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新兰溪

    “………伯母果然厉害，小侄佩服。”听到曹氏在众官眷面前说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怀上二胎时，顾亮震惊到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家闺秀的曹氏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此等话。这不仅是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的私房话，更是将许通判的房事能力公之于众了啊。

    顾亮被吓到冷汗直流，他承认自己是彻底小看了曹氏，他之前还担心曹氏有没有生意头脑，如今来看，曹氏的生意头脑比他强多了。曹氏不仅很好的利用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还很精准的找到了白酒的对标客户。要说福州城最有钱的，当属这些官员富户，要说谁最缺儿女傍身的，当然也是这些人。曹氏在宴席上无意的一句话，就能让这些妇人到处打听药酒，若到时候自己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正大做白酒生意，那前来买药酒的富人岂不是如过江之鲫。

    这药酒如果顾亮他自己宣传可以补阳，多半涉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别人听了也只会觉得他是个江湖郎中骗人的。可如果有了曹氏这个通判夫人活招牌，即使曹氏只是随口一扯，听到的人也会多留几份心吧！就是委屈了许通判，恐怕任何一个男的都不会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问题…………

    时光荏苒，日子转眼就来到了年底，此时距离过年已不足两月。在江州待久了，一般这个时候都要开始穿棉服，围着火塘开始烤火了，而在江州这边天气依旧温暖，最冷也不过多穿件薄衫，这倒使得顾亮有些不适应了，总觉得年底不冻的人瑟瑟发抖反而不像是快要过年了。

    在这段时间里，曹氏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已解决完毕，只等顾亮酿出酒来。

    这段时间顾亮与曹氏来往密切，曹氏干了些什么顾亮知晓的也不少，这其中就包括她是如何帮顾亮弄到酿酒权的。

    首先，曹氏借着自己儿子考上秀才的东风，以及丈夫用儿子为幌子实则为庶子庆生的由头，成功的从丈夫手里拿到了他极为喜爱的定窑大净瓶。然后曹氏利用这件定窑大净瓶找上了宋知州，借着宋知州对于定窑瓷瓶的喜爱贿赂了他，让他手下对于自己酿私酒售卖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酿私酒本就不是一件严重的事，世人爱喝酒，禁是禁不住的，严重的是酿私酒售卖。原本宋知州得知曹氏是酿私酒售卖是不愿意帮这个忙的，只不过曹氏用了迂回战术，钻了朝廷律法的空子，告诉宋知州她要酿的酒不是普通的、用来饮用的酒，她酿的酒用来‘治病’的酒。与其说是酒，其实更应该称作药，而且售卖时也不会打着酒的名头开酒馆售卖，而是在医馆售卖，只要不承认卖的是酒，朝廷律法也就管不了。

    也不知是因为宋知州对那件定窑大净瓶钟爱至极，还是曹氏能言善辩成功地说服了宋知州，亦或者是如今这天下局势动荡不安，朝廷对于地方的监管力度大打折扣，使得宋知州心生忧虑，想要拉拢那位表面上与他平级、实则关系微妙的许通判？总之，经过一番思量权衡之后，宋知州最终还是收下了曹氏送来的厚礼，并点头同意了她酿造私酒然后拿去贩卖的事情。

    然而，宋知州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虽然他答应了这件事，但同时也向曹氏提出了一些条件限制。他明确告知曹氏，所酿成的酒只能够在医馆当中当作药酒来出售，绝对不允许在其他渠道售卖。而且，用于酿酒的酒曲还必须得从官府那里统一采购，不得私自使用来源不明的酒曲以及自制酒曲。这样一来，不仅能够让官府从中获取足够的利益，到时候上面查起来也好辩解，毕竟天下大部分地方的酒令都是按照准许民间酿酒，所需酒曲从官府购买这样的规矩来的，只有他们福建路，两广路等少数地区例外而已。

    许通判提出的条件对于曹氏和顾亮来说算不上苛刻，反正顾家之前在江州酿酒的酒曲已经没了，制作白酒更注重的是工艺，他们所售的酒又是药酒，里面泡的各种药材注定是要掩盖不少酒的风味的，所以酒曲之间的差别可以忽略不计，对此他们当然同意许通判的要求。

    知州、通判两位官员作为福州城的一把手，统管州府内部诸多事宜，如今已然得到他们二位的背书，底下有眼力的官员自是不敢多管，顾亮这卖药酒的生意自然是畅通无阻。

    虽说顾亮空间内还存有不少之前在江州酿的酒，但若想做药酒的生意，还得继续酿才行，不然后续的产能跟不上趟。

    于是，在年底，顾亮带着从官府曲院买来的酒曲，又一次的回到了鸡爪山下。福州城外人多眼杂，地方又小，顾亮的酿白酒技术是独家秘技不能让外人瞧了去。再加上酿酒又是个体力活，需要多人协助，福州城内柴火又贵，选择回到鸡爪山酿酒才是明智之举。

    此时距离顾亮上次回到鸡爪山时间已经过去月余，上次回来顾亮成功的将阻挡排水渠修建的石壁给摧毁，现在排水渠已经在兰溪村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已经修建完毕，中间沮泽里的水此时由于新挖水渠地势较低的原因，正在不断的往水渠排去，一直排到山下。对比上次来，此时的沮泽表面已经看不到积水，相信过不了多久，这片沮泽地就会变成良田，种满丰收的希望。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鸡爪山侧是有一条一米多宽清澈见底的无名小溪顺着山势注到中间这边沮泽地的。现在为了排水，兰溪村人将这条小溪与新挖的排水渠连在了一起，使得这条小溪的水不再注入中间的沮泽地慢慢渗下去，而是直接顺着水渠流向了山外。

    这条小溪河道不到两米宽，水量并不大，下雨时候水势才会大一点，在不下雨时水刚刚淹到小腿根。虽说这条小溪水量不大，但长年有水，并不会断流。原本的小溪到了沮泽地便消失不见，如今有了排水渠，这条小溪终点站不再是此处，而是一直往山下流，一直流到最下面的闽江，成了名副其实的河流。

    兰溪村的人对于这条小溪十分喜爱，因为它不仅提供了洗衣取水的地方，日后还将会为他们新开垦的田地提供源源不断的水源，所以在兰溪村众人一致同意下，他们在这条小溪的旁边立了块木牌，让顾亮写上了‘兰溪’二字，寓意着这条小溪有了正式的名字，同时也是为了纪念他们的来处，让他们寄托着对于故土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