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心灰意冷的李世民
回到书房，李渊看着李建成的奏疏独自发呆。
早在半日前他便收到了李建成的奏疏，奏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写清楚，李渊也知道这一万五千骑军并未没有因为李元吉的逃离，而变得四散逃离，反而是在赵猛等一众将领的率领下迎战比自身多两倍余兵力的突利，并以决死的信心让突厥人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就是大唐的英雄。
然而让李渊意想不到的是，李建成建议的处理方式竟然他的想法出奇一致。想到刚才裴寂的小心思，李渊有些纠结了。到底要不要按照李建成的建议处置这件事。
他很清楚一旦按照李建成的建议去处置，那么得知真相的李世民必然会强烈的反对，李元吉的罪行一旦坐实，到时候恐怕他这个皇帝也不好做。
李渊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要不要自己的三郎挡下这次灾祸，毕竟这李唐的天下都是他李渊的，如果他真要为李元吉挡下灾祸，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当然，李唐会因此而丢失军心和民心。
军心、民心这个东西，他太了解了，
不过是读书人糊弄皇帝的一个说辞罢了。
所谓的民心不过对人贪欲的注解，百姓贪图的是富足的生活，所以跟着能给他们带来这样的生活的人，那便是民心所向，然而这民心所向建立的基础是富足的生活，一旦这个希望破灭，那么接下就是——失道寡助。
所以
民心是可以邀买的，
只是看你能不能找个贪欲的点。
想透了这一切的李渊，觉得整个人都通透了许多，当权者的亲情终于战胜了民心向背。
身在函谷关与李靖对峙的李世民，再接到李渊的明旨后，心中泛起了从未有过的绝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大唐的皇帝陛下，竟然为了区区的一个李元吉，将为大唐浴血奋战的一万五千军人定义成为了反贼。
昨日他接到一万五千骑军全部浴血战死的消息，还特意召集士兵大书特书，以此来鼓励军心，没想到打脸会来的如此的快。
这已经不是他李世民一个人的脸面问题了，而是皇族李氏的脸面，甚至是大唐的脸面。
临战前，那个叫赵猛的将军还在私下向他打听关于突厥人的消息，甚至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他会为了大唐，为了身后的家人拼死一战。
而他确实也做到了他生前的豪言壮语，可他忠于并为此而付出生命的大唐和大唐皇帝陛下，却无情将他抛弃了，甚至还将他定义成为了反贼。
值得吗？
这话，不知是李世民自己问的，还是替赵猛问得。
一旁的殷开山看见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双目中已经泪光闪现，他知道这位如山一般雄伟的男人，这一刻失去了他唯一的信念，彻底的失望了。
或许是对自己父兄的失望，又或许对这个李唐失望了。
见李世民扯掉身上的甲胄，换上一身常服就要走出帅帐，殷开山知道他是想要回长安找他的父兄理论，
可这有用吗？
皇帝都已经明旨天下了，
你回长安便能让皇帝陛下食言而肥吗？
于是
殷开山上前死死地抱住李世民，哀求道：
“秦王秦王，你不能回长安，末将求求你了！”
闻言，李世民双眼冰冷的看向殷开山，愤恨地说道：
“难不成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为大唐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英雄被污蔑成为一群反贼吗？那个赵猛你是见过的，齐王是什么人你也是清楚的，你难不成也觉得他们就应该为了成全某人的英名，而被污蔑成反贼吗？”
“你难道不怕日后泉下相见之时，无言以对吗？”
李世民的一连串发问，让向来刚毅闻名的殷开山也流下了眼泪，说话中甚至都带着哭腔，
“末将如何不知道赵猛他们冤枉，可秦王你回长安就能改变陛下的想法？”
闻言，李世民明显一愣，
是啊！
自己回去就能让这一切改变吗？
答案显然已经很明显了。
他作为李渊亲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一万五千无辜的将士被污蔑成为反贼，竟然他这个大元帅事先毫不知情。哪怕事先的一封书信也好，
可惜，
这一切都没有！
只有一道明黄黄的圣旨毫不顾忌的丢在他的面前。
他有些事真的想问问自己的父兄，难道当初的晋阳起兵就是为了李家的荣耀吗？
“开山，你放开我，这一次我必须去问个清楚明白，不然我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殷开山知道李世民已经铁了心了，即便今天挡住了，明天，后天呢？
“唉！”
殷开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地说道：
“秦王，你是大唐最后的希望，还望殿下多多珍重。此去若是能说服陛下便说，若是不能，秦王就早早回来吧,末将还想着和秦王去西域开疆拓土！！！”
闻言，李世民像是听到此生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哈！去西域？开疆拓土？”
“开山，醒醒吧，我们能不成为杨广的刀下亡魂就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咯！”
殷开山从未见李世民如此的沮丧，甚至不惜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为何不能去西域，为何不能开疆拓土，函谷关中还有数万我们的亲信军队，大不了一走了之，这大唐谁爱要谁要。凭着秦王你的才华，到了西域必然是一展心中的抱负。”
闻言，李世民也没有怪罪殷开山，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悲怆地的翻身上马，向着长安分奔而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李世民身影，殷开山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心中英雄秦王做点什么。
长安，太极宫。
李渊怒其不争地看着跪在地上已经一刻钟的李元吉。明旨下发一天，他就接到了李孝恭、李道宗等一众李氏皇族成员反对意见，众人都毫不避讳指出了此事的罪魁祸首是李元吉，并且请求李渊收回成命，嘉奖一万五千为大唐战死的军士，贬斥李元吉为庶民。
“你自己看看！”
李渊一把将众人的奏疏丢在李元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