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台劝解轻生者
杨排风火急火燎地跑进了电梯，然后直奔顶楼而去。
等电梯到了顶楼，她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跑向楼顶大门外。
到了天台之上，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劝说女人放弃轻生的念头。
最前面的两人是谈判专家赵sir赵恒，还有他的下属张真，外号“夸张”，因为平时说话不着调，行为浮夸，所以人送外号夸张。
他们后头还有一人，见其背影身形高大，身着黑色经典西装，身姿笔挺修长，恍惚间似有一种不怒而威之感，像是个大有来头之人。
他旁边之人看上去像是他的助理之类的。
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带着那天的小男孩小杰，正在心急如焚地劝说女人不要做傻事。
其余两个站在旁边的是大楼安保人员，正担忧眼前的女人会一个想不开跳下去，想伸手护住她。
但女人却大声对他们喊道：“你们都不要过来，都给我退后！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我老公蒙受不白之冤的！”
赵恒站在前面急着劝道：“女士，你别冲动，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不必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你有什么苦楚可以向我倾诉，我是警察，我可以替你申冤。”
女人听到他说自己是警察，还想替自己申冤，内心有所动摇，她回头看向赵恒，眼中有着委屈的泪水，“你是警察？你真的可以替我申冤吗？”
赵恒果断点头，“可以！只要你有冤情，法律就可以保护你，替你洗刷冤屈。”
女人本想从天台边缘下去，可一看到赵恒身后的刘皓南，她立刻打消了念头。
女人定住，厉声说道：“你是警察，可是最后也要将我们的官司交给律师处理，而你身后那个该死的混蛋，就是害我们家破人亡的最大帮凶！”
众人闻言，一起看向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正冷眼看着他们的刘皓南。
赵恒转头看向刘皓南，“你是说刘大律师吗？他和你有什么仇怨？”
“没错！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接手那个混蛋的案子，帮他和我们打官司，我老公也不至于要坐牢，还要赔付亏空的公款。他就是恶魔的帮凶！他不是人！是刽子手！”
赵恒不解地问道：“女士，你为什么这么痛恨刘律师？他只是帮客户打官司，并不是原告，他和你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啊。”
女人愤恨地回道：“要不是他执意帮那个混蛋打官司，还私底下用卑劣地手段威逼利诱我老公认罪，我老公又怎么会坐牢？我们家又怎么会破产？是他！都是这个混蛋帮那人陷害我们！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赵恒带着疑惑看向刘皓南，“刘律师，是这样的吗？”
刘皓南轻启嘴角，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了句“没错”。
女人听到他那无情的话语，心中更觉愤怒，她指着刘皓南大骂：“你这个混蛋律师，你没良心！你作为律师应该为民请命，而不是助纣为虐，你不配做一名律师！”
刘皓南被她这样骂着，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但眼神之中似有所浮动，他踱步上前，冷冷说道：“你别胡说！我只是在维护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而已，至于你们之间的纠葛，只能交给法官来判决，我无权干涉。至于你说的什么威逼利诱，那是子虚乌有的指责，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女人被他这么一说，心中气到极点，她几乎失去理智，“好！你这个刽子手居然还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你们都想要我们家破人亡是吗？你们做到了！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说罢，她便准备从天台跳下。
但一声稚嫩地童声唤住了女人的动作，“妈妈！不要丢下我！”
这声软糯又纯粹地童声，让女人止住了脚步，她转身看向男孩，心中悲痛欲绝，泪光闪烁，“小杰，是爸爸妈妈没用，我们没有能力再扶养你了，妈妈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以后你要跟着你大姨，做一个勇敢正直的人，不要与恶势力为伍，更不要像那个坏蛋律师一样做别人的帮凶。”
女人边说，还边望向不远处的刘皓南。
