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冒失的代价

    手臂在里面摸索了许久。除了那种奇特的阻滞感，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方墨把手收回，盯着面前的镜面。良久，他忽然想到，这镜面，似乎是一个空间的入口。至于空间里面有什么，也许是出口？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把手探入镜面内。他可不想直接伸头进去观察，那种滞涩的感觉，很明显的说明了，里面，或许并不适合脑袋进入。

    方墨的身体，随着手臂的深入而向前移动着。他通过手臂，把精神力缓缓地注入眼前的镜面。而随着精神细丝的没入，并没有发生什么让他后悔的事。有戏！而在他的精神视野里，他逐渐“看”了镜面里的一切。

    玻璃碎片里面的世界，和他所身处的世界，除了黑暗了许多，其实毫无二致。或许有一些差别，但方墨并未察觉。因为在这里面，他的精神力移动的速度，就像是乌龟爬一样的缓慢。

    但让他失望的是，里面的空间，过于庞大。方墨即使用尽全力，依旧没有查看到什么有用的内容。

    方墨低头沉吟了几秒，收回了手臂和精神力。他抬头看向另一边，看起来很大的那一块。他如法炮制，很快就把精神细丝包裹其上。略微有些吃惊的是，这一块看起来也就比面前的大一倍左右。但实际上，他刻意的感受了一下，精神细丝的用量。这一块的大小，几乎是面前的这块的10倍！

    而当方墨拉动精神细丝，想移动过去时，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身体向旁边飞去的时候，他的右边身体转动间，已经没入了面前的玻璃碎片中。而随着身体的移动，悲剧发生了。

    当他没入玻璃碎片中的身体，移动到镜面边缘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从肩膀处一直到肋骨，连同着右臂。就差一点，就要被完整地切下来。

    而当疼痛袭来时，他的精神力就涣散了，身体的移动也就随之停止。

    方墨惨叫一声，几乎要疼晕过去。他转头看到近在咫尺，镜面中，自己那狰狞痛苦的面容。右臂已经消失。要不是依旧能感受到手臂和胸肺受损传来的痛感，他都以为自己半边身子没了。

    强忍住那半边身体处，传来的疼痛，方墨意识到，这个镜面的边缘位置，似乎无比锋利。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忍着剧痛，缓缓地将那卡在镜面中的身体，向内侧移动着，每动一下，断口处传来的痛感都让他额头上血管直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从镜中，抽回了自己的小半截身体。

    方墨来不及顾虑其他，一边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一边调动着体内的生命能量，朝着还连着一小部分的伤口处涌去。

    他仔细感应着。等确认了所有血管神经和肌肉组织全都对齐后。随着生命能量的大量灌入，那些创口处的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融合着。方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着疼痛感的逐渐减轻，他终于放松了一些。

    不久后，半边躯体，已经恢复如初。他转过身子，让身体离镜面稍远。挥动了几下手臂，发现已无大碍。而后，他开始内视，发现肌肉和神经组织，都已完全复原，就连缺少的几块碎骨屑处，也生长出新的骨头。

    他心有余悸的摸着肩膀处，那里的伤口，已经变得很淡，估计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完全消失了。

    方墨有些后怕，自己这种强化过的身体，居然就这么被轻易的切开。这种锋锐程度，怕是真的可以做到无物不切了吧？

    方墨的身体细胞，早在冀神鬼莫测的手段下，强化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虽然和那些电影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们相比，或许不值一提。但那始终只是想象力的产物，不可能用现实的常理去衡量。

    但方墨学会入微后，他仔细观察过自己的身体组织和细胞。他发现自己的细胞活性与体积，完全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表皮组织里的细胞，在密度上，有了很明显的增加。而且组织结构也有了稍微的改变。但就是这种改变，让方墨的皮肤，稍微降低了些弹性，但韧性则是增加了许多倍。

