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吻
“艾……玛……？”
伊莱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身影，这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闪烁不定。
只是伊莱并没有伸出手环抱住她，而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在怀里不断哭泣的艾玛。
因为原先伊莱在记忆里看见的艾玛，那个手染鲜血将整片战场屠戮殆尽的艾玛，此刻仍旧徘徊在他的脑海深处。
先前和长夜之王交涉的时候，伊莱将那些记忆暂时抛到了脑后，这才没有被过去的旋涡卷入其中。
可现在艾玛的出现，又一次在伊莱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伊莱在窥探那些记忆的时候，他仿佛并不是一个观众，而是同样被牵扯进去的当事人。
明明那些事情伊莱都没有印象，但他却觉得很熟悉，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的让人害怕。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证明他属于这里，可他自己却在竭尽全力去否定这一点。
那些被强行塞进大脑里的记忆，不仅扰乱了伊莱的判断，也让他突然有些看不清怀里的艾玛。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伊莱曾一直以为，他已经能够全心全意地信赖艾玛了。
可他看见的那些东西，此时就像是毒瘤一样扎根在他的记忆里。
它们似乎在告诉伊莱，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以至于伊莱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边才是属于他的真实。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艾玛不愿意让他恢复记忆了。
原来，逐步失去自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就在伊莱的眼神逐渐放空的时候，艾玛那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伊莱！我是艾玛，我是你的艾玛！”
我的艾玛……
这四个字如同雷霆一般在伊莱的脑海里炸响，当他回过神来看向艾玛的时候，后者已经搂住他的脖子一把吻了过来。
“艾玛……？”
伊莱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艾玛已经撬开了他的唇齿。
柔软的小舌长驱直入，毫不留情地堵住了伊莱还未说完的话语。
唇齿交接的这一刻，唾液生出的晶莹牵连在两人之间，口中传来的温软更是让伊莱的瞳孔都发生了收缩。
艾玛的这一吻侵略性极强，仿佛要把伊莱彻底融入她的身体里一样。
口中传来的绵软不断侵袭着伊莱的思绪，使得他险些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原来接吻到不受控制的地步，人真的会腿软……
而艾玛似乎也注意到了伊莱的反应，她随手在伊莱身后幻化出一面墙壁，使得伊莱的身子正好能够被她抵在墙上。
这个绵长的吻显得那么热烈而疯狂，哪怕伊莱的嘴唇已经被咬破，可渗出的血腥味仍旧没能停下两人的动作。
此时的伊莱已经恢复了神智，满脸写着懵逼的他一把抓住艾玛的肩膀，试图将眼前的女孩从怀里推出去。
只可惜，那个向来做事点到为止的艾玛，这次却完全没有松开伊莱的想法。
最终，伊莱还是选择一手搂住艾玛的腰肢，另一只手默默地按住了女孩的后脑。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伊莱开始产生窒息感的时候，艾玛才轻轻地将脑袋缩了回去。
“就算要亲，也不用亲这么猛吧，我又不会跑掉。”
恢复理智的伊莱苦笑着站在原地，而他的唇角上还残留着艾玛留下的晶莹。
伊莱伸出手揉了揉艾玛的脑袋，明明平时他也没少做这个动作，可这次他突然觉得艾玛很需要被安慰。
除此之外，伊莱也有种想要抽自己一耳光的冲动。
虽说接吻之前他的想法并非是出自本意，但伊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对艾玛产生怀疑的念头。
看样子之前是他太小看那些记忆了，哪怕只是那些片段般的记忆碎片，竟然都已经能将他的思绪影响至此。
如果他真的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只怕事态真的会变得难以控制。
这一刻伊莱突然想起来，这里并不是他无比了解的那个游戏世界，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他身边的现实。
如果走错了一步，他不可能再像游戏里那样推倒重来。
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有着魔女们的陪伴，所以导致伊莱有些两者之间的界限。
艾玛说得对，他需要循序渐进地去做，无论是为了她们还是为了自己。
“……”
而此时，艾玛正将脸庞埋在伊莱的胸口处，那双手更是牢牢地抓在伊莱的肩头，将他身上的衣物抓出了无数褶皱。
伊莱看不清艾玛的脸，但他能感受到怀中少女微微颤抖的身子。
他并没有抬起艾玛的脸庞，而是继续轻抚着怀中女孩的发梢。
伊莱知道，按照艾玛的性子，她现在肯定不想让自己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你是骗子。”
艾玛将脸庞又埋深了几分，她的声音不再像平日里那么跳脱，而是多了些伊莱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感。
