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在梦中察觉到自己在做梦,这是一种神奇的经历。
太宰治知道自己在梦里,他能感受到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身体沉重得仿佛被巨石压住。可是等他拼命睁开眼睛的时候,这股令人讨厌的感觉又消失了。
这很奇怪。
而睁开眼的第二秒,他就意识到他在做梦了。
因为他醒来时正穿着单薄的校服,躺在陌生的宿舍里。
这很——
太宰治有点卡壳,他看着天花板出神,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
大概是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上一点茧子的痕迹都没有,没有缠上绷带,没有各种被他或是被别人弄伤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装饰品。
干净得不像是自己的手。
为什么不像?太宰治问自己,我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吗?
头有些刺痛感,太宰治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失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个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少年右手比了个8的手势,然后把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嘭。”他轻轻的发出一个拟声词。
这只手真的是用来拿笔的吗?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发呆,直到门外传来杂乱的声音。
陌生的同学正在敲他的门,呼唤他赶紧去上课。
太宰治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讨论声。
今天他们班来了一个新教授,也不知道新教授的脾气好不好,所以他们打算都早点去教室等着,免得一不小心迟到,让新教授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太宰没有因为同学的急迫而急迫,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了放在地上的包。
他打开包,心中突然出现了一句感慨——没有那本册子,我果然是在做梦。
我在做梦吗?太宰治的脑子昏沉得厉害,他来不及多想,墙上的电子钟已经在提示他快要迟到了,于是他直接抓起包,打开了宿舍的房门。
空荡荡的宿舍楼安静得不像样,同学们已经全部都离开了,走廊里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回荡的声音。
他一点都不觉得恐怖,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独自走过这样黑暗的长廊一样。
太宰治心想,我
经常这么走吗?
没有人给他答案,所以他苍白着脸,一路沉默的走到了教学楼下。
教学楼里隐约传来读书的声音,是陌生的课本,声音很嘈杂,太宰治开始思考自己是在哪一个教室上课。
作为一个学生,不知道自己的教室,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消瘦的学生靠在一楼的角落里头疼得厉害,喉咙也像火烧一样。
他摸了摸包,没有带水,想了想,于是走进了卫生间。
没有水喝,洗个脸醒醒脑子总没问题吧?
没想到的是,卫生间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背着光的长发男人让太宰治只能眯着眼去观察他。
男人不算很高,虽然太宰目前只有他胸口那么高。男人的头发很长,用一个简单的皮绳将头发束在身后,露出干净的下颚线和脖颈。
太宰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那个男人的脖子看,他看到男人的喉结在滚动,于是自己也忍不住咽唾沫。
喉咙里干渴与疼痛的感觉更甚了。
他走到离男人不远的洗手池,扭开水龙头,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流走。
镜子里又一片雾,太宰治偷偷抬眼,发现他看不清镜子里男人的模样。他不敢看得太猖狂,虽然盯着别人看也只是有些不礼貌而已。
又不是什么大事。
太宰治十指交叉,短暂的忘记了他来卫生间的目的。
他抬头,侧着脸往男人的方向看。
刚看到一双微微张开的嘴唇之后,眼睛便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泪腺开始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液体。
很快他就感受到脸颊两侧流下了两道湿润的痕迹。
太宰治:“……”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似乎对这个场景也感到有些惊讶,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笑意:“看我看到哭了?这么好看。”
太宰治有些失神,连眼泪都忘记了擦,只是呆愣的听着男人的声音,半响才低声回答:“没看到。”
这个答案太老实了,男人笑了起来,但是笑声很克制,一点都没有让太宰觉得不适。
太宰站在原地,视线里一片黑,却能感到男人正在一步步的走向他。
很奇怪,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甚至听不到男人走动的声音,但就
是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缩短。
果然,不多时,太宰治的眼角便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凉意。
不是皮肤的触感。
太宰治反射性的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他的掌心一半是男人的衣袖,一半是微微潮湿的触感,哪一个都不是触碰他眼睛的东西。
太宰治忍不住问:“你用什么在碰我?”
