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晒伤
祁一屿很听话的先把刀放下了,这才问:“怎么了?”
“你别动刀。”柏远岱立刻上前把刀拿远了,直到确定祁一屿身边没有锋利刀具之后,声音才大了些。
“音乐家注意一下手好吗!我真的要代表你的粉丝说你了,你离刀具有多远走多远好吗,万一划伤了呢。网上那么多音乐家因为手受伤再也不能玩乐器的例子,你要引以为戒知道吗!”
祁一屿抬手做了投降状笑着点了点头,却说:“别担心,远岱。弹不弹乐器我都是祁一屿。”
柏远岱直觉这句话有些奇怪,但他却察觉不出哪儿不对,最后还是闷闷道:“那也不能受伤啊,这样才能让你保持最好状态。如果能弹,那为什么不呢?”
“好吧,”祁一屿最终还是投降道:“我不碰刀了,那我洗菜吧。切菜就麻烦你了。”
柏远岱立刻明媚起来,守着祁一屿洗菜,接着接过蔬菜削皮切块,合作默契。
柏远岱接菜时总是能穿过被清水浸泡得冰凉的蔬菜和水,触碰到祁一屿温热的手指。这样的温度在平常来说不算暖还是凉,但在冰水里却极其有存在感。
柏远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股热度从柏远岱的指尖一路烧到脸上。
但要切的配菜毕竟不多,即便柏远岱仔细认真的切菜意图拖延时间,在柏远岱唰唰唰的刀下也不过十分钟就被切了个干净。祁一屿负责将这些土豆白菜什么的装盘备用,等着施简协来大展身手。
柏远岱顺利完成任务十分高兴,打开冰箱找了找翟灵放在里头的甜点。冷藏里只有一些蔬果,柏远岱又打开冷冻层才各种各样的肉类里发现翟灵装在密封的玻璃盒子里的甜点。
祁一屿瞧见了冷藏里的盒子猜测道:“应该是因为低温能快速给甜品降温,所以才放在冷藏里。”
柏远岱将盒子取了出来,透明盒子里是被切成小块的白色甜点,上边沾着一层椰蓉。祁一屿见状转身带上了四个小叉子和柏远岱一块走出去找在庭院里乘凉的施简协他们。
回廊四面通透,翟灵一眼就瞧见了柏远岱手上自己做的甜点,但下一秒她便将目光放到了柏远岱的脸上:“你很热吗?”
柏远岱不明所以地摇头,翟灵抬手指了指脸道:“脸好红,你是不是晒伤了?”
柏远岱抬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烧的滚烫,“很红吗?”柏远岱抬起脸问祁一屿的意见。
祁一屿端详了两秒道:“确实是红的。”
柏远岱深知这是因为祁一屿的缘故,但他对着镜头还是含糊应道:“可能是有点儿晒着了吧。”
施简协起身皱眉,觉得柏远岱脸红成这样像是晒得很严重的样子,于是立刻往厨房里走:“是挺红的,我去给你找点儿冰敷敷。”
“别,施哥!不用麻烦了,我没事儿!”柏远岱连忙推脱,耐不住施简协行动力超强,动作迅速三秒就冲向了厨房,只好干站着,又被翟灵拉着凑近看了看脸。
柏远岱脸上只是红,没有其他迹象,但翟灵还是不放心,想了想道:“你坐着,我拿个镇静的面霜给你敷敷。”
“师姐,别,哎真别。”柏远岱又立刻劝翟灵别忙活,耐不住翟灵也是一秒窜三米的主儿,眨眼身边就只剩下祁一屿一人了。
柏远岱只好仰着头可怜兮兮的喊一哥。
祁一屿就站在他身后,见他这样可怜的样子,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刮了一下:“晒伤红的?疼不疼?”
“不疼。”柏远岱就只是朝祁一屿笑,弯弯的眼眸里盛满了笑意,但摄像机凑得太近,什么话都不好说出口,只道:“我觉得太阳可能没有这样的威力。”
柏远岱话音才落,施简协就用厚毛巾包着冰块走了出来,他将毛巾两头一系,固定好了之后递给柏远岱,柏远岱只好老老实实道谢接过冰块,有模有样的敷着脸颊。
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以消退的红,毛细血管扩张而已,用冰块一敷立刻降温冷却,红就慢慢褪了。等翟灵带着面霜回来的时候柏远岱的脸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丝毫异样了。
但翟灵还是不太放心,又在他脸颊上敷了两坨厚厚的面霜才罢休。
翟灵一边给柏远岱涂面霜,一边教训他:“拍戏要求就算了,你平时一定要注意护肤知道吗。别和其他人学,你要敬业啊小柏同志,你的脸现在是公共财产你知道吗。”
柏远岱从小就是凭借着这张脸成为一众阿姨姐姐的心肝宝,是温香软玉堆里长大的,对这样的叮嘱自然无比熟稔,更熟悉如何应付过去。
祁一屿却没有这样轻易饶过柏远岱,站在他们边上看着精通糊弄学的柏远岱忽然道:“你嗯什么,记住了吗?”
这样清清楚楚的报复行为柏远岱自然清楚,努力用眼神示意祁一屿不要在这儿纠他的问题,但祁一屿却丝毫没有接收到柏远岱的眼波,继续冷酷无情道:“记住了吗?”
