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玩弄于股掌的猎物
民国时期的开封古城,雄踞中原,作为河南省的首府,更承载着千年的历史底蕴。然而,城外一座香火鼎盛的尼姑庵,却为这座古都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与紧张气氛。
这尼姑庵,供奉着本地赫赫有名的送子观音,据说其赐福送子之能耐,犹如现代版“生育奇迹制造机”,引得城中那些渴望子嗣的贵妇们纷至沓来,络绎不绝。她们揣着沉甸甸的银元,虔诚地献上一笔笔不菲的香火钱,期待换取主持师太手中那神奇的香囊。这香囊内藏一道据传能驱百病、护佑孩童安康的灵符,简直就是那个“信神胜于信医”时代的育儿神器。
于是乎,这座尼姑庵如同被镀了金身,声名远播,信徒如潮,风头之劲,直逼城内的各大名胜古迹。然而,就在尼姑庵的光环愈发耀眼之际,开封城却接二连三地遭遇了一场场触目惊心的婴儿失踪事件,如同乌云蔽日,笼罩全城。
此刻,开封警察厅内,探长何建国正上演一场与办公桌的“亲密接触”戏码。他狠狠地将一张婴儿失踪案的照片拍在桌面,那力度仿佛要震醒沉睡的线索。随后,他粗犷的大手插入蓬乱的头发,脸上写满挫败与焦虑,活脱脱一副“侦探界的忧郁王子”。
“第五个了!”何建国心中暗自叫苦。这一个月来,五个稚嫩的生命如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而他这个曾经荣登《申报》“全国十佳探长”榜单的硬汉,面对如此棘手的案件,竟也束手无策。想当初,《申报》对其赞誉有加:“坚忍不拔,不骄不躁,稳扎稳打,水滴石穿。”如今看来,这四字评语简直成了对他无能的辛辣嘲讽,悬挂在墙上的“尽忠职守除暴安良”锦旗更是刺眼至极。
失踪现场遍布城内城外,医院、教堂育婴室、寻常百姓家、郊野农舍,甚至慈善性质的慈幼所,无一幸免,仿佛有个无形的黑手肆意挑拣目标,随心所欲。何探长不禁陷入沉思:“难道是尼姑庵的香囊惹的祸?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无论如何,他必须尽快拨开迷雾,否则,这“十佳探长”的招牌怕是要被自己亲手砸个稀巴烂了。
自第一起婴儿失踪案起,何建国便带领麾下的警员们,犹如一群嗅觉敏锐的猎犬,对每一个可能的角落进行地毯式搜查。他们把医院的保安、护士、产科医生盘问得口干舌燥,愣是没榨出半点可疑线索;其他失踪婴儿的家中也被踏破门槛,家属们无不摇头晃脑,纷纷表示家中并未出现过任何可疑人物。这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完美犯罪现场,何建国不禁对自己的推理能力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难不成我这‘十佳探长’的称号是拜托算命先生给算出来的?”
“罢了罢了,”何建国给自己打气,“哪有天衣无缝的犯罪?只要有人作案,必定会露出狐狸尾巴,不管是动机、目的,还是手法,总归有迹可循。”他琢磨着:“抓孩子是为了卖给人贩子,赚取无法生育家庭的血汗钱?还是为了满足某些心理扭曲人士的变态癖好?又或者,这些婴儿还有别的用途?”
何建国的办公桌上,整齐排列着五张照片,宛如一部未解的悬疑拼图。每张照片上,都有一位戴着西方礼帽的神秘男子,脸部大部分被黑布遮掩,仅露出一对眼睛,如深渊般深邃且摄人心魄。何建国盯着那双眼睛,仿佛能从中窥见罪恶的深渊:“这家伙的眼白少得可怜,瞳孔却大得吓人,莫非是个夜行动物?或者……是故意为之,用来掩饰身份?”
这些照片还藏着另一条关键线索:男子怀中的失踪婴儿,身披的被单上赫然绣着罗马数字,从“i”至“v”,对应着阿拉伯数字“1”至“5”。显然,这并非巧合,而是凶手有意为之的记号。
正当何建国在迷雾中摸索时,第四位失踪婴儿的母亲刘香云女士,化身为警察局门口的“定时炸弹”。每日定时定点,她以泪洗面,哭诉哀求,非要警察能给她找回孩子不可。警察厅长被她的执着闹得头大如斗,打也不是,劝也不是,只能任凭她在门口“自由发挥”,权当是给警察局增加了一项别致的“门面装饰”。
何建国被这股强大的“母爱攻势”压得喘不过气,每次见到刘香云那充满期待又绝望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罪魁祸首。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从警察局的后门悄然溜走,暂避锋芒,寻个清静之地,以便专心破解这桩令人头疼的连环婴儿失踪案。
午时已至,开封城大街上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小摊贩们扯着嗓子叫卖各类商品,茶馆里伙计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市井交响曲。而城中最负盛名的酒馆“第一香”,更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仿佛全城的人都挤进了这家酒香四溢的馆子。
何建国探长此刻正独自坐在酒馆一隅,给自己倒上一杯佳酿,配上几碟小菜,企图借酒浇愁。然而,这份难得的宁静很快被打破,一个打扮得体、满脸八卦相的年轻人径直坐到了他对面,开口就是一句:“何探长,您这大白天的有闲情逸致来这儿喝酒,该不会是案子破了吧?”
