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死一个给我看看啊
“应该寅时了。”魏明安轻声道。
江辞还睡着。
破晓柔声应,“我时间观念不太好,寅时安王他们就快来了。”
魏明安严肃起来了,慢慢唤着怀里的江辞,“醒醒了江辞,寅时了。”
“嗯”江辞很不舒服地蜷着脑袋拱了拱,眼睛都没睁,“唔头疼。”
魏明安叹了口气,“头疼也没办法了,得回去了。”
江辞悄然睁眼,他面庞烧得有些红,“嗯,来吧给我放下去吧。”
一瞬间就恢复了稳重的江辞。
破晓脱掉衣裳,朝魏明安伸出手,转身下了水,“来给我吧。”
魏明安柔柔地抱起江辞,半跪一腿往前递。
江辞眯着眼睛打量,严肃道,“你腿断了?”
“嗯。”
江辞咬牙切齿的,“嚯嚯我就算了,连你也打。”
“什么算不算的,踩就行吗破晓。”
“嗯。”
破晓将江辞摆回中间的位置,魏明安踩了机关,两条铁链应声而出,将江辞的胳膊重新吊起。
江辞眨眨眼睛,“快回去吧你们俩。”
破晓和魏明安一步三回头。
把一切都恢复好,他俩回到了那间牢房。
破晓叹了口气,开始脱衣裳。
魏明安也叹气。
“都不给你找身衣裳。”
破晓不停地劝着自己。
“没事,安王再来我把江辞换回来。水牢冷,他又一身的伤,烧都退不了。”
魏明安把里衣穿好,又把他的外裳也套好,幽幽道,“他冷,难道你不冷吗。”
破晓一怔,“总比他强吧。”
魏明安笑得很难看,伸着手往后迈了一步,拖着他隐隐作痛的断腿,“来吧,绑吧。”
破晓沉默绑完,也无事可做了。
“江辞在密室,你在这,我在水牢。如果我不在水牢,我们晚上都能自由。”
魏明安柔声接话,“只要我下了这个架子,也能。就是绑着也能去救你们。”
破晓也不知道谁每晚都是什么样,在魏明安肯定的眼神里,把这个破布塞回去了。
三个人就静静地等。
喧嚣自远方传来。
谁都没动。
安王又去了水牢。
江辞在他们仨里地位最高。
安王说的什么他俩没听清。
过了好一阵。
接着就听到几声撩水的声音。
江辞几乎吼道,“绝不可能!”
应该是被塞回密室了。
安王紧接着就来他俩这块。
一进来他就盯着魏明安。
“怎么样啊想清楚了吗?”
魏明安懒得搭理他。
嘴巴自由以后,安王吵吵嚷嚷的,魏明安撂下一句,“滚。”
“不识好歹!把他丢到水牢!”
破晓躺在地上淡淡启唇,“你再不把我放进水里,我不保证今天的血还有没有用。”
安王慕权势是要位,但他也想在权力之巅生命永垂不朽,长命百岁。
立刻威胁住他了。
把破晓弄回去了。
路过的时候,破晓看见了毫无生气的郭逸之。
他,破晓头疼,安王的事他全都知道。
但是那些解药,他可一个没看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
破晓只要安王来了,就使尽浑身解数把安王往他这里引。
因为他知道的多。
那俩靠言语,他靠给安王每天吐几个字出来。
安王自然更愿意折磨他。
来得到更多消息。
有几天江辞又到水牢里了。
魏明安看他被扔进来,待破晓给他放下来以后就立刻给他分衣裳,人都走了以后去救江辞。
江辞的伤越来越严重。
他每次进水牢都发烧。
因为那个水真的很冰。
破晓的伤口也愈合得不似以前的速度了。
有时昏有时醒。
在他昏了的几次,魏明安把安王从他这里引走了。
他的腿都断了。
又被打断了一个胳膊。
破晓再见到他时,哭了好一阵。
魏明安无奈叹气,也哄了好一阵。
有一天,魏明安没被绑在架子上。
只是被捆起来丢到干草堆上了。
破晓怎么都记得当时的画面。
魏明安自己蹭过来的。
他走不了路的。
背着手,按住了铁链的机关。
又努力伸着手来拉他。
破晓心疼死了。
抬着手先把他的绳子解了。
魏明安迅速摆脱绳子,把破布一丢,“来,破晓。”
破晓上来以后,魏明安还是脱了衣裳,给他了。
“江辞在哪啊?”
