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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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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允听了也怔了一下,微微失笑道:“现在还不是相互揣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到凶手,竟然这么多人都认为黎元筝有嫌疑,不如就让她负责此次案件,证明自己的清白,”说着眸光一转,看向淳于,“如何?”

    “那就依叶司学所言,黎掌学,给你一日时间找出凶手,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可有异议?”虽然司学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官职,但叶允背后是丞相府和皇后娘娘,所以他的面子,淳于不得不给。

    “没有。”黎元筝平静地答道,虽然无奈,但是听淳于的语气,她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现在你打算如何?”待淳于走后,叶允先吩咐人再去搜查一番,又偏头问身旁的女子。

    黎元筝秀眉微微挑起,转头好似疑惑地盯着着他的眼睛,“叶司学问我如何?这活不是您给我揽下的嘛,下官还以为叶司学心中已有应对之策帮我呢。”

    “或许,我确实知道宫里哪个地方有可以勒死人的丝线。”听着她略带埋怨的语气,叶允低头凑近轻声道,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深邃的眼睛近距离的紧紧凝视着她。

    感受到男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庞,黎元筝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戒备地看着他,语无伦次道:“你…你,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什么…”

    见黎元筝如此,叶允只觉得她越发地有趣,强行牵过她的手,边走边笑道:“走,带你去看看那可以杀死人的绫珞丝。”

    而这幅画面,落入不远处一绝色女子眼中,却格外刺目…

    幽静雅致的小院内,一白色锦袍男子慵懒地坐于池塘边的岩石之上,背靠大树,单膝弓起,手持竹笛静静把玩着,绝美的凤眸凝视着水中游鱼,眼神中透着淡漠的清冷,好像与世界隔离。

    “主上”

    一女子快步上前,取下帷帽,将一本手札双手奉上,单膝跪地恭敬道。

    “听说昨夜宫中大火?”

    男子闭上眼睛,淡淡地开口,清冽的嗓音让人听不出情绪。

    “是属下疏忽了,交接的时候不小心被人跟踪,故而不得已……”

    女子嗓音有微许颤抖,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着男子神色,又慌忙开口道:“这件事属下会处理好的。”

    “哟哟哟,哪里来的美人,陛下,您这么严肃做什么,瞧把这美人吓得。”上官昀身着惯有的墨绿色衣衫,端着一篮药草走进院门,一双桃花眼里饱含笑意地看着两人打趣道。

    韩云拓缓缓睁开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漫不经心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起来吧。”

    上官昀收到他的眼神,做了个“我闭嘴”的动作,端着他的药草嬉笑着走进屋内研磨。

    女子紧张地站起身,有些惶恐地问道:“凌萱可是让主上失望了?”

    “记住,下不为例。”

    “是”

    凌萱松了一口气,而正在欣喜之余,冷冽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的动静闹得不小,打算让谁替罪,黎元筝?”言语间,韩云拓已经站起身来,慢慢走向她,竹笛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深邃的凤眸中含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她顿时身体僵住,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主上您认识黎元筝吗?”

    “好奇?”韩云拓用竹笛轻挑起女子的脸,优雅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属下不敢。”凌萱暗自垂眸,掩去了眼底那一抹神伤。

    “你回去吧,记住,此次,不许动她。”

    韩云拓拿过手札,面容冷淡地说完便越过她走进屋内。

    上官昀见他进来,接过扔过来的手札,翻了翻,笑道:“真想不到,那黎元筝竟然是那个老匹夫的女儿,不过,目前我也只是了解到药王一族的血脉之血可压制当初坠灵留下的反噬,具体如何,待我研究一下那无字书。”

    “他当初就是想靠此来挟制我,只可惜,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言语间,韩云拓一贯冷峻的容颜上浮现了浅浅的嘲讽和笑意。

    尚衣局

    “原来世间竟还真有如此丝线?”黎元筝忍不住惊叹道,根根绫珞丝皆泛着令人目眩的光泽,她细细地抚摸着,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不错,绫珞丝是清落族独产的一种丝线,质地特殊,别看它细如丝线,实则韧性极强,用它织成的衣物,刀枪不入,故常有贵族高价购入用来做防卫衣衫,以保自己的性命安全,这些绫珞丝是前段时间伶妃娘娘特地派人去清落带回来的,想给陛下缝制一件绫珞衣作为生辰礼。”叶允在一旁温声解释着。

    “清落族可是南盛洛皇后的母族?”

