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人可以不用来，礼到就好
霍心兰被封为贵妃的消息很快传遍六宫，一时间往钟粹宫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除了恭贺霍心兰，这些人心中都有别的打算。
和霍心兰被封为贵妃的旨意一起传遍宫内宫外的，还有傅锦年和八皇子、十皇子一起统领内阁之事。
这很明显是天武帝有意锻炼这兄弟三人。
内阁是大应朝的权力中心所在，天武帝平时再怎么锻炼皇子处理政务的本事，都从未允许他们靠近内阁。
这一次如今大手笔，众人纷纷猜测储君就在这三位之中。
论能力，傅司辰和十皇子更胜一筹，皇后所出的八皇子确实不如他们。
但皇后母家强盛，傅司辰和十皇子的生母霍心兰和谢贵妃都出生寒门。
真到争夺皇位那一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毕竟只要权势够大，即使是帝王明确立下的储君也能换人。
天武帝自己就是这么登上皇位的。
为此，许多人都是趁着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前多打听点消息，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将来混一个从龙之功，保全家三辈子富贵荣华。
霍心兰留在章台殿照顾天武帝，钟粹宫里除了下人，只有傅锦年和傅笙笙两个孩子。
照理来说派人来送礼就行，但宫中妃嫔都亲自前往，拉着傅笙笙与傅锦年不停说话。
傅笙笙懒得应付她们，趴在乳娘怀中装睡。
【人可以不用来，礼物到就好了嘛。】
【可惜你们都是来打听哥哥消息的，我不告诉你们。】
谁都知道天武帝宠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吵她睡觉，又将目光放到了傅锦年身上。
然而来之前还打探到傅锦年就在钟粹宫里，这次却怎么也等不到他回来。
没有办法，这些前来打探消息的人只能铩羽而归。
听着外头逐渐安静下去，钟粹宫内殿小院中的一个水缸中冒出一个脑袋。
傅锦年露出一双眼睛，谨慎地在水缸边缘张望再三，确定人都走干净了，才从水缸中爬出去。
他拍掉身上沾染上的阴气，又熟稔地拍拍水缸，对水缸道谢：“谢谢啊。”
干涸的水缸中发出一连串气泡的声响，犹如装满了水的水缸正在冒泡泡。
从里面显现出淹死鬼发白肿胀的身躯。
他冲傅锦年挥挥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不客气。”
“这些人打听不到消息，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我得去看看。我先走啦。”傅锦年跟淹死鬼摆摆手，撒丫子往前跑去。
淹死鬼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绿树丛中，重新“咕噜咕噜”地潜入水中。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水缸的水平面上，水缸中的水也消失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旁人的错觉。
……
章台殿。
霍心兰连续在这儿呆了好几天。
天武帝的身子确实大不如前了。
虽然日常还能批折子，但从前一批就是两个时辰，现在看半个时辰便累了。
有些事情她也得早做打算了。
霍心兰的目光放到书房的方向，琢磨着得找个机会单独进去看看有没有立储的圣旨。
她正想着，听到屋内传来天武帝的咳嗽声。
霍心兰收回思绪，接过碧珠手中端着的药，迈步进去：“陛下可是不舒服？”
“这几日就没好利索过。”天武帝不悦地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您平时忙于国务，积劳成疾，如今要好好养着。”霍心兰哄着他，端着药碗送到天武帝面前，“陛下，先喝药吧。”
中药苦涩的味道钻入鼻腔，天武帝厌烦地皱起眉头。
霍心兰一笑：“臣妾给您准备了蜜饯，吃完药吃点蜜饯就不苦了。”
天武帝瞧了她一眼，似是无奈地端起药碗：“朕都多大人了，还拿这个哄朕？”
他念叨了一句，将药碗中的药汤一饮而尽。
碧珠适时地接过空碗，霍心兰便将手中的蜜饯喂到了天武帝的唇边。
天武帝一口咬住，嚼了两下，慢慢感受着蜜饯中和口腔中残留的苦涩。
霍心兰瞧着他心情还算不错，斟酌着开口：“启祥宫来报，十五皇子失踪了。”
天武帝拧眉：“怎么会失踪？”
“昨儿个十五皇子出宫，至今未归。启祥宫那边的奴才担心受罚，不敢声张，以为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宿在外面。今儿个一早宫门打开，他们慌忙出宫寻人，没找到十五皇子，这才慌了。”
天武帝眉头皱得更紧：“什么叫以为‘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宿在外面’？他才几岁，怎么能私自住外面？”
“孩子贪玩，只是有几次玩得不曾尽兴，错过了宫门落钥的时间，才会宿在外面。赵宝林溺爱孩子，担心受罚，不敢声张。”霍心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天武帝的神色，不着痕迹地把事情往赵宝林的身上引。
天武帝从垂死之际被傅笙笙拉回来后，便让赴宴的妃嫔和宗亲都散了。
只有赵宝林和慎郡王失踪至今，让人心生困惑。
慎郡王府意识到情况不妙，完全不敢声张。
启祥宫那边的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宫中主位莫名失踪，不敢瞒着，倒是来报过这事。
天武帝直接让人滚，一个字都不想多说，霍心兰便知道赵宝林多半已经被抓住，更有甚者人可能已经没了。
可这事不能总是拖下去，霍心兰还想以赵宝林为突破口追查傅司辰被害一事。
正好今天启祥宫来报傅罗云失踪，给了她一个提起这事的由头。
提起赵宝林，天武帝的脸色一下阴沉到极点：“这个贱人……”
他咬牙切齿，显然是恨到了极点。
霍心兰温声道：“陛下息怒，宫外不如宫中安稳，眼下还是派人先去把孩子寻回来吧？”
天武帝冷声道：“让锦衣卫去。”
霍心兰应声，似是随意地嘟囔：“罗云这孩子这一年来倒是懂事了许多，赵宝林失踪多日，他也没来问过情况。不知道这孩子这个节骨眼上出宫干什么？”
天武帝一下意识到不对劲。
傅罗云的性格一直都不算稳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沉不住气。
可这次他却如此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