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船桨
木材工坊内。
看着桌上龟裂的陶罐陶碗，蓬头垢面的雷诺，有些颓然。
这些陶器，别说当成容器装水了，恐怕拿在手里颠两步，就会破裂成碎片。
这次制陶，很失败。
炼成的六孔陶笛，也在吹奏了一曲《鸿雁》之后，就彻底裂开漏风了。
“还是原料出了问题。”雷诺掏出木梳，整理发型，口中呢喃。
火焰，也是原料。
正常的火焰，有两个问题，导致烧不出什么好的陶器。
一是温度不够，那就需要高温高压的土炉、土窑。
二是火焰不稳，那就需要木炭，而非一般的木柴。
这两个问题，并不难解决。
只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计划是放火烧林，永夜之前，种出冬土豆。
这样做的话，大量可以制作木炭的松木，就浪费掉了，白白烧掉了。
除非，放火烧得正旺时，忽然天降暴雪，燃木鬼使神差熄灭，变成天然的木炭。
这些，都是雷诺的臆想。
白日梦而已。
雷诺可不是什么位面之子，什么好运气都能碰上。
“算了，制陶先放一边吧。”雷诺最终还是做出了取舍。
集中全部力量吃饱肚子才是要紧的。
咚咚咚。
木材工坊门被敲响。
阿瑟气喘吁吁站在门口，大声道：“老爷，那艘船已经靠岸了。”
雷诺不以为然道：“所有人都进巨熊神像了？”
阿瑟颔首：“是的！大家都拿起弓箭和长矛，已经准备好战斗了。”
五层箭塔，每层十六个射击窗口，满载八十个射击位。
铁群岛能打的，唯有葛雷乔伊家的独眼龙托德，还有一个屠龙者维肯·葛雷乔伊。
除了这两個狠人，雷诺并不觉得有其他铁种，仅凭着一艘船的人就能攻下巨熊神像。
哪怕此刻巨熊神像仅建造了一半。
海盗是海上的鲨鱼，上了岸相当于拔掉利齿。
雷诺刚才在巨熊神像楼顶吹陶笛，待看到那艘三桅战船出现后，心中虽然有些讶异，但心里也没太当对方一回事。
食物都在仓库里。
熊岛村落能被抢的东西不多。
只要熊民们都活着，哪怕那些木屋都被海盗发疯烧掉，一切从头再来也不难。
大不了，所有人都住在雷诺的庄园。
这样人心反而更有凝聚力。
问题不大。
他也算见识过风浪的男人了。
雷诺始终很镇定，甚至有闲心思回来木材工坊，看看自己刚制作的陶器。
“大人。”
汤姆此时也来到了门口，他对着阿瑟轻轻颔首，随后越过了他，来到了雷诺跟前：“对方一共五十一人，全部上岸，所有弓箭手已经就位，需要隐藏起来，还是威慑？”
阿瑟只是慌慌张张跑来跟雷诺说有陌生船只靠岸了。
汤姆却已经清点起了对方的人数，以及布局好了己方的战斗位置。
临场应变上，差距还是有的。
贵族家庭长大的汤姆骑士，从小耳濡目染，对小规模战役的布局有条不紊。
雷诺就不擅长这些，更别说阿瑟了。
“不需要威慑，所有人隐藏吧！真要打，就下死手，偷袭效果更好。但如果不是敌人，威慑不威慑的话，都打不起来，那威慑也没必要了。”雷诺分析完后，下达了命令。
“好的！”汤姆得到命令，立刻极速冲向巨熊神像。
“阿瑟，去巨熊神像楼顶唱首歌吧！轻松点，朋友来了我们有土豆酒，敌人来了我们有弓箭。”雷诺缓缓起身，拍了拍阿瑟的肩膀。
“老爷，你向来如此镇定吗？”阿瑟禁不住开口询问，面不改色的雷诺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我只有吃不饱的时候才会心慌手抖，其他时候还好。去吧，给客人们展示一下我熊东谷流行学派的歌喉。”雷诺嘿嘿一笑，支走阿瑟，走到了角落。
木材工坊黑暗的深处。
一柄锯齿长刀与精钢大盾，静静的躺在角落，被堆砌在工具堆里，显然平日雷诺把它们当杂物一样堆放，从未有拿出来上过手的心思。
将长刀“龙牙”抓在手里的时候，雷诺还没什么感觉。
但当他也把门板一般的大盾牌举起，横在身前的时候，一股踏实感涌上心头。
精钢盾牌上。
篆刻着一只双腿站立，伸出利爪的棕熊；背景是几个三角形波浪图样简画，代表着松树林。
这是莫尔蒙家族的族徽，有着“昂首屹立”的寓意。
“还是握着盾牌踏实啊！”雷诺用龙牙拍了拍熊盾，当当作响震耳欲聋，金属摩擦昏暗的房间火星四溅。
稳离不开重。
现在雷诺又稳又重。
……
松林中。
公羊号船上五十一名船员，形成一条长龙，穿梭熊东谷村落，缓缓向着雷诺的庄园靠近。
“船长，一路过来，一个人影都没有！要不要让兄弟们散开，看看松林里有没有埋伏？”大副来到弗朗斯·拉斐身旁轻声开口。
副船长是个小胡子男人，身材瘦削，手捧船长日志，左顾右盼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精明。
“忘掉过去那些年的血雨腥风吧！我亲爱的大副，现在我们可是正经商人。”弗朗斯·拉斐眯起小眼睛，脸上的皱纹如同树皮一样拧了起来：“船长日志上，已经写下了雷诺·莫尔蒙的未来，我们今天晚上，就把雷诺·莫尔蒙买下来吧！”
一个贵族的赎金是100金龙。
可再多十倍的价格，也无法买下一个贵族。
至少在北境，贩卖人口是死罪。
何况想买下一个贵族，让一个贵族心甘情愿成为奴隶。
别人或许做不到。
但弗朗斯·拉斐已经用手段，“买下”了十三名贵族少爷，扔到船舱里划船。
有人爱金银珠宝。
有人爱倾城美女。
有人爱珍禽异兽。
弗朗斯也有特殊的爱好。
特别是当那些贵族少年，眼含热泪的样子，总令弗朗斯迷醉这种感觉。
“我打听到，雷诺·莫尔蒙为了给哥哥大熊乔拉恕罪，来到熊岛的山林人部落，与一个疯狂野人狼灵为敌，在上万的狼群中砍杀了五千头狼，并且用刀划开胸膛，割下自己四分之一的心脏献给那狼灵，换取和平……”大副回忆着之前从熊南港打听到的传闻。
这些事听起来有些荒唐。
但说出这些话的熊南港熊民们，无不是一脸郑重的样子，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这些都是汤姆两次回熊南港买建筑材料和食物时，顺带帮雷诺吹嘘出来的谣言。
一个个故事里。
雷诺重情重义，舍生忘死，善良勇敢，英勇无敌的形象已经在熊南港的熊民们心中形成。
熊岛不大，雷诺到哪都好似在创造神话。
“莫尔蒙家族的男人，都信守承诺。而且，他们都会为了女人自取灭亡！我相信，雷诺·莫尔蒙一定会为了他表妹黛西，在我面前妥协的。”弗朗斯·拉斐掏了掏裤裆，轻声冷笑：“一想到能买下这样的少年传奇贵族，我的船桨已经迫不及待了。”
名气大有利有弊。
一头面容扭曲，口中流着涎水的豺狼，就被雷诺的名声吸引而来，目光牢牢锁死在了雷诺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