唇笑了一下,好听的嗓音响起,“我拿瓶水。”
我¥……(此处为一段乱码,为路念星此刻的心声。)
端庄持重?!
一本正经?!
他的不正经是不是只在她面前发作啊?
可恶!
可恶至极!
“斯文败类。”路念星轻轻吐出几个字。
正走着的某人脚步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往前走。
不是……
他刚刚已经走远又回头往这里看了一眼的眼神是什么眼神?
像看一条刚刚被他戏弄了的哈巴狗。
还邪魅狂娟地笑了一下,是几个意思?
此时,余瑜看到她后朝她走过来,和梁经年无缝对接。
梁经年刚走,她就过来坐到路念星身边。
就看到刚刚,梁经年回头,朝路念星笑了一下。
笑得如朝阳初升、如风雪初霁。
余瑜兴奋地戳了戳路念星,“喂,星星,你们老板笑起来真好看啊,他刚刚眼睛都在笑唉。”
“那是你眼神不好。”路念星说。
余瑜偏头看着路念星,“你到底怎么你们老板了?”
“是他怎么我了?”路念星不满地更正。
余瑜从善如流,“哦,那他怎么你了?”
路念星:“……”
她是不是故意的?
路念星说:“他欺负我啊,欺负我得逞了就开心地笑啊。”
余瑜追问:“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戏弄我啊。”路念星解释道:“就像戏弄猫戏弄狗那样戏弄我。”
余瑜:“……”
余瑜抬眼看向前方正在和人彬彬有礼地交谈着的梁经年,再看看据说刚刚被戏弄了的路念星,有些茫然不解。
路念星也抬头看到了梁经年,他正在跟一个美女说话,大方得体,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对,他平时对其他人都这样,见到余瑜也很是礼貌的。
就独独对她这样。
路念星觉得很是气愤,在那位美女离开之后,她甩掉手里的那根小棍子,气势汹汹地朝梁经年走过去,叫住正要离开的某人,“梁经年!”
梁经年回头,心里乐了一下,现在都直呼其名了啊。
路念星走到梁经年跟前,怒气冲冲地问:“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梁经年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这样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因为我是公司高层派下来的?”
梁经年这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可是,你难道不应该因此对我刮目相看吗?我一个富二代,不呆在家里坐享其成,跑到外面来辛辛苦苦地工作,你难道不应该因此对我高看一眼吗?”
梁经年看着她,一句话说不出来。
路念星看着梁经年,他脸色有点古怪,沉默不言,路念星自动自发地把这归结于他被她噎住了,但是这样犹不解气,她抬脚一脚踩在梁经年的运动鞋上,小声道:“叫你欺负我。”
发泄完,她就跑回去了。
梁经年看着路念星的背影,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她真的跟以前变了好多,又好像一点也没变。
余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对重新坐回她身边的路念星说:“念星,你刚刚那个行为,就像学龄前儿童跟她哥哥撒娇似的,我上了小学就不干这事了。”
路念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