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走投无路

    “爹，这是我俩所有的银子了，一共二十六两，你点一下。”自己的妻子还躺在床上有些不清醒，顾长平只好将他们夫妻俩的房间翻了个遍，拢共就找出这么多银子。

    相对于他们夫妻俩，二房的银子就多了些，一共有四十多两。李氏依依不舍的将银子交给顾老汉，这么多银子可是她攒了好几年才有的，一下子全部交出去她还是有些心疼的。心疼归心疼，但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全都拿了出来。李氏刚放下自己的银子，就听得自己的妯娌陈氏在床上凄凉的叫了一声亮儿，这声硬是叫的李氏心里直打颤，作为一个母亲，她如何不能理解此时陈氏的痛苦。只见李氏咬了咬嘴唇，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素银簪子，同时她回了趟自己屋里，再出现时手里握着六七根簪子，她把簪子放在顾老汉面前说道：“爹，这是我所有的首饰，应该值个十二三两，你都拿去换弟弟、大侄子他们回来吧！”

    “还有我，爹，这是我与伯喜结婚时的镯子，你拿去吧！”不知什么时候，张萍儿站了过来，强忍着泪水摘下了自己手上伯喜亲手给她戴上的结婚镯子。

    “叔，我就几百文钱，也不顶什么用，不过救伯喜他们要紧，希望你不要嫌弃。”说这话的是李氏她姐李冬花，她来顾家之后就没要过顾家的一分钱，顾家对她娘仨极好，所以过时过节顾老太给她钱她也从没要过，这几百文钱确实是她全部财产了。

    “老爷，这是我们兄弟俩的，一共十两银子，你都拿去”姜氏兄弟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说道。

    “爷爷，还有我们，这是我和姐姐们的平安锁，拿去换大哥和小叔他们回家吧，我们可以不带这些东西也没问题的。”最小的春妮拿着几块平安锁，递给了爷爷，这三块平安锁他们三姊妹一人一块，如今都拿了出来。

    顾老汉望着这些东西，眼泪汪汪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但他忍住了，他知道此时全家就靠他顶着，自己若是坚持不住，其他人也会跟着一起崩溃的。

    顾老汉让二儿媳李氏去看顾老太那边清点完没有，若是没清点完就帮着一起清点，因为顾老太那边的银子才是大头。李氏离开不到半刻钟，顾老太就带着她出来了。

    顾老太还未开口，顾老汉就从她那表情知道了结果，但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于是问道：“怎么样？”

    顾老太脸上瞧不出一点波澜，只是将头微微摇了一下，轻声说道：“没够。”声音很轻，但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了顾老汉的心上。

    “差了多少，我这里的东西估摸着值个一百两。”顾老汉还不死心，捧起那些银簪银镯，向顾老太问道。

    顾老太看着丈夫手里捧起来的东西，一眼便瞧出那些都是家里人的最珍贵的首饰，豆大的眼泪‘刷’的一声便滴落了下来，她绝望的说道：“加上你这里的，咱家的银子也只够一半的量！”

    “这么会，娘，咱家真的没有多的了吗？”李氏第一次知道家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银子，这些银子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但此刻她多么的希望自家还能多上一些，好去赎小叔子与大侄子。

    顾老太用手捂着脸，无助的摇着头，表示一点也没有多的了。

    “爹、娘，咱家还有那么多粮食呢，咱们卖粮。对了，后山洞里不是还有酿酒的大缸吗？咋把它们都给卖了，总能凑到的！”情急之下，顾长安将主意打到了自家的粮食身上。

    “不行，粮食不能卖，卖了咱家这么多人吃什么，不能因为救我儿子，饿死全家人啊！”顾长平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方面他非常感激弟弟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做出的牺牲，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整个家庭将会陷入困境，荒年还没有结束，粮食银子都没了，那他们该如何继续活下去。

    “可惜了，若是官府没有下令禁止酿酒，想必咱们那酿酒的法子也能卖个不错的价格吧！”顾长安见大哥不同意，又将主意打到了他们家致富的法子上去了。不过荒年，粮食都不够吃，谁会去要一个朝廷明令禁止的法子呢！

    就在顾家所有人陷入绝望时，他家的院门又被敲响了。

    “叩叩叩”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仿佛在向人们宣告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然而，顾家的人此刻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无暇顾及门外的事情。他们的心情沉重，脸上充满了哀伤和无奈。

    门外的人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敲门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李冬花只好到院门那里看是谁这个时候还来叨扰，她通过门缝往外一看，发现来的是大宝他爷爷，是顾家在村里最亲近的人，李冬花赶紧将他请了进来。

    大宝爷爷看到顾老汉身前的那些簪子、镯子，心中便已明白这些首饰是用来凑赎金的，但数量却远远不够。他没有等顾老汉开口，而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打了多处补丁的袋子。这个袋子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沉甸甸的。

    大宝爷爷小心地将口袋打开，然后小心地放在了顾老汉的床前。顾老汉看着袋子，眼中满是疑惑和惊讶。当他看清袋子里的东西时，不禁大吃一惊，声音颤抖地问：“大哥，这……这是？”

    “拿着吧！”大宝爷爷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这些都是咱们村的人凑的，一共十四两六钱零三十二文。钱不多，但也是全村所有人手里仅剩的钱了。大家都记着你这位族长、里正的好，都知道你们顾家为村里人做的好事，你也不要嫌弃少，就不要推脱了！”从进门时，大宝爷爷便知道了自己带来的银子帮不上忙，顾老汉这么大一个家，都凑不出赎金，他们这点银子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只不过都是村里人的一片心意而已。

    见大宝爷爷这么说，在场的人无一不被感动。荒年这么久了，全村没几个人手里还剩有银钱，能凑出这么多，已经是兰溪村所有人家最后的家底了。

    顾老汉向大宝爷爷表示了感谢，并让大宝爷爷代替他们家向全村人代谢，表示等事情结束后，他们顾家全家一定挨个上门拜谢。

    顾老汉刚表达完他们全家的感谢，他们顾家的门又双叒叕被敲响了。

    这次来的是村里的其他村民，他们是绑了一个人来顾家的。

    “里正，你看看，是不是他。当时好像就是这歹人将你家伯喜、顾亮带出村子的。要不是他，你家伯喜也不会出村子，也不会遇害。我们刚刚在村口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他，便立马绑了他来见你。”一个力气较大的村民将绑住的人往顾老汉面前一推，顺势用腿一拐，让他跪在了顾家人的面前。

    “冤枉啊！真不是我故意害你们家公子的，我也是不小心绕了路，这才让他们遭匪徒抓了去的。”老张头此时心中既慌张又愧疚，虽说顾亮、顾伯喜两人遇害也不是他故意的，但也和他脱不了关系。当时他在路边等顾亮三人，后面却只回来了赤脚郎中一人。那赤脚郎中慌忙的跑过来就对他说有土匪杀人，让他赶紧原路返回。而他一听有土匪杀人，顿时七魂吓掉了一魂，变得六神无主了起来，因此也就受了那赤脚郎中的蛊惑，扔下了顾亮二人离去了。

    后来他俩原路返回，各自分别。回到家的他觉得做了亏心事，坐卧难安，便去附近打听了一番。老张头这才知道最近青石寨出了一窝土匪，抓了不少人去寨子里，生死未卜。得知此消息的老张头自觉害了两条人命，便想来顾家认罪，但由于害怕不敢面对顾家的人，这才在村头犹豫徘徊，因此被村民发现，带回了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