何建国瞥了对方一眼,调侃道:“风少,你小子别在这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刚从河北进货回来?你家药铺的生意还撑得住这乱世风云吗?”
这位名叫风一同的年轻人,乃是开封城最大药店的少东家,不仅精通商道,医术亦颇为精湛。此次他赴河北采购药材归来,恰巧撞见何建国在此独酌。两人不仅是旧相识,风一同对探案之事亦饶有兴趣。
风一同听罢,仰头灌下一碗酒,愤愤言道:“这年头,甭管啥买卖,都被战乱整得七零八落。别提我了,说说那婴儿失踪案吧!我走的时候才丢仨,这一转眼就五个了,这贼人也忒嚣张了!”
何建国闻此,只能苦笑应对,心中暗自感叹:“若我不是这探长,倒也不必承受那些失踪婴儿家人锥心的目光。”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杯中苦涩似乎比酒更浓。
风一同见状,关切地追问:“有何新线索?你们可有去找找那些孩子到底被藏哪儿了?”
何建国摇摇头,无奈答道:“哪能没找呢!失踪地点翻了个遍,相关人员问得耳朵都要起茧了。就连几个有过贩卖人口前科的家伙,我们也一并抓来审了,可他们对这批失踪婴儿同样一无所知。这开封城百万人丁,若是婴儿被卖到乡下,那可真是沙入沙漠,无处寻觅啊!”
风一同闻此,眉头紧锁,深知此事若不能尽快解决,不仅老友的探长宝座堪忧,只怕会引起全城乃至全社会的恐慌。
他再次为何建国斟满酒,试探道:“那你眼下有何打算?”
何建国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惆怅:“我想静静。”
这大概是何探长从警以来,首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如此强烈的质疑。更令他忧虑的是,倘若不能迅速揪出真凶,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婴儿惨遭毒手。
五个无辜的婴儿,五个迥异的失踪地点,看似并无明显关联,这让案件的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
何建国探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这位狡猾的贼人,为何不选择“批发式”作案,专挑医院产房、教堂育婴室这类“婴儿富矿”下手?那里宝贝成群,夜深人静时安保又形同虚设,随便一捞就是一筐。可这凶手偏不按套路出牌,非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从五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各偷一个娃,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除了医院、育婴室、慈幼所这些众所周知的“婴儿集散地”,另外两户倒霉的受害人家——城里的李庆军夫妇和乡下的某农户,引起了何建国的特别关注。这贼人为何对他们情有独钟,非要从这两户普通人家的摇篮里“精准摘桃”呢?难道是看上了他们的娃格外可爱?还是其中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何建国挠破头皮,也猜不透这偷娃狂魔的真实意图。究竟是单纯为了贩卖婴儿牟取暴利,还是背后酝酿着一场更为阴险复杂的阴谋?看来,真相还得从这些失窃家庭入手,一点点抽丝剥茧。
当下,何建国决定先从城里的李庆军夫妇家展开调查。他带上得力助手朱不换,踏上了上门问询的路。李家夫妇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听到敲门声,才勉强从床上挣扎起身,拖着病态的身体打开了门。
何建国满脸歉意:“实在抱歉再次叨扰,有些情况还需要再向您二位核实一下。”李庆军强颜欢笑,给何建国他们倒了杯水,试图振作起来配合调查。
李家的小阁楼虽不大,却被收拾得整洁温馨。何建国目光扫视间,一个精美的香囊映入眼帘,内含一道神秘的灵符。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庆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旋即又黯淡下去:“这是城外尼姑庵送的灵符,据说能保佑孩子百病不侵。唉,现在孩子都没了,这灵符还有什么用呢?”妻子在一旁绝望地附和:“人要是都没了,去百病有什么用?”
