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借刀杀人
傅司辰越听越觉得不安：“平时父皇留我用膳，您都挺高兴的，怎么今儿个突然说这话？”
“谢贵妃带来的火锅有问题。”霍心兰说。
傅司辰一惊，哑声问：“他们想弑君吗？”
霍心兰摇摇头：“应该是想徐徐图之。那股牛油里面有一个很奇怪的味道，是一种慢性毒药，名为‘归元’。”
“这种味道非常淡，极难察觉，且东西罕见。我也是在研究药理，想要为你以毒攻毒之时才接触到这一知识。”
宫中是没有归元这类东西的，霍心兰还是从医书上了解到之后，命周培去宫外秘密采购了些许，才见过实物，对这东西印象深刻。
傅司辰对医理一窍不通，困惑地望着霍心兰：“服下这个归元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悄无声息地死去。”霍心兰说着顿了顿，给傅司辰打了一个更加贴切的比喻，“其实跟你父皇现在的状态差不多。只是加了这东西之后。他的身子会加速崩坏。”
现在太医都知道天武帝身子不好。
哪天天武帝突然驾鹤西去，也没人会往弑君的方面想。
霍心兰本可以使手段继续留在章台殿，但因为谢贵妃带来的火锅有问题，霍心兰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不沾这个麻烦。
她冒着触怒天武帝的风险，强行劝天武帝吃清淡些，就是为了让天武帝主动让自己离开，以便和这件事撇清关系。
谢贵妃把自己宫中经营得铁桶一般，霍心兰原本正愁没有下手的地方。
没想到时来运转，谢贵妃主动把把柄送上了门。
傅司辰对谢贵妃的手段感到心惊：“这顿火锅谢贵妃自己也要吃的吧？她就不怕自己也中毒吗？”
霍心兰摇摇头：“既然是慢性毒药，偶尔摄入一点问题不大。谢贵妃这次是去服侍陛下用膳的，自己不会吃多少。”
甚至因为这是谢贵妃亲自带过来的东西，都不用小太监试毒。
谢贵妃千方百计从霍心兰手中抢走侍疾的机会，肯定是为了给天武帝持续性下毒做准备。
那时候霍心兰心中就涌现了一个想法。
“司辰，根据母妃这一个多月的观察，陛下属意的储君人选就在你们三人之中。”霍心兰道。
傅司辰苦笑：“现在不只是您，外面那些人都是这个想法。说实话，儿子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父皇究竟想把大位传给谁。”
从前他可以不对这个位置有想法，可现在他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
“司辰，你说若是八皇子或十皇子得了大位，还会有我们母子四人的容身之地吗？”霍心兰问。
傅司辰扯出一抹苦笑。
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了，以至于霍心兰一问就能对答如流。
“若是八哥继位，或许我们还有一条生路。若是侥幸能活，我去守皇陵便是，就是您和弟弟妹妹日子会艰苦些。”
“舅舅仕途无望，能有个全尸都算是祖上保佑。他帮父皇做了那么多脏事，新帝登基想要笼络人心，第一个拿他开刀。”
“但若是十弟继位……我绝无活路。而以谢贵妃的性格，您……”
傅司辰不忍地看向霍心兰，欲言又止。
霍心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怕是当场就会被殉了。”
皇后不喜欢她，是属于那种正妻对小妾的不喜。
除了不喜欢她，皇后不喜欢宫中任何一个女人。
当然，皇后也不喜欢天武帝。
因此若是八皇子登基，在皇后这种平等的厌恶下，霍心兰或许能有一条生路的。
而八皇子性子懒惫，或者说他本性不喜争斗，因此傅司辰小概率也能有一条生路。
至于傅锦年和傅笙笙年纪都还小，只会因此波及。
这两人能不能活，主要看傅司辰和霍心兰能不能活。
这是傅司辰输掉这场斗争之后最好的结果。
更大的概率是他们一家四口都会死掉。
而这场斗争中除了他们和皇后，还有谢贵妃和十皇子。
谢贵妃是个自私贪婪的人。
从前宫中只有她一个贵妃，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压在自己头顶的皇后，谢贵妃都是各种不待见。霍心兰被封贵妃之时，谢贵妃就差点炸了。
若是这场斗争中傅司辰输了，谢贵妃肯定会落井下石，绝不会放过霍心兰。
而傅司辰称作为皇位的最大威胁者，肯定也只有死路一条。
生母和长兄相继去世，尚且年幼的傅锦年和傅笙笙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现在傅笙笙的光芒盖过了宫中所有皇子，谢贵妃大概率也会让她去给天武帝殉葬。
将所有最坏的可能都想了一遍，傅司辰叹息道：“母妃，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我侥幸能活，舅舅帮父皇做了那么多事，无论是八哥或十弟谁继位，都不会放过他。”
可霍成哲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是因为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才会被看做酷吏。
傅司辰想要保住自己的舅舅，也想为天下百姓保住这样一位真正干实事且不畏强权的人。
霍心兰明白他的意思，着重强调：“所以咱们必须赢。如今你手中势力不如另外两人，谢贵妃送上门的这个把柄必须利用好。”
“谢贵妃既然敢把毒药送到父皇身边，就说明她不怕被人查证。咱们需要找个太医去告诉父皇这件事吗？”傅司辰问。
霍心兰摇摇头：“光是有太医出来作证没有用，谢贵妃完全可以推说她是被陷害的。这张牌既然要用，就得一击毙命。”
“那该怎么办？”傅司辰嘟囔了一句，忽然灵光一闪。
这场斗争可不仅仅只有他们和谢贵妃两方人马，还有一方很大的势力参与其中。
——皇后和八皇子。
想到这一队人马，一个粗浅的念头在傅司辰脑海中一闪而过。
“母妃，咱们找个人把这件事透露给皇后他们吧。皇后和谢贵妃积怨已久，必定会把这张牌打出来。”
霍心兰也是这个意思。
皇后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是置谢贵妃于死地的好机会，绝对不会拒绝这个送上门的好把柄。
现在唯一苦恼的就是该怎么悄无声息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后，避免她察觉到霍心兰和傅司辰拿她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