破晓蹲下身,“在这等我,我去把他带来。”
魏明安点头。
破晓熟门熟路地打开密室的大门。
“江辞!”
江辞缓缓抬头。
破晓立马去扭机关,回身接住被放下来的他。
把他的布也拿掉,江辞灿然一笑,“你来啦,破晓。”
抚了抚他有些肿的脸颊,破晓道,“走,带你轻松一个晚上。”
江辞软软地点了点头。
破晓咬牙把他抱起来。
倒不是他抱不动了。
胳膊有点疼。
“你怎么”,江辞望向魏明安,叹了口气。
魏明安朝他伸着一只手,“好几天不见,我摸摸,还烧吗。”
江辞笑,“还好。”
魏明安伸着的手还没落,江辞在右,破晓在左,“来吧,老样子吧。”
破晓直接给他放到了地方。
魏明安抬手,和前几次一样,给江辞搂进了怀里,接着让他靠着自己睡觉。
江辞最近被安王喂了一种毒,临天亮时候会毒发。
魏明安次次看,次次心疼得快窒息了。
以前那么不可一世的江辞,痛得嘴唇发白,蜷着身子窝在他怀里,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魏明安和破晓,每次都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哄他。
但他每次都说不疼。
死犟。
“喏,快来,也好几天没见你了。”魏明安笑吟吟地朝破晓张着另一只手。
破晓靠在了他的肩膀。
时间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过了两个月。
太久了。
破晓有时在心里叹气。
沈离啊,你去京城看看啊。
江辞他不见了啊。
但是他忽的想到,沈离会不会被一些难搞的任务拖住了。
完了,好担心。
这天。
他半昏半醒,垂着脑袋歇着。
“喂,醒醒!”
破晓的大脑嗡得一声。
沈离。
他缓缓抬起了头。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道,“沈离。”
他的沈离,终于来了啊。
飞快的扫了一眼,她没事。
破晓以前以为,好多东西都有尽头。
生命有尽头,物件有寿命,但想念没有。
他想沈离了。
真的。
四个月了。
每每身体上的疼痛肆虐之时,思绪就被他们之间甜蜜的回忆所充斥。
她的音容笑貌。
有时候他甚至能闻到沈离独属于甜甜的香味。
但是那都是想念。
当沈离真的出现之时。
破晓将一切都忘却了。
抛掉了他是要在这个世界里死掉的初衷,抛掉了现在的沈离根本不认识他,抛掉了任何的痛楚。
唯一抛不掉的,就是那缠绵彻骨的想念与爱意。
于是他想也没想,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
“我好想你啊。”
他的沈离懵了。
也是,被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叫出了名字,还说着好想她。
这是得这个反应。
破晓浅浅地笑着,心情很好。
沈离微讶,“我认识你吗?”
“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真认识我?”
破晓只是笑,当然了。
夫人。
沈离说,“长得高,好看,惨,嗯,你是叫魏明安吗?”
破晓实在是没忍住。
江辞描述的什么东西啊。
这个沈离没见过魏明安和他。
他确实也符合。
认错人了。
破晓微微一笑,给她指了路。
沈离耸了耸肩,起身前往。
破晓唇畔笑容满溢,心里也暖洋洋的,好可爱的夫人啊~
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他也有一阵没见过他俩了。
感觉沈离去把魏明安救下了。
那一会儿应该会路过他这里。
沈离会再来看他一眼吗。
破晓想着想着,动作极快的沈离就推门而入了。
他笑。
“你回来啦,沈离。”
他的沈离,不认识他啊,看了他几眼,忽的蹲下了身,朝他伸了手。
“救你出去。”
破晓心里满盈盈的。
看吧,即使沈离不认识他,都来救他了。
他的沈离就是这么善良。
但,他就不去了吧。
“沈离,杀了我。”
沈离愣着,蹙眉打量,问他为什么?