何建国听着这对夫妇的悲叹,嘴上重复着早已说过无数遍的安慰话:“请相信我们,定会尽快找到凶手,把孩子安全送回。希望你们坚强些。”这话他说得多了,连自己都觉得寡淡无味,像是兑了太多水的糖浆,甜得不那么真切。
开封城最繁华的马道街北端,矗立着一座清末由美国传教士建造的教堂。历经数十载风雨,教堂的神职人员已悉数换成了地道的中国人,但他们依然坚守基督教的教义,开设育婴室,庇护着教徒们的子女,延续着那份救赎与关爱。
“刘神父,又来打扰您了。”何建国携助手朱不换步入教堂。由于上次婴儿失踪事件,育婴室的孩子数量骤减,大多已被忧心忡忡的教徒们领回家中亲自照料,唯恐自家宝宝再遭不测。
刘神父一见何建国,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仿佛教堂育婴室的婴儿被盗,是对万能上帝最大的亵渎:“何探长,咱们育婴室的孩子竟在上帝眼皮底下被偷,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们本想为教徒们提供最佳的育婴环境,如今看来,这成了一个讽刺。”
何建国赶紧安抚这位一心向善的老人:“刘神父,您一片好心,谁能料到那些丧心病狂的贼人连教堂的孩子都敢碰呢?”
“失踪后,婴儿的亲生父母来过吗?他们住在何处?或者婴儿有无其他亲属?”何建国边翻阅育婴室的婴儿记录册,边询问。
刘神父皱眉道:“奇怪的是,至今未见婴儿父母的身影。我们已做好赔偿的准备,可他们却迟迟不来。难道这孩子并非他们的亲骨肉?可不对啊,当时送来的分明是一对年轻情侣啊。”
何建国追问:“这对年轻情侣多大年纪?有何特征?”
“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朴素。他们把婴儿装在一个包裹里送来,包裹上还标注着罗马数字2。”刘神父回忆道。
朱不换闻言,惊呼:“什么?罗马数字2?刘神父,您上次怎么没提这茬儿?”
刘神父一脸无辜:“你们之前也没问呀。”
何建国脑筋一转,忽然发问:“神父,能否提供一下丢失婴儿的生辰八字?”
刘神父摇头叹息:“这个我确实不清楚,我们只负责照看孩子,不曾询问这些。”
这时,一旁的修女插话:“我记得那丢失的婴儿送来时,我曾问过那对年轻情侣孩子多大,他们说再过十天就满百日了。”
何建国目光一亮,紧接着问:“他们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婴儿又是何时丢失的?”
修女笃定回答:“五月二十一日送来的,五月三十日丢失。天呐,刚好是孩子满百日那天!”
何建国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急匆匆拽着朱不换再度折返李庆军家。
“李先生,您家孩子是在哪一天丢失的?当时孩子多大?”何建国直奔主题。
李庆军有些困惑:“您问这个做什么?”
何建国没有解释,坚持道:“请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庆军的妻子接过话茬,泣不成声:“一百天,我们本来计划第二天给孩子办百日宴,谁知第二天孩子就不见了。我可怜的孩子啊……”那凄楚的声音,听得人心如刀绞。
又一起百日婴儿失踪案,看来之前的三起失踪案也都有这个共同点。
何建国站在阁楼的楼梯口,望着小朱,脸上露出一丝严肃:“小朱,这次咱俩得分头行动了。我负责去医院和慈幼所查一查,你呢,去警局门口找那个刘香云谈谈。”
小朱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头儿,能不能换个任务?那个女人,我真的不想碰,她那张嘴,简直就是唠叨机。”
何建国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少废话,让你去就去!你只需要问她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孩子是不是在一百日那天失踪的。晚上我们在警局碰头。”说完,何建国转身叫了一辆黄包车,风风火火地赶去医院。
到了医院,何建国又被产科护士廖垂云给了个白眼:“我说何警官,你怎么又来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们警方就不能给力点吗?”
何建国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案子破不了,他们这些警察在民众面前确实抬不起头。但他还是厚着脸皮问道:“廖护士,我这次来就想确认一件事,那个孩子失踪的时候,是不是刚好一百日?”
廖垂云不耐烦地翻了翻资料本,然后瞪大了眼睛:“哟,还真是。这孩子丢的时候刚好一百日。”
随后,何建国又赶到慈幼所,从张立坚院长那里也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些百日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容易被盯上?凶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在搞什么神秘的仪式,或者是贩卖婴儿的勾当?但如果是贩卖孩子,也不用这么费劲啊。
回到警局,小朱也带来了让他吃惊的消息:“头儿,刘香云的孩子也是在一百日那天失踪的。”
何建国眉头紧锁,心里更加疑惑了。这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偏偏盯上了这些百日的孩子?他到底在谋划什么阴谋?
何建国坐在办公桌前,手中的照片再次被他仔细地翻阅着,脑海中像电影一样回放着这几天的点点滴滴。那些失踪的婴儿,都是在一百日的时候不见的,李庆军提到的尼姑庵求香囊的事又在他脑海里回荡。而且,育婴室那失踪婴儿的父母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琢磨着,如果医院那些失踪婴儿的父母也曾有过类似的举动,那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玄机呢?
