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告别过去
诗寇尔和引力的下一季度新款签约仪式上，欧阳少风和林虞乔两人签字后握手，相谈甚欢。坐在底下的沈煊与孟锦盛两人对视后一笑，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拿下大单子。
孟锦盛低声：“看来老板没找错人，你才来没多久就签下这个单子了。”
沈煊说：“别捧我了，我只是临门一脚吧，在此之前公司肯定做了很多工作了。”
这时候，对方设计师秦歌走向沈煊，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了。“沈煊，你好，我是秦歌。”秦歌伸出手，笑着解释：“我听说过你，你获得etfashionglobaldesignawards全球时装设计大赛奖，我非常喜欢你的作品。”一番客气介绍后，秦歌加了沈煊微信，说：“明天我就要回北京了，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机会一起喝酒？聊聊天？”
沈煊微笑点头，欣然同意。林虞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保持着商业笑容，心里却开始头脑风暴：这个设计师是不久前刚从诗寇尔海外分部调回总部的，她居然知道沈煊，还这么主动？
回到总部后的欧阳少风聚集所有人开了个会，在宣布与诗寇尔签约成功的好消息后，直接任命沈煊为设计部部长。
“这次签约成功，离不开沈部长的功劳，一番创意发言，让诗寇尔那几个挑剔的设计师都无言以对，真不愧是国内新晋设计黑马啊。”孟锦盛在同事面前对沈煊赞不绝口。
沈煊玩笑道：“老孟，别捧杀我哦！”
一群人哈哈大笑，氛围融洽。沈煊忽然感到内心一阵暖流，这样的公司氛围，是她在国外想都不敢想的。作为华人设计师，不知道多少人看着眼红，眼巴巴地等着她出错，刚开始进公司的沈煊亦步亦趋。
“既然沈部长升职，是不是要请客啊！”部员们起哄。
沈煊无奈笑：“请客请客。”忽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有约了，改口说：“明天请。”
“哦？沈部长难道今天有约了，是男朋友吗？”
沈煊刚想解释，孟锦盛就抢答：“不是哦，是诗寇尔的设计师秦歌在签约仪式后当面约她喝酒，话说秦歌也是个大美女，看来我们部长吸女粉丝啊。”
设计部乐作一团。沈煊看了看手机，秦歌发了一个表情包，说：【今晚新天地广场，怎么样？】
沈煊回复：【ok】。
林虞乔在车里漫长的等待着，音乐换了六七首，直到看到沈煊从公司下来，她才打起精神。沈煊拦了一辆出租车，林虞乔就跟在出租车后面，这时候林虞乔才怪自己当初买车挑了个太显眼的红色，这样跟踪都不太方便。沈煊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进新天地广场。
林虞乔来不及停车，塞了五百块给保安，让保安帮自己停。她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又找了一顶遮阳帽，跟着沈煊上了楼。
她打电话给喻晴，说：江湖救急，速来新天地广场！
此时的喻晴刚做完一台手术，接到林虞乔的电话，心里哀叹这小祖宗打来的真是时候！本想无视，转念一想，林虞乔鲜少有这么慌不择路的时候，不去看看热闹怎么行。随后，她脱下白大褂，换上便装，在出租车上简单地画了个妆，真的做到半小时内就到了新天地广场。
一家新开的日式酒馆，沈煊和秦歌正面对面坐着，每个座位都要卡座，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前后桌的隐私，林虞乔就暗戳戳地坐在了她们后面，喻晴无语：“你打算吃饭的时候也戴着墨镜吗？”林虞乔捏着嗓子说：“呵呵，讨厌，你明明知道我眼睛不好看。”
秦歌点菜，问沈煊吃不吃生鱼片，沈煊说都可以。秦歌补充道：“这家的生鱼片据说是用活鱼现杀的，有时候端上来的时候还会动，你不害怕吧。”
沈煊摇头，一瞬间回忆涌上脑海—
【我妈以前很爱带我来这里，他们家的生鱼片是刚切的，中间鱼腹那一块还在跳动，我当时看到就哭了，因为我觉得鱼很可怜。】
【哈哈哈哈哈！】
广海市最高的西餐厅，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为什么就这一句话，自己却记得这么清楚……
“沈煊，你有忌口吗？”秦歌打断了沈煊的回忆。
“不要有猪肝、胡萝卜之类的就好。”
秦歌以为沈煊在开玩笑，扑哧一声：“这是日料店，才不会有这些。”
林虞乔把耳朵几乎贴在了挡板上。手里紧紧捏着筷子。笑得这么娇嗔，有这么好笑吗？