赵恒怕她就要跳下去，连忙劝道：“女士，别冲动！凡事无绝对，天无绝人之路，如果你们真的有困难，我可以向法院替你们申请，看能否为你们减轻罪责。如果你就这样跳下去了，那你的孩子就没人照顾他了。他才这么小，你忍心让她成为没有妈妈的孩子吗？”
抱着小杰的女人为焦急地喊道：“小妹，你别想不开啊！这件事本来就是那个混蛋的错，要坐牢的应该是他，你和大华都是无辜的。这次官司打输了，我们就再找别的律师帮我们打，我们一定可以将那个混蛋送进监狱的！你快回来啊！小杰和大华都很需要你！”
女人心中有所触动，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哪里舍得丢下年幼的孩子，孤身赴死呢？可现在她已走投无路，靠她一人根本无力偿还这巨大的金额，只有死能解脱。
“我没有办法，就算再怎么减轻罪责，我们也无力偿还这么多钱。我好累，我不想再面对这些痛苦了！”
“妈妈！不要丢下我！我不想没有妈妈！”
“小妹不要啊！”
女人闻言只能落泪哭泣，可摆在她眼前的却是天价赔偿金，就算打一辈子工，他们家也根本赔不起。
女人眼带愧疚地说道：“小杰，对不起，是妈妈没用，妈妈要走了，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做母子。”
女人正转身准备跳下，却听到刘皓南的声音，“哼！你跳吧，我谅你也不敢！你在这里磨叽了这么久都没跳，说明你根本不敢跳，你还是怕死！”
女人被他说得火冒三丈，“刘皓南，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你没有心，怪不得你会为那种人渣服务，你们都是一丘之貉，都是混蛋、人渣！”
刘皓南冷笑道：“呵呵，我是人渣，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身为母亲，居然扔下年幼的孩子不管，你不配为人父母，你还不如趁早从这里跳下去算了！”
女人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恨地指着他，“你……你……”
杨排风此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心想：这个什么破律师的，怎么还故意刺激别人？是想让她早点死吗？真是没有一点同情心，怪不得别人会骂他混蛋律师。真是个黑心肠！
杨排风走上前劝道：“这位女士，你别冲动！你还有小杰这么懂事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放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危险的世界呢？还有你的丈夫，他一定也在等待和你们一家团聚的，你真舍得他们两个吗？”
女人含泪说道：“不是我狠心，是我实在无力支撑这个家了。我们还不起钱，而且我们也没有错！我想用我的死来向他们抗议法律的不公，我们小市民无法讨回公道，只能以死明志！”
杨排风还想劝说她，可被刘皓南的话截断了，“你跳啊！反正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意义了。你跳下去，原告还是活得好好的，你老公还是要坐牢，而你就可以一死了之。但你那可怜的孩子就惨了，他要被送去福利院，成为孤儿，以后还得面对别人的嘲笑，被人说父亲是个罪犯，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杨排风无法理解刘皓南这尖锐的话语，她急得上前打他，“喂，你这个黑心肠，怎么这么坏？人家都这么惨了，你还往他们伤口上撒盐，你真不是人！”
刘皓南摸着被她打疼的肩膀，白了她一眼，“无知的女人，你少管闲事！”
“什么？你说我无知？你真是太可恶了！”
刘皓南不想理会她，他继续对女人说道：“你跳吧！把全部的痛苦都留给你儿子，让他成为被人嘲笑地对象，让他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这就是你身为一个母亲替他做出的选择！”
杨排风已经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这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居然催着让别人去死！
就在杨排风还想出手打刘皓南的时候，女人却毅然走了下来，流着悔恨地泪水来到小杰面前，蹲下身抱着他哭诉：“小杰，对不起，是爸爸妈妈没用，让你跟着我们受苦。可是，我又舍不得留你一人在这个世界上遭受别人的嘲笑。妈妈没用，但妈妈不能不负责任，妈妈就算再苦再累，也得扶养你长大。”
小杰也哭着抱住他妈妈，“妈妈，你不是没用的人，你很好，小杰不想离开你。就算我们没有钱，只要可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就会感到很开心很幸福。妈妈，你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
女人含泪点头，“好，妈妈答应你，不会再丢下你了！”
随后二人抱头痛哭。