    “是的,怎么了吗?”看着女子眼中的丝丝疑惑,叶允问道。

    黎元筝淡淡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原先以为北凛与清落族关系并不交好。”

    “原先洛皇后未过世时,由于北凛与南盛的关系僵硬,北凛开始和清落确实不怎么交好,但是近年来由于伶妃娘娘的关系,北凛和清落互通贸易往来,如今关系却也还不错。”叶允失笑道。

    见女子清亮的眼眸中好像还有不解,叶允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正色道:“伶妃娘娘是清落族人。”

    黎元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叶允怎么和她师兄一样,喜欢敲脑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歪着脑袋紧盯叶允问道:“所以除了绣娘,平常哪些人会有机会拿到绫珞丝,我们出来的时候,你可有派人再去搜查一下女官府各个卧房?我记得……”言语未毕又顿了一下,犹豫道,“胡忧好像是尚衣局的掌衣。”

    “我刚才确实又派人去搜查了一下各个卧房,等一下回去看看结果,但是刚才在现场你也看到了,房屋被大火烧毁严重,应该很难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死者脖子上的勒痕,确实是绫珞丝所致。”

    “那我们快回去看看结果如何。”黎元筝说着便扬了扬头,示意叶允一起走。

    两人一回去便被告知在汤书榆卧房内找到了部分绫珞丝,便又将女官府众人叫过来审问。

    汤书榆见此脸色一变,疑惑不解的眼睛中又带着一丝惊慌,“不是我,我从未见过这东西,这一定是有人诬陷我!”

    黎元筝接过那搜查出来的绫珞丝,放在手中细细地抚摸片刻,偏头问道:“这绫珞丝被大火烧过也能这样一丁点变化都没有吗?”

    叶允沉思片刻,“这个不太清楚,不如现在试一试?”

    说完便让人点火,将绫珞丝置于火中,开始没什么变化,过了一会儿,丝线的金色光泽更甚于未用火烤之前。

    见此,众人也心下了然,这绫珞丝是大火之后被放入屋内的,故汤书榆确实是被人诬陷。

    黎元筝扫视一圈,视线停留在眼神躲闪的胡忧身上,红唇轻启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胡女官现在是尚衣局的掌衣。”

    “黎元筝,可否借一步说话。”胡忧迎着她的目光上前说道。

    黎元筝微怔,随即轻笑着点头,便跟着胡忧往一旁走去。

    待两人站定,胡忧打量了一下黎元筝,便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我承认是我把绫珞丝放在汤书榆房内的,但真的不是我杀的曲青,当你与叶司学走后,我原本想回卧房看看,却发现有人将绫珞丝放在我的床头柜里,这分明就是利用我在尚衣局的身份,明显的栽赃嫁祸,我怕到时候若从我房中搜出,将百口莫辩,一时情急才将此物放在了隔壁的汤书榆那里,毕竟,我觉得昨夜大火,也与她逃不了干系。”

    闻言,黎元筝微微诧异,“此话怎讲?”

    “昨日下午我看到曲青与汤书榆在幽澜湖边似有争执…”胡忧抬眸观察了一下黎元筝的神色,又接着道,“只见汤书榆好像一直在解释着什么,具体说的什么,隔得太远,我也未曾听清,反正最后曲青很生气地走了,而昨夜我又看到汤书榆慌慌张张地从曲青卧房出来,随后恰好便走水了,且那火势来势汹涌,越来越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昨夜火势起势很大并且蔓延得很快?”