他拿起电话,给慈幼所的张院长拨了过去,想探探那边有没有什么关于尼姑庵的线索。张院长在电话那头沉吟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一般都不去尼姑庵求神拜佛的。倒是尼姑庵的师太们经常来我们这里,给孩子们送些东西,还有香囊之类的。”
何建国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按照张院长的说法,尼姑庵的师太们还真是挺有爱心的,以慈悲为怀,经常来慰问慈幼所的孩子们,送些生活物资。受她们的影响,一些信徒也经常来慈幼所看望孩子。
他心里暗暗称奇,原本以为佛教的人都是超脱世俗,没想到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他挂了电话,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从廖垂云那里得到了失踪孩子父母的一些信息。而朱不换那边,则继续负责调查刘香云是否也去过尼姑庵。看着朱不换那哀怨的眼神,何建国直接选择了无视,毕竟,破案要紧嘛!
何建国决定故地重游,再度造访医院里那位失踪婴儿的父母。果不其然,他们也曾虔诚地前往尼姑庵,只为求得传说中的神奇香囊。至于那位哭天抢地的刘香云夫妇,虽然囊中羞涩,未能如愿购买香囊,但凭借其一片赤诚之心,竟意外赢得主持师太青睐,慷慨赠予一个香囊,并抽得一支上上签。朱不换将这些细节娓娓道来。
“刘香云的丈夫透露,香囊内藏一道灵符,上面详记着孩子的姓名与生辰八字,主持师太声称此符能护佑孩子平安,驱邪祛病。”朱不换汇报完毕,等待何建国的下一步指示。
何建国听完,神情略显失落:“这么说来,失踪婴儿的父母们均有尼姑庵之行,据此推测,那对在教堂遗弃婴儿的神秘情侣,或许也曾涉足尼姑庵,只是我们尚无实证。唉,线索又断了。”
心有不甘的何建国决定再给刘神父打个电话,确认失踪婴儿身上是否有佩戴香囊。电话那头的刘神父一听此事,顿时怒气冲冲:“没错,那孩子身上确实挂着个香囊,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里面还塞着一张灵符,写满了数字和名字。你说这父母也是,孩子都已经受洗成为上帝的子民,还跑去别的寺庙求符,对信仰这般不忠,我当时一气之下就给摘了!”
朱不换听完何建国与刘神父的通话,仍是一头雾水:“头儿,我始终不明白,您当初在教堂为啥问起孩子的生辰八字,这和失踪案有啥关系?”
何建国叹了口气,耐心解释:“这是走投无路后的另辟蹊径。凶手连环作案,必然有其内在联系。我们排查了许久,嫌疑人却始终如鬼魅般难以捉摸。所以,我们不妨转换思路,从这些婴儿的身份背景入手,探究凶徒为何锁定他们,这五个孩子及其家庭究竟有何共通之处?”
朱不换听罢,满脸的不情愿:“可我们现在还是毫无头绪啊,总不能真去尼姑庵查吧?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呢,都说遇见尼姑,手气准背!”
何建国闻言,既好气又好笑:“你小子,先不说你身为警察严禁赌博。再者,去尼姑庵怎么会影响你运气?纯属迷信!”
次日清晨,何建国与朱不换这对探案搭档,早早便踏上了探访尼姑庵的行程。此时的尼姑庵尚未被熙攘的香客信徒淹没,呈现出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几位身着素服的尼姑正在清扫广场,动作轻盈如风,而观音娘娘殿前,已有虔诚的信徒对着送子观音默默祈祷,期盼着生命的奇迹。
尼姑庵的灵魂人物,师太静云,乃是从五台山修行归来的高僧大德。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佛法修为深湛,对弘扬佛学有着独到且深入人心的见解。短短三年时间,她犹如妙手回春,将尼姑庵经营得香火鼎盛,不仅收留了几十位志同道合的尼众,还吸引了数百信徒倾心皈依。
“小师父,请问静云师太可在庵中?”何建国见一青春稚嫩的小尼姑走过,忙礼貌地唤住她,脸上堆满和煦笑容。小尼姑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尼姑庵向来是妇人们求子的圣地,鲜有大清早就有男性来访者,今日倒是罕见。
“二位施主请稍候,小尼这就去通报静云师太。”小尼姑刚欲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女声,瞬间穿透晨雾,直抵人心。
“何探长远道而来,贫尼未能出门迎接,罪过罪过。”静云师太的声音虽出自女子之口,却浑厚有力,中气充沛,仿佛蕴含着一股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气场。何建国暗自惊叹,这师太果然不同凡响。
“师太既然已知我等前来,想必对我们的来意也有所洞悉。不知能否移步禅房,一叙详情?”何建国不失时机地提出请求。
静云师太微微一笑,颌首应允。随后,她缓步前行,何建国与朱不换紧跟其后,穿过庭院,来到了一间布置简朴而典雅的禅房。此处,将是他们揭开谜团之旅的新一站。
禅房内古韵盎然,连茶具都散发出岁月打磨的厚重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数个世纪的故事。角落里,一架子的古董与佛学典籍琳琅满目,朱不换看得眼花缭乱,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何建国直奔主题:“最近开封城频发婴童失踪案件,师太对此有何高见?”
