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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你瞒我瞒大家瞒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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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飘飘洒洒的,扬起的灰尘披上了光的婚纱,瘦弱的小巷子里惨叫声慢慢地隐去了,那几个欺负弱小的男子都穿着破烂的衣服,衣不蔽体,脸上却洁净得很,只感觉一阵白衣飘过,空气之中好像淡淡地飘出一阵花香,紧接着,几人都没了意识。

    郁矜面无表情地从几个倒着的男子上跨了过去,看清了那被欺辱得厉害的男子,这男子骨相非凡,体量极小,脸上的污泥也遮不住他的丰神俊逸,郁矜伸出手把他扶起来,问道:“你就是为卿?”

    他并不想思虑过多,本着希望凑巧、让人侥幸的心理,直接了当地问了。

    被扶起来的男子身子一阵倾斜,尚未开口,眼泪却先流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以为是他的哪一个同窗的同学,当年和他同窗的有足足四十余人,为卿回回考试拿得魁首,心高气傲,并不与人结交,倒是偶尔注意到有几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此刻看向郁矜,瞧得他极为年轻,心想,估计是当年几个孩童之一,现在竟然已经长成这般俊秀的模样了。

    同窗的同学从牙牙学语的儿童一直到耄耋之年的老者,虽是年龄不等,却曾在一个老师门下学习读书过,也算同窗一场,老旧相识。

    为卿急忙把手从郁矜手里抽出来,自己这般落魄模样,又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一辈子,或许就算这个定局了。

    他羞愧难当,问着眼前的白衣少年,道:“我便是为卿了,老师让你过来找我的吗?他老人家身体如何了?记得前不久有人捎来书信,道他得了什么风湿病,可曾找人诊治了?大夫是如何说的?”

    这当真是凑巧,世事难料,或许就这般捉弄人,想找的时候找不到,无意之中便撞见了,郁矜倒也不惊奇,将错就错道:“尚可,老师将我前来助你在京赶考。”

    为卿一愣,暖风沁人心脾,他却生生打了个寒颤,他哭笑不得,道:“这又是为何?我早就歇了这个心思了!老师无碍便好,我老母病重,这般时候最是需要儿子去作陪,你且回复老师恩命,来年罢,过些日子后再去准备事宜……谢谢你今天来看我了,但我这副模样,怕是让你见笑了。”

    郁矜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抬起头看着为卿,问道:“现在是几月份?”

    为卿不知他何意,只管回答道:“三月份。”

    “考试几月份?”

    “今年定在六月。”

    “最迟你赶回家看你母亲需要多少时间?”

    “……差不多一月吧,快的话半个月。”

    郁矜平静地看着他,道:“那便对上了,三月出发,四月探母,我会些医术,用些香料,可慢治痼疾,五月进京,刚好赶上六月,若是考虑银子不够,这你无需担心,除了你母亲的病,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走吧。”

    郁矜拉着他,语气依旧平静,走出了脏巷,为卿叹了口气,道:“谢谢你了,但我今年不会考了,这不是银子的事情,你涉世未深,你不了解其中缘故。”

    郁矜走进一家店,见他不进来,又走出去把他拽了进来,他一脸理所应当,为卿哭笑不得,心道:“刚才还在想他是不是什么来捉他的人,或者来对他行施贿赂的,这般章程,倒像是老师的风格,莫非他是老师的儿子?老师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却无以为报,反倒遭了算计,进了鬼客栈干些玩命的生意,若是老师知道了,怕是对自己失望透顶。”

    他想到这里,面色黯淡了下去,郁矜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什么个心情,对着这家卖些贵丝绸、华丽衣服的店主道:“给他找一件合适的衣服穿。”

    他开口极为平静,沉稳得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店主哪见过这种阵势,一个白衣飘飘、神仙似的人儿领着一个破破烂烂、满身是血的乞丐走了进来,他心想这怕是什么祸事,京都水深,万一招惹到人了就不好了。

    店主这般想着,手脚倒是利落得很,找了件锦衣灰缎,呈了上来,满脸笑意:“公子,这公子是店内新品,这位要穿的爷请跟我来,小刘儿,去,量衣尺拿来!”

    郁矜看着几个人带着为卿走了进去,为卿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但依旧顺从地跟着几个人,去了试衣间。

    他看着这个店,慢吞吞地问着店主:“我这身衣服也是你们这买的,可认得?”

    店主细心打量了一番郁矜的白衣,以为他是不满意,虽说他一副温柔相,但却给店主一种阴沉的直觉,他陪着笑脸,道:“是是是,公子可有什么疑问?”

    但眼前的白衣少年却没有继续问了,店主见他四处打量着他店里的各种绸缎,心里不知为何生了怯意,试探地问道:“公子有什么看上的吗?”

    郁矜点点头,指着某个地方,店主顺着他视线看去,发现是一条墨色云卷纹腰带。

    “就这个了。”

    ……

    为卿出来的时候,郁矜正站在门口,靠着门,神色淡淡地看着人来人往,这家店名叫“锦玉缎”,生意极好,进进出出的人流不止,门大开着,进来选的大多是富家小姐,看见郁矜都要打量几眼,有的明目张胆,有的含羞胆怯,但没有一个上来凑话的,为卿清清楚楚地看见郁矜瞧见她们打量后,都报以一个亲切和善的微笑。

    为卿:“……”

    他走过去,瞧他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你这笑不值钱的吗?见一个抛一个。”

    郁矜见他走了出来,一身锦衣,像是换了个皮囊,脸上还带着些淤青,但明显遮不住他的书卷气,郁矜点点头以示回应,道:

    “走吧。”

    为卿见他仍没有改变主意,不禁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真的不会去考,我要陪陪我老母,你见了她便知道了,我常年漂泊在外,虽未考取功名,不能光耀门楣,但母子一场的,我也任谁去说讲,反正我便打定主意,陪我娘了,公子你还是趁早干自己的事情吧。”

    他说罢,瞧见了郁矜腰间的墨色腰带,惊奇道:“你……竟是用了这个。”

    郁矜站定,扭头问道:“如何?还有讲究么?”

    为卿正要回答,忽然听见耳边一道惊雷,紧接着一阵铿锵而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夹杂着好几声急促的马嘶鸣声,听了让人极为心悸,他闻声望去,不禁愣怔在了原地。

    只见远远的一家客栈之上,冒出来了熊熊的黑烟,火势似乎烧到了天空,把澄净的天空染得一片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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