“嗯，对不起。”
伊莱的声音很轻，他差点就没能完成答应艾玛的事情，说他是骗子也不过分。
“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艾玛的声音又一次带上了哭腔，她明明从来都没在伊莱面前掉过眼泪，可现在的她却脆弱的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对不起……”
伊莱手中的动作一顿，听着艾玛这样的声音，他仿佛连心脏都被人给一把攥住了。
“我很害怕，我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伊莱。”
“我确实是魔女，但是没人规定……魔女不能有害怕的事情，对吗？”
也许是伊莱的温柔触动了艾玛的心弦，她再也没能束缚住眼眶中的泪水，而是任凭它们浸透了伊莱的胸口。
“嗯。”
伊莱伸出双手环抱住艾玛，他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说些什么。
“我可以让她们抢走你，我也愿意看着你的身边多出一个又一个女孩，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真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你知道吗伊莱，我要的只有这个，我要的从来都只有这个。”
艾玛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并不是宽容到能够接受一切的女孩，只是她知道现在的伊莱需要她变成这样。
当伊莱响应了她的召唤，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伊莱失去了记忆。
她比谁都清楚，现在的伊莱只是个普通人，一个被意外卷进这里无法抽身的普通人。
所以她一直在寻找伊莱，而在这期间，她也彻彻底底地改变了自己的性子。
为了让两人的重逢不那么难以接受，她将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活泼的模样，为的只是让伊莱能够顺利地留在她身边。
以至于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像过去的伊莱。
可她明明已经做出了这么多改变，为什么伊莱又一次险些离她而去？
“我不会离开的艾玛，我不会再被记忆影响了，对不起……”
伊莱没想到艾玛会有这样的一面，此时的他除了手足无措外，便只剩下胸口里传来的一阵阵抽搐般的疼痛。
“我要你回来，回来，好吗？”
艾玛抬起头看向伊莱，那双向来都充斥着戏谑感的红色瞳孔，此刻却因为弥漫的水雾而变得晶莹动人。
“好，我回去。”
伊莱重重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艾玛。
原先他还打算在精灵之森处理剩下的事情，可面对这样的艾玛，他不想再管那么多了。
现在的他，也同样只想回到她的身边。
“……”
在得到伊莱的回应后，艾玛从他的怀抱里轻轻挣脱了出去。
“艾玛？”
伊莱有些茫然地抬起手，而艾玛则是背过身去，开始用手背擦拭起眼角的泪痕。
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那副笑容，只是眼角处残留的红痕仍旧没能散去。
她就这么盯着伊莱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把眼前人的模样刻进脑海里一样。
直到伊莱又一次迈步向前的时候，艾玛突然举起双手拦下了他前进的身子。
“你先别过来！我现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还有就是今天的事情你都要忘掉，剩下的等你回来了我们再聊……”
艾玛低下脑袋，而她的脸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显然，她这会儿已经恢复了理智，并且回想起了先前拥吻伊莱的那一幕。
“你……你这性子是不是变得太快了些？”
伊莱见状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眼里的担心也消失了不少。
看样子，艾玛已经缓过神来了。
“反正，反正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能忘。”
也许是担心伊莱先前是在哄她，所以艾玛又一次强调了这一点。
“不会忘的。”
伊莱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感受着伤口处传来丝丝痛楚，伊莱的脸上也多了些无奈的笑容。
“这地方我也待不了多久，少主你得尽快回到身体里，不然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会变弱的。”
艾玛抬起头看了看这片幻界的边际，而她的身体，此时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不清。
显然，她是以灵魂体的状态，强行进入了这片被迷雾缩笼罩的幻界。
“那我……等你回来。”
在消失前的那一刻，艾玛鼓起勇气走上前抓住了伊莱的手。
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人都是灵魂体的状态，可伊莱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艾玛手心的暖意。
看着艾玛逐渐消散的身躯，伊莱突然意识到，也许在不知不觉间，他和艾玛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
而他，似乎并不讨厌这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