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改头换面(3)

    走到天香楼下的时候，我们都有些累了，便扭头进了酒楼里。

    时至今日，我已很久没来天香楼了，虽然我常能吃到这里新出的各类美味。

    小二出来迎我们时，刚一抬头便被竹香惊艳到了，他的眸子里闪闪的，整个人也呆住了。

    这一路走来，已有不少男子见到竹香时是这副神情模样了。

    或许竹香天生就是个璞玉，我想，如今她正需要那个能雕琢她的人。

    揽星就很合适！我这般想着便侧脸去看面无表情的揽星，继而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给我们开个二楼的包厢。”宋炎焱轻咳了一声，小二才缓过神来，换回迎客时的标准笑容。

    “四位客官楼上请！”

    我边走便想揽星是否会答应我一会儿要提的请求，若是她不答应了我又该找谁来“雕琢”竹香呢？

    想着想着，脚下一绊，没站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还好宋炎焱一把拉住了我，我吁了口气——虚惊一场。

    宋炎焱又是那副我最怕的冷峻表情，声音也很严肃：“上楼都要跑神！”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揽星忙笑着解围：“表哥，你别吓着言念了，你明知道她最怕你这个样子。”

    “怕什么？”宋炎焱忽然笑了，很明朗，“小的时候怎么不见怕我？”

    啊，我就说他还记恨着幼时那件事情吧！

    “小的时候和现在哪能比呀！”揽星赶紧过来打圆场，把我拉到一边，“言念你说是不是？你那时候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

    “对对对。”我赶紧点头应和。

    但宋炎焱的话锋却一转，他有些惆怅念旧：“谁说的，小的时候多好……”

    唉，这下给我和揽星整蒙了，我们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宋少帅真是个猜不透的人！

    ——

    因为有和母亲约好回家吃晚饭的习惯，所以我只适当吃了些小食垫肚子。

    餐桌上，我悄声向揽星说起了彼时的决定。

    竹香虽是下人出身，可她自幼同我长大，虽并未正经读过书、识过字，可毕竟是在书香气里长的，耳濡目染，也学了些东西，以至于她通身的气质若是认真论起来当真像个小户人家的小姐。

    竹香是有文化底蕴的，若是她正儿八经地学了知识，同揽星一样接受新思想，那她的前途定然一片光明。

    揽星越听越兴奋，我们两竟一拍即合。

    她难掩眼底的激动，嘴角也都快扬到飞起：“我原就想过要把自己接受的新思想教给女子，想着在金城开一个女子学院，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着手；如今你提起让我教竹香一事，正好给我了个机遇，若是竹香能成功学出来，也是给我树了个排面……”

    不过我俩想得倒好，我一拍脑门，恍然想起：我还没跟竹香说呢！

    朝竹香那处挪了挪，我满脸笑容地凑过去，也不管宋炎焱疑惑的表情，只说道：“竹香，你愿意跟着揽星学习吗？”

    竹香愣怔着，她看起来很是木讷。这丫头还没从穿华丽洋装上街一事中缓过神来，就要被我和揽星推到学习一事来。

    我想这丫头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神来，刚准备挪回我的位置上时，竹香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眼眸里流光溢彩：“小姐说的是真的？！竹香当真可以跟着揽星小姐学习？”

    这丫头的反应竟这么高兴激烈。我和揽星相视而笑，这可太好了！

    后来我问竹香，为什么当时答应地那般迅速，我们都以为她会觉得不妥而推托一番。

    竹香说：“我从小跟着小姐长大，虽然面子上传统守教，可实际上也向往新思想，况且小姐也一直在给我灌输这种思想……如小姐所期愿，我也不愿意做个俗人！”

    原来这些年我的思想终究还是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竹香，彼时她这般说时我心里一片复杂，却然不只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