静云师太虽身处佛门,但对世俗之事并非全然无知:“贫尼身在方外,对红尘琐事了解有限。不过,耳畔偶尔也会飘过信徒们的议论。那凶手手段残忍,连稚子都不放过,实乃丧尽天良。我佛慈悲,定不容此等恶行逍遥法外。”
何建国话锋一转:“听闻贵庵在开封城颇具盛名,是许多夫妇求子的首选之地,甚至有人为孩子求取香囊,以期祛病消灾,确有此事吗?”
静云师太面容淡然,似一池无波秋水:“普度众生,本是我等出家人之责。送子观音垂怜求子夫妇,赐予子嗣,香囊则是观音大士对世人苦难的又一慈悲体现。”
禅房北侧,各色香囊错落有致,色彩斑斓,煞是吸睛。
何建国故作懵懂:“咦,这香囊还有颜色之分?”
静云师太解释道:“香囊颜色依据孩子生辰八字有所不同,例如百日以红色,初诞以黄色,周岁以上则紫色,每种色彩象征不同寓意。何探长对香囊如此感兴趣,莫非有求子之意?”
何建国不动声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香囊,递至静云师太面前:“师太,我们在失踪婴儿的现场均发现了您赠予其父母的香囊,上面还记载着孩子的姓名与生辰八字。更诡异的是,这些孩子失踪的日子恰好是他们的百日诞辰。”
静云师太不以为然:“贫尼三年来送出的香囊何止五百,开封城受过我恩惠的夫妇数不胜数,何探长大可去一一查证。”
何建国话锋犀利,直戳要害:“香囊虽小,价格却不菲,一个至少二十大洋的香火钱。如此算来,这几百个香囊至少值一万大洋。都说佛门清苦,师太收这么多钱有何用?难不成是为了购置这禅房里琳琅满目的古董与佛经?”
静云师太面不改色,口齿伶俐:“何探长误会了,当年玄奘法师西行取经,佛祖尚需阿难迦叶留下唐皇赠予的紫金钵盂,我收取香火钱又有何不可?”
何建国皮笑肉不笑:“师太言辞高雅,足见胸襟开阔。今日就此告辞,日后如有需要,再登门叨扰。”
静云师太脸色微变,语气冷冽:“不必送了。”
归途之中,朱不换如同打开了话匣子,对静云师太的收藏念念不忘:“头儿,这老尼姑眼光贼好啊!瞧那些古董和佛经,件件价值连城,尤其是那些孤本经卷,简直是无价之宝。看来,她那香火钱赚得盆满钵满啊!”朱不换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啧啧赞叹。
何建国点燃一支烟,悠然吞云吐雾:“没想到你小子对古董还有点研究?”
朱不换得意洋洋:“那当然,您还不知道吗?我家祖传当铺出身,从小我就在那儿混,听大掌柜天天念叨鉴别古董的那些门道,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了点皮毛。”
“也就是说,你认为这师太很可疑,怀疑她哪来的钱买这么多宝贝?”何建国弹了弹烟灰,不动声色。
朱不换斩钉截铁:“没错,我觉得她跟那些婴童失踪案肯定脱不了干系。”
何建国微微蹙眉:“证据呢?没有切实证据,随意怀疑一位深受信徒拥戴的师太,后果可不堪设想。”
朱不换挠挠头:“目前就是直觉……”
何建国哑然失笑:“直觉可没法把真凶送上法庭。不过,我们不妨暂时将她列为嫌疑人之一,暗中调查她和尼姑庵是否真的有猫腻。”何建国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捕捉到一丝线索。
更令何建国困惑的是,自打他们拜访过尼姑庵后,原本几乎每隔五六天就要上演的婴童失踪戏码,竟戛然而止,再无新案发生。这一异常现象,无疑加重了他对尼姑庵的疑虑。何建国暗自发誓,定要揭开尼姑庵背后的秘密,还失踪婴童一个公道。
周末的尼姑庵,香客如潮水般涌动,比往常更加热闹喧嚣。在人群中,一道靓丽的身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正是市长家的千金,身后跟着几个贴身侍女,她们一行人缓缓步入尼姑庵,似乎带着某种特别的期待。
自从市长千金风光出嫁后,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连续两年都未能怀上孩子。这可急坏了全家人,毕竟在那个时代,子嗣延续可是头等大事。市长千金决定来试试这尼姑庵的“神奇力量”,看看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好运。
“静云师太,这位是市长家的千金,她想请您为她算上一卦,看看何时能有好消息。”小尼姑轻声细语,将市长千金引进了禅房。
虽然佛教里没有像道教那样的算命说法,但这尼姑庵可不一样。静云师太可是个多面手,除了祈福赐香囊外,还精通解签算卦。她微微一笑,接过市长千金递过来的生辰八字,开始仔细推算。
“小姐,此乃上上签啊!”静云师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出十日,定有喜事临门。请小姐回去静候佳音,待有喜之后,还请到此还愿,贫尼自有祛病消灾的香囊相赠。”
市长千金听后喜出望外,这至少给了她一个心理安慰,也让家人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就在这时,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看上去沉甸甸的。
“师太,我和丈夫想为孩子求一个香囊。”贵妇说着,将小包裹递给了静云师太,“这是五十块大洋,您数数。”
静云师太打开包裹,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的大洋,脸上虽然保持着平静,但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她深知这些大洋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贵妇为了孩子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心诚则灵,人诚则明。”静云师太微笑着说道,“女施主如此虔诚,足见您对孩子的爱意。请将孩子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告诉我,我为他画一道灵符,保证能祛病消灾。”