喻晴早就把对面的人当成了一个会移动的“老坛陈醋”，她独自点菜，品着日式抹茶，翘着二郎腿，仿佛在看一出戏。
“我说你啊，当初拒绝的那么决绝，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结果没想到沈煊也是个决绝的主，一出国乱了你所有阵脚，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林虞乔瞪着眼，比了个禁言的手势。
“你怎么不把听诊器拿来，店里太吵了我都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因为我没病。真是时过境迁，高中的同学一定没想到，他们的会长大人也有偷听墙角的一天吧。”
“恭喜你晋升。”秦歌点了一杯白葡萄酒，两人碰杯。
秦歌说：“其实，我最早认识你，不是在那本杂志上，而是在澳洲。”
沈煊一怔，身后的林虞乔早就伸长了耳朵。
“那年我去澳洲旅游，一个皇家墨尔本大学的朋友邀请我去看他们学校的毕业设计展，然后，我就看到了你的作品，lostlove，一件带着破败感的晚礼服，就像一个仓皇而逃的新娘子，但是穿在模特身上，又有种废墟美，当时真的惊艳到我了。”秦歌再讲起这段回忆时还有点兴奋，“后来你得了第一名，成为皇家墨尔本大学第一位获得毕业设计展第一名的华人，我觉得实至名归。”
沈煊回想起毕业设计展那天，手捧奖杯的她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荣誉，把一切伤心都抛到了脑后，可以说是她出国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秦歌：“我想问下，你的作品灵感是什么？”
沈煊沉默片刻，淡然笑答：“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秦歌再次举杯：“那我们这杯酒，就是告别过去，致敬未来。”沈煊举杯一饮而尽：“告别过去。”
身后的林虞乔垂下眼眸，嘴里的美食味同嚼蜡。
几杯酒下肚，两人之间好像也不那么拘谨了。秦歌盯着沈煊的手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沈煊，你的手很好看，就是名副其实的设计师的手。”
“是吗？”沈煊张开手反复看了看，秦歌也把手伸出来，与沈煊的手触碰贴合。
秦歌声音缱绻：“你的手指很修长，有没有人夸过你？”
沈煊摇头，突然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还有对方投来的炙热的眼神，让沈煊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林虞乔举手，用适量的音量喊道：“服务员，加菜。”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煊身体本能的一个激灵，秦歌也意识到了不对，两人纷纷朝后桌看去。
四人对视。林虞乔“哎呀”一声，说“秦老师，沈部长，好巧。”
秦歌惊讶：“林副总？”
林虞乔解释：“我跟我朋友经常过来这里喝酒，没想到你也在啊，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喝吧？”
喻晴抬眼，露出了一个商业假笑，也短暂的和沈煊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于是两人桌变成了四人桌。喻晴一言不发地乖乖当个工具人，潦草地介绍后，四人陷入了沉默。尬聊一番后，沈煊也把杯中的酒吮吸干净了，她看了看秦歌，看了看喻晴，唯独瞥开了林虞乔：“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喝。”
“我送你。”林虞乔和秦歌同时说。
“不用了，这里离我家不远。”沈煊说，拎包先行离开。
只剩下三人,喻晴已经无聊的开始昏昏欲睡。
秦歌开口问林虞乔：“林副总监跟沈煊是怎么认识的呢？”
林虞乔抬眼，散漫道：“我们是高中同班同学。”
“仅此而已？”
“也不是，还有很多故事，只不过是一些比较私密的事。”
秦歌点点头，回击：“也对，能做出这么好作品的人，不可能没有故事，沈煊身上还有很多我想要去挖掘的灵感。”
林虞乔：“你对沈煊很好奇啊？”
秦歌直言：“我欣赏她。”
“仅此而已？”
秦歌勾起唇角：“也不是，可能还有很多故事需要发展。”
喻晴感受到了二人氛围的剑拔弩张，摇了摇头，心里说：可怕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