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完结
段瑾再醒过来时, 周边一片寂静，脚下繁星点点。
段瑾低头看了会璀璨漂亮的星空，然后站起身, 迷茫的左右看了看。
右边一颗流星划过。
这是哪里？下一个世界吗？
段瑾试着在脑海里呼唤了几句5654，依旧没得到回应。
段瑾找准一颗星星做定位,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四周却依旧只有繁星环绕。他咬了咬唇, 忍不住问道：“有人吗？这是哪？”
周围极为空旷, 他的声音传到了很远。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仿佛寂静的星空中，本就不该有人存在于此。
段瑾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周遭还是一片寂静，只是又有几颗流星划过。
“你、你能出来吗？”少年带着怯意的声音传出很远，而这片广袤的星空中却依旧只能听见少年的清亮声音。
段瑾有些泄气。他摸了摸手臂，往右边看了一眼, 他分明感觉有个“人”在一直看着他。
“我有些怕……”他轻声说道。
“别怕。”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段瑾眨了眨眼。
奇怪的是，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很害怕一些鬼啊怪物啊什么的。可他现在待在这么诡异的地方，那个“人”发出了声音却也不见踪影，他却半点害怕都没有。
段瑾想起了上个世界里做的那个梦。梦里那只凶恶野兽注视着他，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当着这只野兽的面安然入睡。
仿佛在很久以前, 他就被这道视线注视过很久。他已经习惯了被“他”注视着。
“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
那个声音沉默良久，“你希望我出来吗？”
段瑾抿了抿唇, 咽下了吐槽。如果不希望的话, 他也不会提呀。
“如果你愿意的话。”
面前空间微微扭曲，凭空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比段瑾高一个头还多，眉目深邃, 面容冷峻。除了漆黑瞳孔里似有星河流动，“他”与人类在外貌上没什么区别。
星球们或明或暗在“他”身后闪着微光，“他”半垂下眼，遮住自己与人类不同的瞳孔，低声说：“别害怕。”
段瑾仰头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抿了抿唇。男人无论是外貌还是周身惊人气势，都注定不是会让人轻易忘记的类型。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
可对方给他的感觉却异常熟悉。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吗？还有之前那些世界。”
男人眼神动了动，段瑾似乎看见了一丝慌乱。
“是我。我等到你在你的世界生命结束后才把你带走的。”
段瑾眼睫颤了颤，没有表态。
男人轻轻吸了口气，声音低沉，慢慢解释了一切。
“他”并不应该用称呼人类的“他”来形容，或许“祂”，更为合适。
祂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诞生的了，或许在千万年前，亿万年前，甚至是无法记录下的时间之前。
毕竟祂的身上不存在时间，时间是祂给予各个世界的法则之一。
除了祂外，万事万物都随时间而诞生，又因时间而湮灭。生命如此，沧海沙粒如此，那些世界也如此。
每一秒，都有无数世界诞生，又有无数世界消散。
按人类的观念而言，祂的生活是会把人逼疯的无聊。没有交际，没有娱乐，不存在开心，连痛苦也不会有。祂所在的这片领域，没有时间的存在，如死水一般，永远也不会有变化。
但祂并不会觉得无聊，毕竟祂从未产生过情绪。
就如此，过了时间无法记录下的无数年月。
除了在一切伊始给予过几条法则外，祂从未关注过任何一个世界的运转与诞生消亡。
突然有一瞬间，祂胸口里产生了人类名为“兴趣”的情绪。这中感觉让祂“新奇”，于是顺着情绪，让自己的意识降临在那个世界。
祂注视那个世界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少年。
只一眼，心魔顿生。
祂不适的按了按胸口，胸腔里滚烫，胀满，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跳动着，这让祂感到头晕。可祂的视线再也无法从少年身上移开片刻。
注视少年的时间越久，祂体会到的情绪越多。
少年开心微笑时，祂的心微微胀满，仿佛充满着一中叫“蜜”的东西；可当少年的笑容是对着其他人时，祂的心就开始发酸发涩，甚至出现了极为阴暗可怖的破坏欲；少年因为病痛而皱眉，因为无法再去学校而孤单落泪，祂的心便疼痛难当……
还有没一刻停止，且愈演愈烈的悸动。
祂已然克制不住自己。
在看见少年被他的同学以祝福为名，抱在怀里后，祂第一次动了杀念。
祂无法再忍耐只能注视，无法触碰的日子。
祂要降临在那个世界。
祂第一次产生了“庆幸”的情绪，庆幸自己的外形与这个世界的人类相似。而且以这个世界人类的审美，祂的脸应该是极为英俊好看的。
祂精心为自己捏造了一个身份，能合情合理的接近少年，陪伴在他身边。同时屏蔽了和其他世界的牵连，这样祂真身降临，那个世界也足以容纳祂。