贵妇听后连连点头,赶忙递上孩子的生辰八字。静云师太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哦?过几天就是孩子百天的生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静云师太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为这贵妇制作一个特别的香囊。
而这些天,朱不换和几个警察厅的同事一直在尼姑庵外暗中观察。他们看到了贵妇手中的香囊,心中顿时有了新的想法。这个香囊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警局,手里紧握着从李庆军家中取来的香囊。他的脑海中早已构画出一个比对场景,那就是将香囊与那张黑白的被单照片放在一起,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香囊是彩色的,照片却是黑白的,就像是在给他上演一出“颜色盲”的闹剧,让他无从比对。
“我得去绸缎庄一趟。”何建国挠了挠头,转身对朱不换说道,“你去盯着那个贵妇,她家的宝贝疙瘩快满百日了,凶手这么久没动静,估计也快憋不住了。只要咱们能逮住这凶手,其他的谜团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朱不换点头如捣蒜,带着几个兄弟风风火火地出了门。而何建国则悠哉游哉地晃到了绸缎庄,跟老板闲扯起来。他掏出那个红色的香囊,在老板眼前晃了晃。老板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又从货架上扯下一匹绸缎,比对起来。
“从纹理和花纹来看,确实是同一种绸缎。”老板摸了摸下巴,“但这颜色嘛,有点不太一样。这香囊的红色似乎更重一些,应该是客人买回去之后又进行了精加工,修改了颜色。”
何建国眼睛一亮,追问道:“那这些绸缎都有哪些人来买过呢?”
“那可就多了。”老板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有钱人的女眷、舞厅的小姐、普通人……对了,还有尼姑庵也来过。上次她们从我这拿走了一匹绸缎,说是要做香囊用。不过话说回来,她们做的香囊颜色跟这匹绸缎可是大相径庭啊。”老板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解。
何建国心中一动,告别老板后,他又回到了警局。这次,他找来了法医室的黄珊珊,请她帮忙鉴别一下香囊的布料和绸缎庄的布料有何不同。黄珊珊可是个化学和医科的双料高手,解剖学专业也是出类拔萃,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黄珊珊这个化学女侠,一拿到香囊的样本,就迫不及待地将其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琢磨。丝绸的纹理在显微镜下如同一张精致的地图,每一条丝路都清晰可见。她又小心翼翼地剪下香囊的一小块,发现除了丝绸的纹理与绸缎庄的货别无二致,更神奇的是,纹理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红色的颗粒,宛如一颗颗小红豆,乍一看,还真像是某种红色颜料。
“看来,就是这种红色颜料让香囊的颜色和绸缎的原色有那么一点点不同。”黄珊珊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给我半天时间,我保证把这颜料的具体成分给你扒个底朝天。”她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
何建国坐在办公桌前,等待的时间简直就像被拉长了一样,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他心想,黄珊珊这丫头,平时就一副聪明绝顶的样子,这次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另一边,他也没闲着,又做了个小小的实验。之前去绸缎庄的时候,他就让老板按照那张照片中孩子被单的样式,用同样的材质做了个被单,还在上面绣上了罗马数字。然后,他让小朱拿着这个被单,去医院找到一个同样快百天的孩子裹上,拍了张照片。
照片中小朱抱着孩子的姿势,还有那罗马数字出现的位置,都和之前凶手寄来的照片一模一样。何建国这么做,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确定一下凶手用的被单材质和现在的这个被单材质是不是一样的。
按照绸缎庄老板的说法,如果材质相同的话,加工后的褶皱、挤压后布料的状态都会很相似。
不一会儿,小朱打来电话,说从照片上看,基本可以确定凶手用来裹孩子的被单,就是用和香囊同样的材质做的。这消息让何建国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可就在这时,黄珊珊那边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心里一沉——那些红色颜料,竟然是血液!这香囊,难道和这起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何建国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黄珊珊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说:“老何,你瞧瞧这个香囊,简直就是被血液给泡了个澡!这些红色的颗粒,全都是血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看来香囊在制作过程中是全身浸泡在血里,然后又晾干成型的。”
听到这儿,何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尼姑庵这玩意儿到底是干嘛用的?怎么香囊的材质还跟凶手用来裹走婴儿的被单一模一样?这些之前被他忽略的小细节,现在居然成了破案的关键。
何建国赶紧把这些情况报告给局长孔长德,孔局长听了也是一脸震惊:“哎呀,这尼姑庵不是号称送子的吗?怎么跟失踪婴儿扯上关系了?这要是传出去,尼姑庵的名声得臭大街,整个开封城都得闹翻天了!”