因为他的任务完成了啊。
他本来就是要在这个世界里死掉,才能回去。
原本以为遇不到他们。
但是既然遇到了他俩,他就尽力地护着他们。
现在沈离来把他俩救走了。
那他也可以在这里死掉了。
他柔着语气,“因为还会再遇到的。”
我的夫人,我在另一个地方等你。
但是吧,沈离对他的要求视若罔闻,问他铁链怎么开。
破晓嘴比脑子反应快。
脱口而出了。
沈离直接就解开了铁链。
破晓蹙眉,坏了。
沈离不杀他,这咋办。
破晓眸光一闪,看到她拿出了狐妖玩偶,心头跳了两下。
一个他悄然而生。
魏明安吱呀一下推开了水牢的门。
两人同时望过去。
魏明安哼了一声,气鼓鼓地看向破晓,“为什么要她杀了你,说好能走一起走的!”
沈离挥了灵力将他拖起,疑惑道,“你腿断了还走路?”
破晓没忍住,笑了。
他哪是腿断了还走路啊。
魏明安很不满,瞪着破晓,“破晓!你说话!”
破晓笑了笑,“活够了。”
魏明安气得眼睛都红了,“我允许了吗!江辞听见得骂死你!”
破晓叹了口气,这不是可以回去见你们了吗。
沈离好像很不放心他,半眯着眼眸,打量他,“不想活了?”
魏明安跟沈离告状,“他啊,救了我俩不知道多少次,本来自己都不用受这么多伤。”
破晓又被逗笑了,二哥你怎么到哪都改不掉跟沈离告状的毛病。
沈离啧了一声,“行了,那我知道了。”
破晓背着手看沈离把他的分身捆上铁链,下一瞬他就被沈离的灵气直直吊起。
飞到了岸上。
破晓是哭笑不得啊。
甭管哪个世界的沈离。
他俩初见总得来这一下是吧。
怎么莫名其妙又被她绑了啊。
魏明安气呼呼地手指伸向自己的衣裳系带,“气死我了。”
破晓哄呗,“诶哟,气死了还要给我衣裳穿啊。”
沈离有些脸红地错开了眼,“别给了!我来。”
这俩男的要在她面前脱光了,她也真的是!
这鲛人身材好好!
救命。
抬抬手就把破晓身上拿灵气遮住了。
破晓笑个没完。
这熟悉的感觉。
还有呢,沈离把捆他的灵气末端塞到了魏明安手里,痞痞的,“喏,交给你了,他再死你弄他。”
魏明安恨恨地接过,“你等着的,我回去告诉江辞,他能骂你三天不带重样的。”
破晓笑,但不语。
那是沈亭御吧,能骂三天。
云州的宅子。
沈离带着他俩去了江辞那屋。
江辞还是她走时的样子。
看到沈离救了两个,不禁眼神一亮,“诶我话都没说完你就跑了,你怎么知道破晓的啊。”
沈离斜了他一眼,“你听听你说的什么烂玩意,个子高,长得好看,还惨。喏,你看这俩是不是都符合。”
江辞哈哈大笑,“好吧确实是。”
“这是?”
魏明安哼了一声,“破晓,让沈离杀了他,他说他活够了。”
江辞的笑容僵在脸上。
“破晓!!”
破晓头都大了,哄完一个来一个。
“好好好,不死了不死了行不?”
江辞没好气地瞪他,“你敢死一个我看看!我得把你养回来呢。”
破晓眨了眨眼,没说话。
可能养不回来了。
他的伤口好得都不如以前快了。
破晓瞄了几眼他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云州,在安王眼皮子底下,不安全吧。”
江辞赞许地望着他,“你好聪明啊,走,带你俩去江南,我们去苏州。”
沈离一点意见没有,摊了摊手,“呐,现在去吗?我带你们仨。”
江辞给破晓找了个夏日的斗篷,把人罩了起来。
魏明安横得要命,“我俩得看着你!”