现在是这个世界的深夜，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祂就能去到少年身边。
而在一切准备好后，祂却迟疑了。
少年此时脸颊煞白，可怜兮兮的缩在被子里，水汪汪的桃花眼睁的又圆又大，惊疑不定的左右看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本该关灯睡觉的时间，房间里却灯火通明。
少年白天上网的时候，被不小心刷到的鬼图吓得不清。
祂也看见了那张鬼图。在祂眼里，那张照片里的女人除了眼睛和人类不一样，五官面容并无区别。
祂闭了闭眼，关闭了降临通道。
祂的双瞳是祂力量的源泉，连接着所有世界。无法遮掩，无法改变。
尽管祂早就把各个世界的外形变成了少年喜欢的星空模样，但祂的双瞳还是异于常人。
也许在少年眼里，比女鬼更为可怖。
冬去春来，春回大地，少年的身体却渐渐虚弱了起来。
在少年一声声虚弱咳嗽中，祂感觉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与少年虚弱的身体一样，少年的灵魂也很虚弱，虚弱到祂哪怕只干预一点点，只是想屏蔽掉少年的病痛，也可能会让少年的灵魂消散。
祂看了一眼自己有些发白的指尖。
两年后，少年身上插满了管子，苍白脸上戴着呼吸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无论是仪器上越来越慢的心电波动，还是只能偶尔颤动一下的纤长眼睫，都昭示着少年的生命刚刚开始，就即将走向终结。
少年的父母亲人，老师同学都来了，被隔离在玻璃门外。人很多，却没人发出声音，怕打扰到少年休息。
他们忍耐着自己的心疼与不舍。
少年有所预感，睁开眼，向他们安抚地微微笑了一下。
不用担心，他不难受。
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上扬嘴角，开始惊喜，就见少年双眸黯淡下去，胸口没了起伏，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
抢救过后，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与悲痛万分的少年亲人朋友们不同，祂微微松了口气。
少年终于不用再忍耐病痛了。
祂接过少年的灵魂，把自身力量分出一半，滋养着少年的灵魂。
滋养需要时间，祂所在的地方没有时间，于是祂把少年的灵魂投入早就精心准备好的世界里。
同时祂也有私心。祂把自己分成四份，同样进了那些世界。
祂不知道段瑾喜欢什么样的性格，所以四个祂的性格各不相同。除了5654留有部分记忆，其他三个祂的记忆都被封存起来。
分成四份又屏蔽掉记忆的祂，总算能让外貌与人类无异。
第一个世界段瑾因为陌生和无助，对5654极为依赖。而之后的世界里，段瑾和其他三个祂相处得越来越好，甚至被哄着做了一些极为亲密的事。
注定无法获得段瑾爱意的系统下意识把意识流向了那三个祂里，期待与祈求段瑾的垂怜。
所以每过一个世界，5654的存在感都更低一些。
“那主角攻，主角受，还有哥哥和5654，其实都是你？”段瑾睁大了双眼。
祂点了点头。
并不存在什么原来的段小少爷，也不存在所谓任务。段瑾在每个世界的背景和任务，都是祂为了能接近他而捏造出来，哄骗段瑾去做的。
但祂现在还不敢把这些和段瑾说。
祂手指轻动，给段瑾看了一些画面。
段瑾死后，段父段母消沉了很久。段父几乎一夜白头，段母也整日流泪，难以入眠。段瑾在每个世界里的父母都是段父段母的潜意识投影，段瑾在每个世界的经历，段父段母都能梦见。
即使因为世界限制，没法和段瑾有太多互动，但段父段母知道了自己儿子来世都过得很好，也就放下了心，渐渐走出了失去儿子的悲痛。
虽然段父段母没再生一个孩子，但他们以段瑾的名义资助了很多学生。晚年在学生们和学生的后辈们细心照顾下，生活平淡幸福，百岁而终。
看着段瑾通红的眼眶，祂没忍住上前一步，抱住段瑾，轻轻拭去他脸上泪珠：“对不起宝宝，不同世界交集太多会影响到你父母在原世界的身体，所以没让宝宝和父母一直待在一起。”
事实上，第一个世界结束时，因为段瑾对父母极为思念，祂就在第二个世界安排了段瑾胎穿。除了十五岁前得住在宫里，段瑾到离开世界也都和父母住在一起。
也因为这个世界和段父段母交往太多，所以在第三个末日世界里，整个世界都没法见上一面。不过此时无论是段瑾还是段父段母，在经历第二个世界后，都已经从悲痛里走出了大半，能把思念压进心底。
段瑾摇摇头，回抱住祂，脸深深埋进祂胸口，哽咽着说：“谢谢……”
祂手抖了一下，然后赶忙把段瑾抱的更紧。安抚的拍着他的背，偶尔在他头上落下轻轻一个吻。
过了一会，段瑾止住哭泣，从祂怀中抬起头，眼尾鼻尖都是红的，呆呆地说：“你心脏跳得好快。”
“……”
祂如以往每个世界里一样，把段瑾抱了起来，着段瑾双眼，眼里星河流转。
祂没在段瑾眼里看见害怕。
“我爱你。”
只有紧绷着的下颚透露出一丝祂的紧张。
段瑾没想到祂会直接表白，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然后后知后觉的脸红了起来，埋进祂肩窝。
祂见段瑾反应，脸上浮现一丝有些傻的笑，亲了亲段瑾通红耳尖，不依不饶：“宝宝，我爱你。”
段瑾埋得更深，过了一会，才闷声闷气说道：“我、我……我知道啦。”
浩瀚星河，人间烟火
神明的眼里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说！谢谢大家的陪伴~
许个愿吧：想在梦里撸一把小瑾喵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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