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赵怀释收到消息就往山下赶,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他。赵怀释脱离村民视线后直接运功飘下的山。
听到带走二字,他大喝道,“我看谁敢!”
众人闻言望去,人群分开一条道让赵怀释走过,姑奶奶上下打量他,倒是长得不错,“你就是那奸夫?我家二娘不会嫁给你,趁早死了这个心。”
赵怀释长身玉立,仪表堂堂,气质出尘,实非常人。姑奶奶有些可惜,这般风姿只是在一个农夫身上。
他眼神冰冷的盯着那老妇,不怒而威,“你带不走二娘。”
姑奶奶后退,手绢一挥,“上。”
小厮蜂拥而上,姑奶奶拿手微遮着眼,这脸被打成猪头总是不美,她怕是会做恶梦。
赵怀释三下五除二把人通通放倒,村民像是看到杂耍班子的技艺,纷纷喝彩,“好!”还有人鼓掌。
姑奶奶见自己的人躺的横七竖八的,暗道不好,沿着墙脚欲要退走,一把大刀从自家小厮手上飞到眼前。
姑奶奶吓得快要昏厥。
赵怀释慢条斯理的擦手,“下次还敢来,这刀就不是插在墙上了。”
姑奶奶和她的小厮屁滚尿流的跑走了。
二娘将人群轰散,自己去摸墙上插得刀,“哇塞,这小李飞刀啊。阿怀,你好身手啊。”
要不是那命犯画的实在不像章怀,二娘真的会以为自己撞上江洋大盗了。
赵怀释将刀拔下来,“以后二娘可用它切菜。”
二娘两眼放光,厨房的刀早就钝了,“如此甚好。”
姑奶奶被打了回去,二娘也找到余敏说了此事,让他管好下属,别给她找事。
余敏直呼冤枉,“这吴县丞跟我就是两码事,我咋管得住他。”
二娘冷笑,“你就微微暗示一下,下面的人就会揣摩着上意行动,你以为我不知道,再说一次,管好他!”
余敏无奈点头。
姑奶奶没在上门,彼时二娘觉得此事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日后还会生出事端。
院内梨花盛开,二娘好好侍弄起这梨树来,“这梨结的又大又甜,等到秋天成熟一定要尝尝。”
赵怀释看她与梨花,真是人比花娇。
气温上升,群花开放,二娘好好当起小蜜蜂,到处替花授粉。她种了一小片油菜,预备着收籽榨油。
几场春雨,山上野菜翠绿,二娘就跟着赵怀释上山,他打猎自己就找野菜,竹林笋尖更是密集,二娘带着小锄头挖笋。
连着几日吃笋,赵怀释觉得自己如毛竹般翠绿了。
今日一大早,赵怀释将后院水缸担满水,又浇完菜园,回到屋内发现二娘怔怔的看着床铺。
一滩血迹触目惊心,他紧张道,“你哪里受伤了?”
又看到二娘身后血渍,他耳根通红,摸摸她的头,结巴道,“没……没事,二娘你是来葵水了。”
二娘当然知道是月经来了,她估计是营养不良,一直没来过,没想到今天来了,想到昨晚的梦,她满脸通红。
她换好衣服飞奔去找花婶,她不知道古代月经怎么处理啊!
花婶给她拿了新的月事带,二娘看着就是两片布,花婶说,“把草木灰装进去,绑在身上。”
这也太简陋了,二娘笔划了两下有点嫌弃。
花婶嘱咐道,“徐大娘子死得早还没来得及教你,你来了月事就能生孩子了,与夫君房事上小心点,哪月不来了可能就是有了。”
二娘又想起那个梦,满脸通红的点点头。
回到家,赵怀释还在家里等着她,二娘眼神有些躲闪,“天气暖和了,我去裁布做床被子,把杂物间收拾出来,以后就睡竹榻。”
赵怀释深邃的眼神紧随着她,二娘慌张躲避到屋内关上门,染血的床铺和衣物已被抱出去洗净晾晒。
赵怀释敲敲门,“二娘,我愿以身相许。”
二娘惊愕不已,“啊?”
他重复一遍,“阿怀愿意以身相许。”
二娘开门问他,“你看上我了?”
赵怀释点头问她,“二娘看上我了吗?”
二娘想到昨晚的梦境,红着脸点头,“约莫是的。”
赵怀释将人揽进怀里,抽出自己准备好的红盖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就拜堂成亲。”
红盖头的布摸起来手感顺滑,还有金线装饰,用料非常好。赵怀释将这段时间的积蓄一抓,去了布庄。
他带的钱能买到的嫁衣料子都比较劣质,仅有这块小布料,据说是某大户人家做嫁衣剩下的料子,大小正好适合做个红盖头,掌柜本是留着给自己女儿搭着做装饰的。
赵怀释全款拿下一个红盖头,此时盖在二娘头上。
二娘视线被盖住,“你攒钱是为了买它?”