男人轻声回答:“手套。”
他说他总是会带着手套出门,没找到手帕,只能用手套
沾水给太宰治擦擦眼睛。
太宰治想,这个男人难道有洁癖吗?
但是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如果有洁癖的话就不会离自己这么近了。
“别抓这么紧。”
当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润的呼吸从耳边吹过的时候,太宰治才意识到他刚刚又走神了。
他稍微松开了手,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他将自己手臂的重量全部都挂在了男人的手上,然后情不自禁的开始用大拇指摩擦男人的手背。
正如他想象中那样光滑。
太宰治听见男人又笑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睫毛被吹动的感觉。
男人说:“眼睛里好像飞进去了一只小虫子,你不要睁眼呀。”
可是不睁眼就看不到你的样子了。太宰治想要反驳,却不知怎的安静了下来,本能的顺从着男人的话。
他是真的很想看看男人的模样,男人的脖子很好看,下巴很好看,连嘴唇也很好看,每一个点似乎都戳中了他的审美。
该死的虫子。
太宰治的喉结有些急促的滚动着。
身体就像是快要爆炸了,忽冷忽热的感觉持续不间断的冲击着太宰治,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燃烧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又仿佛坠入了冰河。那种遗失了什么的感觉越发浓烈,理智还冲他发出强烈的警告。
——离开这里!
这里?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离开?
——快醒过来啊!
醒来?我没有睡着啊?我睡着了吗?
太宰治头疼欲裂,却死死地抓着男人的手,怎么也无法松开。
冰凉的指节一定程度上让他好受了一些,他喘着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虚脱得靠在了男人的身上。
“你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
“我送
你去医务室吧。”
“我不去!”太宰治听到了自己拒绝的声音,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拒绝得如此之快,总之,他抬起头,上前了一步,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刺痛加重了,每当他想睁眼的愿望多一点时,疼痛就会更加深入一分。
太宰治有点委屈,自己只是想看看男人的样子而已。
他靠在男人的肩上,鼻尖都是些他形容不出来的好闻味道。
“好痛啊……”
男人沉默了一瞬,随后便是一阵凉意覆盖到了太宰的两只眼睛上。
太宰意识到男人用手掌盖住了他。
好闻的男人说:“别怕,再过一会就不疼了。”
太宰治不明白:“为什么会不疼了?”
他抓住男人,不想放男人离开。
男人不回话,他便继续追问:“你是谁?”
太宰治的手往上探,一下子就抚摸到了男人的侧脸。这套动作熟练的让他有种错觉——他好像很多次都是这样抚摸着男人的。
“可是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你是谁啊,连名字也不能说吗?”
“太宰。”
他听到男人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可他无暇顾及为什么这个不认识的人会知道他的名字。
因为只是这一声呼唤,他的疼痛好像就减少了几分。
“太宰……”
男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包含着太多太多难以理解的情绪。太宰有些茫然,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为什么像是在哭。
太宰治张了张嘴,他的额前出现了一股凉意,是男人的额头与他抵在了一起。
男人的气息迎面而来,成为了在黑暗中最清晰的存在。
疼痛感逐渐减弱,但那股灼烧感又蔓延了上来。
像是即将喷涌的火山——
太宰闻着那股好闻的味道,抬起下巴。
如他所愿,他的确这样简单的便触碰到了某一处柔软的位置,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太宰治抓着这个对他来说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的后颈,在与对方的嘴唇贴合的那一瞬间,他便无师自通的踮着脚,来到了距离男人更近的地方。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这样迫切的时候,只是单纯的嘴唇与嘴唇的贴合,就让他心潮澎湃到如此的地步。
他的手不由自
主的触摸着男人的长发,让那顺滑的触感从指缝里穿过,然后用他的指腹去摩擦男人的头皮,他做得太熟练了,熟练到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以前在梦里梦到过这种情景,以至于他现在竟然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神经雀跃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太宰浑身都在颤抖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含住男人的下唇,汲取着男人身上的味道。那些沉浸于心底的疯狂竟然在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太宰治逐渐不满足这样单纯的触碰。他勾着男人的脖子,带着男人往后退了一步,直到靠上了洗漱台,男人的双手被迫撑在他的身侧。
细腻的轻吻如同雨点一般降落,可是怎样都无法为太宰解渴。
喉咙仿佛被火烧。
太宰被烧得有点绝望了。
他哑着嗓子,胡乱的亲吻男人的脸:“你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吻我?”
