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租客
下午食堂里没几个人,大部分座位都空着,甚至有几个服务员扎堆玩扑克牌。
陈旧的餐桌上摆了3碗木桶饭,小女孩几乎把脑袋埋进饭盆里,哼哧哼哧吃的津津有味。
俞秀莲感激的笑了笑,也飞快的扒拉碗里食物。
昨夜逃离赵磊家,她带着女儿在地铁站凑活一夜。天还没亮,就又被赵磊的几个保镖寻到。
以为那些人要把她怎么样,一路奋力挣扎,结果却是送她到警局。
听那些警察的只言片语,好像是赵磊失踪了。赵磊的家人又认识什么人,所以整个警局闹哄哄的忙成一团。
然后就是警察来学校审问,顺便把她娘俩带上做人证。
一直忙活到下午,就在警局喝了几口水,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慢点吃,这还有免费的汤,不够可以再续。”
萧逸叹了口气,终归还是管了闲事。
之前警察审问他行踪,这女人还犯傻想做伪证,说没见过自己在赵磊家。
虽然没什么意义。但这份好意,他却受领了。
不一会儿,小女孩似乎吃饱了,终于把脑袋从饭盆里抬起,脸上粘满了米粒和汤汁,‘啊吧啊吧’叫唤着,等俞秀莲帮她擦干净。
萧逸不由的凝望过去。
这小女孩个子有一米多,看起来六七岁的模样,粉雕玉琢很是可爱。
只不过,是个哑巴?
一般的小孩,普遍1岁多就能喊爸爸妈妈了。可这小姑娘这么大只,却只会发出简单的音节。
貌似这娘俩来燕京,就是为了给小姑娘治病的。
就是治这不会说话的毛病?
“你女儿什么病啊?”
“歌舞伎面谱综合征。”
“啥玩意?”
“”
俞秀莲沉默不言,秀丽的面庞满是落寞,眸光中满是惆怅。
萧逸用手机搜了一下,竟然真有叫这奇葩名的病。
患这病的人,面貌与普通人不同,像化了妆似的姿容艳丽,特别好看。
萧逸对比了一下小姑娘,嘴唇红艳艳像抹了口红。睫毛又长又密,衬的眼眸乌黑明亮,特别的好看。
但这好看,却是拿命换的。
根据网上搜出的解释,患有歌舞伎面谱综合征的人,普遍活不过10岁。
还会伴随发育迟缓,智力低下等问题。
像是出生时,把所有属性都堆给了魅力。
体力、智力、健康等等全是最低值,能活着都是奇迹。
“这是遗传病啊,基因出了问题,没法治疗吧。”萧逸皱眉道。
“我们老家的医生也这么说,所以我才带小艾来燕京,这里有华夏最好的医院,或许能有办法。”俞秀莲应道。
萧逸摇了摇头:“基因病,神仙来了也没辙。”
“总得试试。”俞秀莲一声苦笑,道不尽的无可奈何。
所有人都告诉她治不好,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无法眼睁睁的等待女儿死亡。
结果为了治女儿的病,房子卖了,家散了,老公跑了,亲戚朋友避而远之。
只剩下她独自支撑。
无数次她想过放弃,也许甩掉拖油瓶,她的生活也能回归正常。
但她是一位母亲。
即便狼狈不堪,也依旧要坚持到底。
萧逸张了张嘴,想说‘不用试’。别说燕京了,即便是整个华夏,整个蓝星,也没人能治基因病。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
可是这样的一位母亲,真的愚蠢么?
她或许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认命。
萧逸心中五味杂陈。有钦佩,也有不屑。有认可,也有不敢苟同。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不用了,谢谢你请客吃饭,还有昨晚的事也谢谢你。要不是你出现,我就遭那赵磊的毒手了。”
“你跟女儿现在住哪?”
“我看到那里有片人工湖,湖边有小亭子,打算晚上睡那。”
“学校保安会赶人的。”
“啊?那我还是赶紧走吧,迟了好地方就被别人占了。”
俞秀莲匆匆起身,90度鞠了一躬,而后拉起女儿快步往外走。
萧逸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瘦弱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你等一下。”
俞秀莲回过头:“不用觉得我可怜。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萧逸拧起眉头,总觉得这女人心里门清,偏偏就是自欺欺人。
“我有个朋友找居家保姆,你要不要试试?”
“我得照顾小艾。哪个主人家,会要一个拖家带口的保姆。”
“她那情况不一样,你当保姆,还得付她房租。”
“啊?”
萧逸被俞秀莲整无语数次,这次终于让俞秀莲无语。
“我没听错吧?当保姆,没工资,还得付钱给主人家?”
“差不多吧。”
“我没钱。”
“房租好商量,如果你会做菜的话,租金应该可以先欠着。”
这话如果不是萧逸说的,俞秀莲绝对扭头就走。尤其是昨天才被赵磊骗过,现在看谁都不像好人。
可是萧逸说的话,摆明了是坑人。
哪有让保姆付房租的道理。
这不是欺负人么。
“先去看看吧,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而且这事不一定成,还得我那朋友同意才行。你要是不愿意,晚上我让她家沙发给你睡,当做耽误你时间的补偿。”
“好吧。”
俞秀莲点了点头,完全出于对萧逸的信任,才答应去看看。
而且沙发总比凉亭、地铁站、桥洞之类的地方舒服。
萧逸见她点头,就发信息给护士姐姐,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陪着母女俩逛起校园,顺便充当导游,倒像是一家三口似的。
刚好下午没课,可以尽情的虚度光阴。
等到傍晚6点钟,护士姐姐差不多下班的时候,萧逸便带着母女俩出校门,来到清北大学附属医院的大门口等候。
恰好董书瑶也从医院里出来,跟萧逸打招呼后,便打量起俞秀莲和俞小艾母女。
“看着倒是干干净净。”董书瑶说道,“我这边招租的事情,萧逸说清楚了吧。”
俞秀莲点头道:“你家找保姆,还得保姆付房租。”
唰!
董书瑶冒火的视线刺了过来,伸手在萧逸腰间掐住软肉。
“才不是找保姆,是找租客,顺便帮忙做点家务而已。你到底怎么跟人家说的啊?”
“卧靠,这不是一个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