赵怀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二娘先收好红盖头,去杂物间翻箱倒柜,还不让他跟着。她娘留给她的一些装饰呢,今日必要迷的这个男人找不到北。
二娘梳妆打扮起来,条件有限,只能做到这样了,她盖上红盖头推门找赵怀释,大堂已有两个稻草垫。
一拜天地,两人对着门外磕头。
二拜高堂,两人对着供着的牌位磕头。
夫妻对拜,赵怀释一滞,与二娘跪下对拜。
下一步是送入洞房了,赵怀释将人抱起放到床边,掀开二娘的盖头,见她笑意盈盈有些得意,细细打量几番。
唇更红了,脸上涂了胭脂,画了眉毛,头发也拿发簪挽起。
“二娘原来是在梳妆打扮,真好看。”
二娘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成一道弯弯的月牙,眼角眉梢都是喜气,她问道,“好看吗?”
赵怀释俯下身,“极美。”
梦境里的俊颜在眼前放大,唇上多了抹温软的触感,二娘回味了一下,好像棉花糖。
“好啦,礼成啦。”
二娘跳下床。
剩下的事情不好在做,赵怀释看她蹦蹦跳跳的将盖头收起,挽着妇人发髻忙活,“今日我休息,你可以上山啦。”
赵怀释颇为无奈,二娘往他手里塞上东西,将人推出门,见他僵持着,“哦哦哦,出门吻。”
她踮起脚吻上赵怀释脸颊,摸摸他的头,“早去早回,相公。”
赵怀释的心像是陷在一团棉絮里,看着二娘怎么都好,抱着她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骨血里,艰难的结束怀抱走人。
二娘的心也怦怦跳,自己果然是好色之徒。
两人正式结为夫妇,相处的模式有了些许不同。
以前二娘绝对能在他旁边睡成一根柱子,现在两人躺床上都带着莫名的暗示,让二娘不住的脸红。
她盖上被子,“今天还不行。”
赵怀释听到这突兀的一句愣了一下,想到什么,轻笑回应,“嗯。”
他今日也没想啊,不知道二娘为何想到此事。
中间压得枕头晚上就不翼而飞,赵怀释将人抱到怀里,之前也抱过,今日有名有份的抱着就是不一样。
花婶拿了几颗早熟的春桃给她,二娘也说等梨结了果给她送去。
桃子软糯香甜,两人一人一口就吃完了。
剩下的二娘加姜丝、紫苏腌制成紫苏桃子姜。
赵怀释总是惊叹于二娘对食物的奇思妙想,这道二娘称作甜品的菜,他从未尝试过,吃起来味道出奇的不错。
二娘撑着脸看他,“阿怀喜欢吃甜食。”
赵怀释心道被看穿了,轻轻“嗯”了一声。
二娘的甜品做的多了起来。
清明时节雨纷纷,一大早,二娘拎着香烛和扫帚牵着赵怀释去扫墓。
路上撞到大牛一家,秋花姐抱着孩子和她打招呼,“去扫墓?”
二娘点点头,“怎么没看到大牛婶?”
秋花姐叹了口气,“娘不愿意。”不敢相信自己丈夫死了,也不敢去扫墓。
二娘跟着叹口气,“节哀。”
一路上二娘都有些低落,赵怀释调笑一句,“丑夫婿终见岳父岳母。”
二娘好笑,“那你得好好表现。”
父母并排埋着,二娘将周围疯涨的杂草树杈砍砍,在坟前的香灰坛子里点上香,“爹,娘,今年不是我一个人来,我带了我的夫婿给你看看。”
“他叫周怀,是隔壁周家的二郎,他真的很好很好,我觉得能和他过一辈子,你们在天上保佑我们,一起到白发苍苍,无病无灾,顺顺利利。”
赵怀释与她一同上香,在心里默默道,“岳父岳母,小婿原名赵怀释,在家中行二,是大俞朝皇帝立得太子,事情紧急,不是有意欺骗二娘,小婿一定会厚待二娘,还请岳父岳母放心。”
扫完墓回家,二娘好像在准备些什么。
赵怀释每晚都要听见二娘的一句,“今天不行。”已经不再奢求妻子哪天可以了。
二娘在生辰当天打扮一新,卖完豆腐还心情不错的去买了个珠花,戴在头上引得众人视线,“二娘今天带了珠花。”
二娘就会笑着回道,“今日是我生辰。”
众人都会回一句,“生辰吉乐。”
赵怀释摸出自己临时准备的礼物,从山上薅了一把野花下来,拿布扎紧。
又拿自己写字的纸写上“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且喜且乐,且以永日。一岁一礼,一寸欢喜。”等句子,包上送给二娘。
二娘拿出自己做的馒头蛋糕,吹灭了蜡烛,告诉他,“今天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