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何为归宿(1)

    娘说今日爹爹去一世家伯伯府中下棋了，他平素里常待在家中，此番难得有这般闲心，我娘自然也乐意他去。

    我和娘、哥哥都坐在里屋说话，我娘这会儿难得不催我和承颐要孩子，话语间也温和了不少。我们只聊着开心随意的事，笑声朗朗，让人惬意得紧。

    “说来倒也不巧，你难得回家，你爹又难得出门下棋。”娘无奈地摇着头，“你说你父女俩这是默契十足还是毫无默契呢？”

    “自然是有默契了。”哥哥笑道，“不然缘何爹和念念都挑了同一个日子呢？”

    娘只笑着，温和的竟像阳光一样。

    说话间，竹香拎着三五样东西回来了。因这丫头回来得急，遂不停地喘着粗气，一边喘气又一边将东西拿与我看。

    我伸手接过，见她挑的好几种点心皆装在一个精致的匣子里，也挑拣了些时令水果、新鲜炒货，都分别装在另几个匣子里。

    我不由满意地点头，还是这丫头会办事，选的都是娘最爱吃的。

    这些东西都太合我娘的意了，见到匣子里的点心时，她眸子里闪着光，不由自主地吞了口水。

    “还是竹香丫头会买！”我娘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吃着也不忘表扬竹香。

    竹香本想咧嘴笑着应答，奈何她心中实在悲伤，努力了半晌才抿着嘴浮了个淡淡的笑容。

    这丫头不知自己向来悲喜形于色，眼下她这笑跟哭一样的神情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我娘既惊讶又怜惜，正欲拉过竹香细问时，我先发制人，忙说道：“竹香，你在街上走了那么久，又带了这么些物什回来，想来定是累着了，你且先下去休息吧！”

    “也是。”娘也应和着，“你这丫头跑那么远定是累着了，快去休息会儿！”

    竹香只点头，应了声“嗯”。

    当她正准备回身向屋外而去时，恰好述安端着食盒进了屋子，二人遂打了个照面。

    这样倒巧，我心下道。既叫这两人自己碰见了，我便不用告诉竹香述安也回府一事。

    见到手拿食盒的述安，竹香愣了半晌，我在几步外都能瞧见那丫头眼中的光有多闪亮。

    竹香在片刻间的激动哥哥也瞧在了心里，我瞥见哥哥的表情是既无奈又焦急，就像是坐在台下看戏的观众一样，其实我也一样。

    述安见到竹香时的神情却很淡然，像是在街上碰见了一个陌生人一样，这既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二人擦肩而过时，因竹香那丫头停了半刻，述安便对她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再无任何神情动作。

    三分思索后，我心中仍是愤恨，只觉述安到底是太冷漠了。

    看向哥哥，只见他深吸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两人我们努力撮合了那么久还跟原来一样，心中不免生起挫败感。

    述安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后便退下了，我并未细看那盒子里装的什么，只寻了个理由便把哥哥拉了出来。

    一路走到园子时，哥哥才甩开我的手。他不停抱怨我把他腕子捏地疼了，也责怪我阻挠了他吃美食的机会。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吃？”我急得直围着他转。

    “这有什么的。”哥哥摆摆手，“述安我带回来了，竹香你也领来了，如今他二人怎么解决是他们俩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了。”

    哥哥这么一说，我确实冷静下来了。是的，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结果究竟如何是他们两个的事情，究竟是缘分、天意还是人为都要等到最后才知道。

    “念念，你冷静点。这两年来我们什么都做了，竹香对述安有多好，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喜欢与否不是被这些决定的。”

    往柱子上一靠，我道：“述安不是傻子，他怎会不知道竹香有多喜欢他，只是这两年他始终不给竹香一个明确的答复，竟一直拖着。他也真够心狠的。”

    说罢，我讽刺地笑了笑，又扭头问哥哥道：“他做你属下两年，人品究竟如何？”

    哥哥也靠在柱子上，淡淡道：“除了在竹香一事上让人顿足以外，其余各方面确实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