“局长,您放心,我会小心调查的,尽量控制影响。”何建国保证道,“另外,我想去查查那个静云师太的底细,不行的话,我就上五台山一趟。”
得了局长的指示,何建国立马奔向了五台山,而朱不换则继续带人盯着尼姑庵。过了几天,何建国从五台山回来,朱不换也带来了一些发现。
五台山的方丈会尘长老给何建国介绍了静云师太,说她以前在五台山挂过单,虽然秉性不坏,但特别爱钱,对古董、佛经之类的文献特别感兴趣,总是琢磨着怎么捞钱。
而朱不换这边也发现了蹊跷,他发现尼姑庵白天看似热闹,但一到晚上就静悄悄的,像是没人似的。按理说里面有那么多尼姑和香客,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朱不换派人盯紧了尼姑庵的前后门,他自己又到附近转悠了一圈,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几处暗道。
“暗道?”何建国一听,眼睛都亮了,“你小子可以啊,这次真是立了大功!”他兴奋地拍打着朱不换的肩膀。
“嘿嘿,我也是碰巧发现的。”朱不换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何建国心里琢磨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决定采取行动,就算不能一举成功,也能给尼姑庵来个敲山震虎。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再不破案,恐怕整个开封城都要闹翻天了。
夜幕降临,两队警察像门神一样,一前一后守在尼姑庵的门口,确保行动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朱不换这边也没闲着,带着一群兄弟守着暗道,准备来个瓮中捉鳖。而我,何建国,则从暗道悄悄摸进去,看看能不能揭开尼姑庵这神秘的面纱。
这暗道窄得跟老鼠洞似的,我这身板儿得弯成个虾米才能勉强通过。一不留神,脑袋就得跟石壁来个亲密接触。走了得有半个小时吧,我身上的汗都快赶上刚洗完澡了,突然发现前面没路了。我抬头一看,上方有光透进来,心想:嘿,这不就是出口嘛!
我伸手一推,原来是个石板。这石板也不重,我轻轻一挪,就露出了一个洞。我钻了进去,一看,这不就是静云师太的禅房嘛!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正好照在我刚才钻出来的那个洞上。
我在禅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啥也没发现。正准备出去看看,突然发现这禅房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禅房里肯定有人,可我怎么就没看见呢?
难道这禅房里还有密道通往别的房间?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于是我像个侦探一样,开始到处敲敲打打,寻找地板下面的空档。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在禅房门口下面找到了地道的入口。
我掏出手枪,打开手电,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这通道比刚才那个暗道稍微宽敞点,走了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了出口。但这出口可跟刚才那个不一样,它大得像个山洞似的。再往下一看,竟然是个长长的阶梯,好像通向一个密室。
我心一横,硬着头皮往下走。走到尽头,一道铁制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门上还写着“敲三下”!我心想:这什么玩意儿?难道敲三下就能开门?
我试着敲了三下,没想到门真的自动打开了。我往里一看,天哪!里面竟然是静云师太和那个瞳孔极大的凶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闯进了他们的老窝嘛!我举起手枪,凝神站立着,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
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几乎窒息。整个密室仿佛被鲜血染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定睛一看,只见几个血槽里泡着几个婴儿的尸体,那些血液正顺着管道缓缓流入一个巨大的血池,而血池里则泡着无数红色的香囊,看上去诡异至极。
突然,那个奇怪的凶手端起一杯红色液体,仰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何探长,别那么紧张嘛,这不是血,是红酒而已。要不要也来一杯?”凶手挑衅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他玩弄于股掌的猎物。
我怒不可遏,指着那些婴儿的尸体大声质问道:“你们竟然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这些孩子与你们有何仇怨,竟被你们残忍杀害并放干了血液!你们简直禽兽不如!”