    同样的，方墨的骨骼密度也是大幅度的得到加强，却只是增加了微乎其微的重量。他曾经有些不解，但深入观察后，他释然了。自己的骨骼密度虽然是大幅增加了，但分子结构，也同样有所改变。甚至包括他的骨髓，也从原来的红色，变成了有些偏金黄色。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骨髓出了什么问题。但麟明确地答复他，这属于正常现象，他的骨髓并没有脂肪化。而且他确实观察到，这些骨髓的造血机能与细胞活力极其旺盛。活性是普通人类的好几倍。

    现在的他，整体上，依旧是人类的躯体。但从各方面来讲，都比普通人类，要强大太多。而就是这样的身体，现在却被轻易的连骨带肉的，切掉了。他实在不敢想象，眼前的这个看起来，虽然奇异，但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玻璃碎片，有那么强的杀伤力。

    方墨思考了几秒钟，他觉得还是做个实验，来验证心中所想。于是，无数的精神丝线，又再次包裹住眼前的这块镜面体。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很快就完成了对镜面的合围。但在伸出几缕细丝探入镜面时，镜面却丝毫没有反应。并不像之前那样，要么弹开，要么反射。

    嗯，这应该是精神力的形状和数量问题。他想到了这个关键点，因为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精神力，都是以他自身为原点，然后直接发散出去。这时候的精神力，可以算是来势汹汹的兵马，但攻击性又没那么强。所以大概率是精神力的量或者面积，大于这些镜面。所以才会造成反弹。而之后的直线探查方式，攻击性最强，所以会把那些较小的镜面弹开。但对体积较大的，只会让其轻微转动一下而已。

    想到了这里，他大约明白了其中的原理，但最难的，是下一步。他移动着精神丝线，缓缓地向边缘移动。直到紧贴着镜面边缘，他一狠心，保持着水平方向，拉动丝线。意想中的剧痛传来，虽然没那么强烈，但也足以让他难受无比。整个人呆愣愣地飘在原地。

    “镜面里外是两个空间，那么，这个边缘，应该是两个空间的连接处，或者说，是空间的边缘。那就意味着，这两个空间，并不相通，都在排斥彼此。应该也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想到这里，方墨有些明悟了，但问题依旧存在。既然互相排斥，那为什么会形成这种镜面一样的东西？此时的方墨，并不清楚，要是这里的奇观，展现在外界大众的眼中，饱受科幻作品熏染的各类读者观众，立刻就能给出一大堆看起来合理不合理的理论。但不幸的是，他的精神障碍，导致他对许多人都趋之若鹜的娱乐消遣或者科学技术，都毫无兴趣。所以，就更别提想到什么合理的解释了。

    而麟，这个冀口中，拥有宇宙级图书馆，掌握着无法想象数量知识的神秘存在。也并未给方墨提供些许帮助。当然，他提供的帮助，也还是有。那就是方墨阅读信息的速度，极快。或者，按他对方墨说的是“只有先生自己获取的知识，才算是真实学习到的知识。虽然我可以强行灌输给先生，但那些知识，并不会成为先生的有效记忆。就像装东西的柜子，一但数量增多，有些柜子，即使存在，先生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打开它，甚至忘了他的存在。”

    当然，方墨也还记得，冀说过的，人类大脑限于构造，如果短时间内获取海量信息，极有可能宕机甚至死亡。这点，方墨是相信的。许多人思考一个问题的时候，是没办法再同时思考另一个问题。哪怕像他这样，精神视野一旦打开，会涌入无数画面。那些画面产生的信息，就曾经让他差点晕厥。还是冀告诉他，不断练习来熟悉这种感觉，再采用预览的方式来观察。他才不会被那些瞬间“看到”的，成千上万的画面与声音，给搞到崩溃。加上麟在这其中，确实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只会向他展示一些有用的信息，屏蔽掉那些毫无意义的，他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在精神视野的世界里，一步步提升着自己。

    既然如此，方墨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在脑中呼唤着麟，然而麟却没有任何回应。难道这里能隔绝自己与麟的联系？这不可能，麟的身体，是真实存在于自己的大脑里的。那么，就应该是麟不会在这场试炼中，为自己提供帮助。那是不是代表着，只能依靠自己来寻找出路？真的是毫无人性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