虽然过程不太愉快，但结局总归是好的，看着平安无事的母子二人，杨排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当女人起身看向一旁的刘皓南时，又激动地奋力打他，“你这个黑心律师，助纣为虐，你不得好死！我打死你！”
刘皓南伸手将她一推，女人差点摔倒。
杨排风见状，连忙去扶她，还不忘询问：“大姐，你没事吧？”
女人摇了摇头，然后幽怨地说道：“没事，可是我们家以后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了，都是因为这个黑心律师，帮那个该死的混蛋对付我们。我老公其实是无辜的人，是因为他平时做事太恩怨分明了，遭那人记恨，所以他才设计陷害我老公，说他亏空公款。我老公气不过，才找他理论，结果一时没忍住，才和他动了手。我老公是冤枉的！”
杨排风听着女人委屈地诉说，心中义愤填膺，她可是立志要做一个为民除害的好警察的，遇到这种不公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坐视不管？
杨排风立即来到刘皓南面前，气势汹汹地说道：“喂，你这个什么大律师的，怎么这么黑心？你怎么可以帮坏蛋打官司？好端端的一个幸福家庭就这样被你给拆散了，你都没有心的吗？”
其余几人也觉得这对母子有点可怜，看她那真诚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于是，大家也都在为她鸣不平，心中也对刘皓南的印象大打折扣。
刘皓南依旧是不为所动，他冷着眸，轻蔑地笑道：“哼，我只是做了一个律师该做的。有人委托我替他打官司，我不会管他是好是坏。如果被告有强有力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算我想替他打赢也是不可能的。相反的，如果被告真的犯了法，不管他多么可怜，而法律是公正的，他也得受到法律的制裁。”
众人听他这一番句句在理的言辞，倒是被怼得无言辩驳。
可杨排风还是觉得他这个人太冷血无情了，她伸手推了推刘皓南胸前，愤愤不满地说道：“喂，你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就以为自己可以撇清关系了吗？那个坏蛋委托你，你不可以拒绝的吗？难道非得弄得别人家破人亡才行吗？”
刘皓南理了理被她弄皱的西服，拍了拍近乎没有灰尘的肩膀，然后又义正言辞地回道：“你这个无知的女人，你懂什么？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来替他打，是我还是别人又有什么区别？何况，我为什么要拒绝他？他出得起钱，我就会为他据理力争，至于被告是否有罪，只能由法官和陪审团来裁决，不是我说了算的。”
杨排风身为警务人员，自然也是知道这些道理的，可是她就是看不得别人受到冤枉，因为她的父亲曾经也是因为被人冤枉私藏赃款，还打死了知情的罪犯，最后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才跳楼自杀的。
这对于当时才六岁的杨排风来说，可谓是极大的打击。所以她才更加励志要成为像他们家祖辈一样秉公执法的警务人员，她要扫清一切罪恶，还要日后替她父亲翻案。
杨排风联想到自己的不幸童年遭遇，更是对眼前的黑心律师深恶痛绝，可她也知道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他说的都是事实，即便那很残酷。
她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扶起一旁的黄衣女人，劝道：“大姐，别担心，法律是公正的，我相信只要你们是清白的，法律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他们可以找这种黑心律师，你也可以找比他更厉害的更具正义感的律师帮你打官司。”
女人一脸愁容，“还有什么更厉害的还具有正义感的律师，肯帮我们这种小市民打这种没有把握的官司？那个黑心律师听说是整个律界最厉害的律师了，在他手上的官司就没有打输过的。再说，我们也没有更多的钱再请别的律师帮我们打这场没有把握的官司了！”
刘皓南见事情已解决，便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他们诉苦了，他手头上还有好多大案子等着他去打，于是他对助理说道：“小莲，我们走了，这里已经没事了，当事人委托我们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刚刚女人要跳楼，口口声声喊着要向原告讨回公道，原告不想理她，所以就叫律师来替他处理这件事。而这重责大任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身为蒋天赐辩护律师的刘皓南身上了。
现在，闹剧已经结束了，刘皓南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助理小莲回道：“好的，刘大状。”
说罢，二人便一起转身离开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