静云师太冷冷地看着我,语气冰冷地说:“何探长,从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盯上了我。我们此举也不算伤天害理,这些孩子本身就是从我们这里出去的,自然也要要回来。”
“什么意思?什么叫从你们这里出去的?”我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静云师太冷笑一声,解释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些孩子都是我们这里的。你以为那些孩子都是他们亲生的?其实都是他们花大价钱从我们这里买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我大声喊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静云师太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他们根本就不能生育,医院的那个是第一个。她自己不能生育,就买通医院,从我们这里买到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冒充自己孩子,免得被婆家人说。我们买之前已经言明,百日之后必须归还,钱也原封不动地还给我们。可他们临近日期就是不还,我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我听得心惊肉跳,追问道:“那教堂的、刘香云的、还有李庆军家的呢?慈幼所的都是怎么回事?!”
静云师太看了我一眼,缓缓道出了一段段骇人听闻的真相。原来,这些家庭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生育,于是找到了尼姑庵,花钱购买婴儿来冒充自己的孩子。而尼姑庵则利用这些家庭的心理,暗中操控着这一切,甚至不惜使用暴力手段来追讨到期的婴儿。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这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重的罪恶和阴谋。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要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为那些无辜的婴儿讨回公道。
教堂里的那对夫妻,买了孩子回去后,发现孩子不对劲,就气冲冲地找我们退钱。嘿,你猜怎么着?他们退完钱后,竟然把孩子像烫手山芋一样甩给了教堂育婴室,这哪是当父母的样儿,简直是没有一点道德底线嘛!至于刘香云和李庆军那两家,也都是花钱从我们这里买的孩子,结果一个个死皮赖脸地不肯还,逼得我们没办法,只好采取点特殊手段了。”静云师太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何建国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你们都把孩子卖给他们了,怎么还要他们百日后归还呢?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道理?”
屋里的怪人接口道:“你以为我们是做那种简单的买卖孩童的生意吗?实话告诉你,我们那些婴儿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我们做的是长线买卖,只卖百天,百天之后必须归还。这些百日婴儿的血对我们来说可是宝贝,用他们的血做成的香囊,卖给那些真心想为孩子祛病消灾的有缘人,那才是正途!”
何建国听得心惊肉跳,怒斥道:“可你们滥杀无辜,买卖婴儿,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静云师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王法?你可知这些婴儿是从何而来?你可知那些易子而食的惨状?我们买过来,也是为了给这些孩子一个更好的归宿。与其让他们饿死,不如让他们享受百日的好日子,再坦然地迎接死亡。我们赚的那些钱,除了满足私欲,大部分都用来救济那些怀孕的香客了。这点,你何探长可知道?”
何建国被她的言辞震得说不出话来,但他很快恢复了冷静,大声呵斥道:“不管如何,你们犯了罪,就得承担相应的罪责!现在马上认罪伏法,否则别怪我枪下无情!”
静云师太却毫不畏惧,甚至显得有些大义凛然:“收起你的枪吧,我们从做这件事的那天开始,就没想过能活着。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请何探长动手吧。”
见两人没有抵抗的意向,何建国将两人铐住,然后出去叫来了守候在外的警察,共同将二人带了出去。
在警局里,静云师太倒是很痛快地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审判的准备。何建国看着她那平静而坚定的眼神,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在那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的时代,人们常说,乱世的百姓活得还不如盛世的狗,而乱世的婴儿,更是命如草芥。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她,静云师太,竟然开启了一项令人瞠目结舌的“生意”。她就像个精明的商人,从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手中买来婴儿,然后再高价转卖出去,赚取那令人咋舌的暴利。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良心账”。为了弥补那些因她而遭受苦难的孕妇们,她也会做一些善事,试图为自己的罪恶行为找到一丝丝的安慰。
面对何建国的质疑,静云师太一脸淡然地说:“这世上啊,不能生育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求子,或许是为了养老,或许是为了堵住夫家的嘴,或许是为了拴住男人的心。但孩子,不是商品啊,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来到世上的机会,但他们只能享受百日的光阴。百日之后,就得回到我这里。这就是对那些过分求子的惩罚!”
何建国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只觉得这静云师太的想法实在匪夷所思,难以理解。不过好在,随着案件的告破,那些无辜的婴童也算是得到了安息。尼姑庵也因为这件事而迅速衰败下去,而那些曾经求子的人们,也不再寄希望于虚无的神灵,他们开始相信科学,或者选择去慈幼所领养孩子,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一个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