终于,在一声叹息之后,男人的
手抬起了太宰治的下巴。
太宰治想,他等这一刻真的太久了。
不然为什么只是洗劫对方的空气这样简单的行为,都让他这座沉默的火山开始爆发了呢?
太宰治借着男人喘/息的空档舔了舔嘴角,他还是无法睁开眼,却轻易的摸到了男人衣服的下摆。然后他如愿以偿,在触碰到男人的皮肤之后,发出一阵舒适的叹息。
男人不仅没有拒绝,反而配合着他进行了一个又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太宰能感受到男人微弱的颤抖,但那种颤抖并不是抗拒,他能感受到,所以他很高兴。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太宰的鼻尖。
太宰发现他的头好像没有那么痛了。
接着,男人主动覆盖住太宰的唇,一阵清凉的感觉从舌尖一路蔓延到了喉咙,又从喉咙传递到四肢。
连之前的灼热感都降低了很多。
太宰紧贴着男人,用牙齿轻轻的摩擦他的喉咙。
“太宰,待会可能有不舒服点感觉。”
好熟悉的话,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太宰有一瞬间的走神,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迫集中了精神。
刺/激的触感从下腹爆炸而来,太宰治的手颤抖着紧缩,拽着男人的衣服。他只要一松手,恐怕就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而摔倒在地
上。
太宰治本能的想合拢腿,但身前的男人却在这种时候强势了起来,不仅不允许他期望的动作,还抓住了他的脖子,逼迫他仰着下巴。
那股清流感又来了。
好像是被灌下了什么液体?
是什么东西?
太宰治不清楚,因为每次在被清流灌溉之后,男人都会用一个温柔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抚平他的不安。
被肆意掌控的感官,不知名的液体,还有缠绵的吻。
太宰治不清楚自己被这个不知名的男人捉弄了多久,唤回他离家的神志的,是最后关头那股让他不得不佝偻着背才能承受的快/感。他感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满满都是泪水了,可是男人却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回到光明里。
太宰暂时也没有力气去抵抗男人的攻势。
他被轻轻的吻了耳朵,瘙痒让他缩了缩脖子。
“你到底是谁啊。”
太宰的声音里还带着未平息的心跳声。他靠着冰冷的瓷砖,消磨身上的热度。
“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你的。”
两人的手指扣在一起。
男人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太宰则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男人的指节,试图从男人身上找到更多的特征和线索。
一个突然的念头一闪而过,快得他无法捕捉。
他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太宰治想,他好像是在做梦。
不然为什么——
“戒指呢?”
他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一起消失的还有男人的气息。
太宰治终于可以睁开眼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的房间,只有离他有一些距离的位置,正闪烁着点点红光。
是手机没有电了的提示灯。
太宰治闭眼,又睁开,眼前的场景并没有改变。
他的手指动了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森鸥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站在黑暗里,背着手注视着病床上的人。
这里是港黑秘密的治疗室,知道这个位置的人一只手数的出来。
森鸥外问:“你醒了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抬着手,在黑暗里看着他包裹着绷带的手腕。
那里挂着一串看上去土里土气的、没有任何花纹的手链。
森鸥外继续问:“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太宰治终于有了反应:“我怎么了?”
森鸥外回答:“你受伤了。”
太宰治似乎没有把这个回答听进去,他的手垂了下来,没有再去纠结这串手链从何而来。
他只是有些疑惑。
“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但是我记不清梦到什么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