    胡忧用力地点了点头,而黎元筝则是陷入了沉思,昨日刚下过雨,一般来说,大火不至于蔓延这么快,除非,有人算好了时间点,刻意而为……

    而这场大火,却并不是曲青致死的原因,倒像是想毁尸灭迹亦或者是嫁祸于人,照曲青的话来说,汤书榆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但是她并不像心思如此缜密之人。

    思虑至此,黎元筝宽慰了胡忧几句,便又让叶允重新叫来仵作,和她一起再检验一遍曲青的尸体。

    “面容与身体各处大部分皆被烧伤,有些体表伤痕无法检验,而脖颈上确实有几道绫珞丝缠绕所致的浅细伤痕,但脖颈骨并未出现断裂和损伤,故脖子上的这些伤痕应该是不足以致死的……”

    闻言,黎元筝和叶允皆是一惊,对视了一眼,叶允便让人去传今天早上的那名验尸仵作。

    而在此期间,在死者身体口鼻处皆发现大量烟灰,初步可以推测出曲青在大火燃起之前还活着,所以才会将烟灰吸入体内,而观其脖颈上的伤痕,断断续续地被烧伤覆盖,所以是曲青是先被绫珞丝勒伤脖子,然后再被大火焚烧,若不是被勒死的,那的确烧死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黎元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若是原本就打算烧死曲青,先前又为何用绫珞丝将她勒伤,仅仅是为了嫁祸吗?可是如果想利用绫珞丝嫁祸给胡忧的话,直接用绫珞丝将她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何必再引起大火,又何必要将整个女官府都烧了……

    所以现下有两种可能:

    其一,持绫珞丝伤人者与纵火者并非同一人,多重巧合之下造成了曲青的死亡,可若不是同一人的话,持绫珞丝伤人者不怕留了曲青一命日后上告吗?毕竟刺杀女官也是不小的罪,还是说,那人在宫中位高权重,所以不害怕,又或者说,那人也曲青有相识且有恩怨,纵使对曲青做什么,她也会忍气吞声,至于大火对于曲青的死,是个意外?

    其二,这两件事都是同一个人做的,那人并不一定非要曲青的命,用绫珞丝伤人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个教训,而大火,才是那人的主要目的……

    大火?

    胡忧说大火是汤书榆从曲青卧房出来后才起的。

    黎元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昨夜大火烧毁最严重的地方是哪?”

    “好像是,你的卧房。”叶允迟疑了一下,开口答道。

    “那大火是从我房内烧起的还是曲青房内?”

    “这个倒是无从判断,不过虽然你与曲青的卧房仅有一墙之隔,但是你的卧房烧毁最严重,几乎算是尽毁。”

    “叶司学,我们刚找到那名仵作,他竟当着我们的面服毒自尽了……”叶允话音刚落,派出去的人便回来禀报道。

    这算什么?杀人灭口?而且时间点都刚刚好……

    思及此,黎元筝身上冒出一阵凉意……

    相比黎元筝,叶允的神色倒是自然许多,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淡声问道:“所服何毒?”

    “砒霜。”

    砒霜是很寻常的毒药,各大药铺都有,故从毒药来源入手找幕后黑手也不太现实。

    若真按之前那个仵作说的话,绫珞丝是凶器,而那绫珞丝本来是要嫁祸给胡忧的,阴差阳错之下才进了汤书榆的卧房……

    胡忧并没有什么仇人,故应该不会是有人特地去尚衣局偷绫珞丝嫁祸给胡忧,所以唯一的可能应当是凶手身上恰好有绫珞丝,再加上如果大火是自己卧房烧得最严重的话……

    一个名字就这样突然涌现在脑海……

    “我想起来了!”

    “什么?”见黎元筝突然激动,叶允有些疑惑。

    “等一下再跟你解释,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不过我想让你带胡忧去审问一下汤书榆,关于她昨晚为何去曲青卧房的事。”黎元筝拍拍叶允的肩膀,郑重的眼神以表信任,然后便转头朝外跑去。

    “凌萱姐姐在吗?”黎元筝一跑到女官们的新住所,便着急问道。

    “凌萱一到这儿就去卧房歇息了,可能被昨夜大火惊到了,身体有些不适。”

    黎元筝谢过这名告知她的女子便往凌萱所在卧房走去,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门喊道:“凌萱姐姐在吗?”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黎元筝正准备推门而入之际,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只见凌萱睡意朦胧地揉了揉眼睛,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疑惑道:“元筝,你怎么来了?”

    黎元筝一时语塞,目光看向她的手腕,那用几圈绫珞丝绕织成的珞石手串依然好好地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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