“一哥!”
翟灵一撒手柏远岱立刻起身道:“一哥,你是不是在打击报复我不让你用刀具?”
祁一屿摇摇头,认真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柏远岱依旧盯着祁一屿,似乎在判断他说的话背后有什么深层含义或情感。
祁一屿又道:“你现在的皮肤比你拍《钟楼》的时候好多了,小心别再晒伤了。”
《钟楼》是柏远岱年初拍的一部电影,也是冲奖的片子。他为了拍这部片子在草原上住了好几个月,脸上晒得全是红痕晒斑,一张脸黝黑又发红,几乎认不出来这是柏远岱。
“一哥,你也看了这一部片子吗?”柏远岱微微偏了偏头,拿起桌上的水壶给祁一屿倒了杯水,这水从冰箱里取出来不久,还带着凉气。
“我拍那部电影的时候是有点儿丑。徐导太狠了,一点妆没让我化,屏幕上什么样我就什么样,我拍完半年戏回来,人都被晒成斑马了,身上黑一道白一道,我妈都要认不出我了。”
“幸好我年轻,恢复得快。”柏远岱皱了皱眉道:“我那会儿就是每天这样敷,但是我其实觉得没很大用处。”
祁一屿低着头瞧了他半晌,目光最终落在他双眼上,道:“你拍《钟楼》的时候也很好看,带着绿松石耳坠,笑起来有草原的感觉。”
“最后那个镜头吗。”柏远岱仿佛被祁一屿的目光烫着了,下意识扭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苦不堪言道:“那个镜头是第一场戏,我笑了三天。总共日出就那么点时间,怎么笑徐导都不满意,又什么都不讲,只让我重来,拍了几百条之后又放到一起选。拍到最后脸都笑僵了,就是傻笑。”
翟灵听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道:“徐导真的什么也没和你说啊?”
“没有!”柏远岱立刻扭头告状,给翟灵也倒了杯水:“他就让我笑,连剧本都没给我,谁知道要笑成什么样?我拍完就摇头,拍完就摇头。而且他折腾我就算了,就这一个镜头,他让全剧组的人一起凌晨起床盯着我拍。”
“徐导就是要的这种感觉。”翟灵安慰道:“等你拍完了戏,你真不一定还能笑成这样。要你懵懂无辜又要你疲惫歉疚,就只能折腾你了。”
柏远岱叹了口气说:“这就是为艺术献身。”
还没等他们探究出点儿什么来,施简协从院外拎回来一个黑色袋子,看着体积不小,沉甸甸的。
施简协一进门就道:“小灵!快去把那个盆子拿出来。”
施简协话说得含糊,但翟灵和他合作了三期,十分默契,连询问都没有直接进门抱出了个灰色的大盆放到院子里,施简协拆开系带往里一倒,小龙虾立刻劈里啪啦落了满盆,洗完之后再分成四份,他们并排坐着一齐动手。
有几只小龙虾挥舞着钳子就往外爬,被祁一屿捏着尾部扔回盆里。
施简协带着他们给小龙虾剪头剪脚,从尾部拔出虾线。他们四个人围坐在盆子边上,为了晚餐埋头苦干。
一开始柏远岱不得要领,总是被小龙虾夹了手,连手带虾举到祁一屿面前,让祁一屿帮他拽开小龙虾的钳子。
慢慢熟悉了之后,柏远岱动作飞快,将自己那份做好后,又帮祁一屿做了半份。
被祁一屿感谢之后立刻眉眼弯弯的凑到祁一屿身边,还没和祁一屿说上几句悄悄话就又被施简斜喊去帮忙了。
等煮上这锅小龙虾,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晚霞逐渐爬上天边,粉中带紫,或夹着金,成片铺撒在云朵上。天黑得晚,晚霞就留的久,从龙虾下锅到龙虾上桌,也不过暗了几个色度。
但龙虾一上桌天就有了黑的征兆了,他们再忙着上碗筷、小菜,再拿点儿饮料,天就慢慢灰沉沉了。
第一个晚上照例是叙旧,而小龙虾吃得辛苦,全是上手的活,嘴上闲着更方便叙旧了。在座的除了祁一屿这样半生不熟的归国歌手以外,全是娱乐圈里翻滚了十几年的。
柏远岱是进圈早,施简协是年龄大,但年龄小进圈也不算早的翟灵,也是十来岁就签了公司,满打满算也有七八年。
施简协和厉青山是一代人,翟灵又是厉青山旗下艺人,他们之间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即便只围绕着厉青山也有许多故事可讲。
祁一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偶尔剥一两只虾,但最终还是觉得麻烦,只夹点儿配菜吃,听他们聊天倒是挺好玩。
话题几乎始终围绕着柏远岱。
一来,施简协和翟灵是老主持人了,几季过去能讲的都差不多了,自然只能挑新人讲。
二来,柏远岱是混娱乐圈的,既是最年轻的影帝,又是当之无愧的顶级流量,还是正正经经的星二代,厉青山的独生子,无论哪一个头衔都够有噱头。
反观祁一屿,虽然清楚他在音乐圈里前途无量,但只要一谈起他的音乐生涯,就几乎不可避免要提到祁一屿曾经退出的那个男团。
那个曾经昙花一现的男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