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要醒过来了
宋蔚宁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在深夜月光的映衬,似乎特别容易蛊惑人心。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沈初宜会想问这个问题,看向沈初宜的眼神里没有疑惑,而是多了一份沉着。
沈初宜盯着他,眼神并未退缩。
静谧的夜,她能听到宋蔚宁和自己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她问出心中所想后,急剧加速的心跳声。
“秦舒昨天手术。”他在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等了半晌,却并未等来他的第二次回答。
沈初宜张了张嘴,想要追问,但是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何立场?
这种过于明显的情绪,是否会让宋蔚宁发现自己隐藏多年的情感。
她担忧、害怕,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制住她的咽喉,她想开口再问,却不敢再问。
她宁愿自己默默难受,也不能接受宋蔚宁知晓自己的情感,然后开口拒绝她,说我们是朋友。
都藏了这么多年了,再藏久一点又何妨……
无论如何,秦舒也曾是她高中时代的闺蜜,她做了手术,她理应问问她的情况:“她……怎么样了?”
宋蔚宁语气平和,“已经转普通病房了,医生说,若是不出现较为严重的排异反应,可能三个月之内就能苏醒。”
沈初宜一怔。
三个月……
这么快?
沈初宜发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时,不禁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番。
宋蔚宁,应该很开心吧……
“那太好了,等我好点儿了,去看她。”沈初宜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勇气去见秦舒。
但她知道,若是有一天她醒来了,自己定然是没勇气去见秦舒的。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偷一般,偷走了本应该属于秦舒的身份和情感。
沈初宜已经记不清宋蔚宁后来还有没有和她说什么,她只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失去,她想用力去抓,却发现怎么也没办法抓回它。
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
沈初宜醒来时,宋蔚宁还睡着。这是少有的,她醒来时,宋蔚宁还没醒的情况。
也正因此,她知道宋蔚宁应该还没退烧。
量了体温,果然还有三十八度六。
她立刻起床去找了沈母,联系了陈医生来家里给宋蔚宁输液。
考虑到他从昨晚回来就没吃东西,甚至在医院守着秦舒时,可能就一直没进过食,沈初宜又让崔姨煮了粥,打算等宋蔚宁醒来后再吃。
可等她回到房间时,却发现宋蔚宁并不在床上。
“宋蔚宁?”
沈初宜发现浴室的门关上了,走过去敲了敲门。
“宋蔚宁?你好点儿了吗?”
突然,门被打开,宋蔚宁穿着浴袍,发梢上还有水滴滴落。
他的语气还是有些虚弱:“好多了。”
沈初宜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宋蔚宁,尽管脸色还略显病态,但他缓缓开口时,喉结轻滚,配上他此刻苍白无力的状态,确实让她产生了一些世俗的欲望。
她直觉这样不妥,立刻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那个你收拾收拾,等会下楼吃早饭。妈说你从昨晚回来就没吃东西。”
“好。”
说完,沈初宜便下了楼。
没多久,宋蔚宁便穿戴整齐下了楼。
“哎,蔚宁,怎么样了身体?”沈母一脸担忧地走到宋蔚宁身边看向他。
宋蔚宁浅浅笑了笑,“妈,我好多了。”
沈初宜从他下楼时,便一直盯着他看,却未发一言。
她发现他穿戴整齐的样子,便知道他定是要出门。
明明生着病,却还是要出门
到底是公司有紧急的事情,连陈辰都没办法帮他处理?
还是医院有要紧的人要去见,哪怕发着烧、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还是要去
宋蔚宁本想帮着沈母和崔姨去端早餐,却被沈母按到了沈初宜身边坐下:“病患就不要多动了,你看初初她,屁股都不带挪窝的,你学学她。”
沈初宜见沈母cue到自己,却没像以前那般和她回嘴。她感觉自己从知道秦舒要醒了之后,就像失了魂一样。
她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害怕、欣喜、恐慌、失落,各种情绪全部交织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弄不懂。
一直以来,沈初宜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看不惯小说里的恶毒女二,也不喜电视剧里那些自私自利的角色。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活成那样的人。
而这二十几年里,她也一直自信的以为自己做到了。
这些年,她衣食无忧、名利双收,所以那种晦暗的情绪几乎从未在她的心中出现过。
哪怕是刚出道那段时间,被欺负、被打压,她也不曾在意。
或许是知道,那些东西,只要她想要,便可轻易获得。
可唯独有一个人,是她倾尽全力,也很难获得他的爱的存在。
所以她少有的,出现了那种曾经她最不屑一顾的黑暗想法——她希望,秦舒能晚一点点醒来。她希望,自己还能有多一点的时间和宋蔚宁相处。
宋蔚宁给沈初宜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却见她一直目视着前方,眼睛都不眨:“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事”沈初宜摇了摇头,“你要出门吗?”
“嗯。”
沈初宜本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沈母却一脸吃惊:“蔚宁你要出去啊?你这还发着烧呢!公司有什么事情,就先让手下的人去处理啊,什么事情有自己的身体重要啊?”
“妈,今天我要去医院看一个朋友,所以必须得出去一趟。”宋蔚宁礼貌地说道。
沈母一听是要去见朋友,也不好再阻拦他。
“妈,您和陈医生联系一下,让他不用过来了。”沈初宜喝了一口粥后语气平静地说道。
宋蔚宁听后,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沈初宜真的叫了医生来家里。
他微微偏头看向沈初宜,沈初宜其实余光瞟到了宋蔚宁转头,但她心里有股莫名的倔劲儿又上来了,她不想看他,不想听他说去哪里,她现在只想赶紧喝完碗里的粥,然后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