“噢没错!”
破晓宠着呗。
还能咋办。
苏州。
沈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家主!噢!魏管事!”
江辞微笑,“嗯,我来了的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这是沈离,他是破晓,我们两个的好兄弟。”
破晓根本忍不住笑啊。
听听这话!
诶哟。
然后就去江辞的院子了。
江辞发话,“咱俩看着他。”
魏明安附和,“我看行。”
破晓想仰天长啸了。
谁知道他俩玩真的啊。
江辞这屋超级大,他昏迷的时候他们就经常一人找一块地方小憩。
他睡自己的床。
魏明安睡他的软榻。
破晓睡江辞立马喊人改造过的边榻。
属于是,江辞和魏明安正正好可以和他对视的程度。
仨人大眼瞪小眼。
沈离去给这仨伤员弄东西了。
魏明安斜靠着榻边,挑眉看他,可横了,“还死不死了!”
江辞接话,“我俩就这么看着你,你死吧。”
破晓哭笑不得,往里坐了坐,“干嘛啊你俩。”
“好兄弟啊”,江辞别别扭扭的,“听不见啊!”
“好好好。”
他喊的裁缝来给破晓做衣裳。
破晓微微一笑,“陈叔,不用量了我告诉您。”
江辞懵了,“你认识我俩就算了,你怎么连我家裁缝你都认识!!”
破晓有些嘚瑟,“你管呢,我就是认识。”
他在这都住了好几个月呢,能不认识吗!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破晓笑笑,也不解释,“我都说了我是来护着你们两个的。”
魏明安温柔一笑,“那好呗,我们破晓厉害,那就陪我俩把安王搞死吧。”
破晓心里笑开了花,这事问他可真的问对人了。
沈离当时拿着可厚一沓资料,一个一个跟他详细讲过。
这个江辞和魏明安都不用查。
他全知道。
“你们信我嘛。”
江辞点头,“嗯。”
魏明安歪着脑袋,“信呀。”
破晓很难用言语来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怎么说呢。
他的阿兄和二哥不记得他了也无条件信他啊。
晃了晃手腕,“那一会儿沈离回来了让她给我解开呗。”
江辞半眯着眼眸,“这个不太信,当年魏明安也跟我玩过这一招。”
破晓马上瞪了魏明安一眼。
魏明安无语,“多少年了!还记得这事!”
他就糗了那一段日子,被江辞念叨的啊。
“聊什么呢!”
沈离进来了。
破晓噗嗤笑开。
看看啊,这后面跟的谁啊。
“你也来了啊,沈亭御。”
沈亭御打眼一扫,一屋子他不认识人,一脸懵,“你认识我?阿姐和你说了?”
沈离摇头,她也纳闷呢。
“介绍一下,我弟弟,沈亭御。”
沈亭御瞬间就把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傻笑着挽上沈离,“阿姐~”
沈离嫌弃地错开眼,“出息!”
“给你也介绍一下吧,三个倒霉蛋,江辞,魏明安,破晓,刚从一个地牢里给他们仨捞出来。”
沈亭御瞪大了眼眸,“啊!咋回事!”
“故事等会儿再讲,先治伤吧,我怕他们仨再不处理处理就要翘辫子了。”
“没问题!”沈亭御拍着胸脯保证,“阿姐你把破晓灵气解了,我看看他们仨。”
沈离笑,“行,照顾好噢!”
说完就出去了。
破晓快笑死了。
沈亭御果然最靠谱。
他呢,也最粗鲁。
嗯。
这小子撸着袖子,“呐,江辞是吧,你的床?让他俩躺躺,我一起看了。”
“噢!”魏明安惊呼出声。
破晓见怪不怪。
沈亭御两道灵气分开,把他俩卷了腰,飘在空中,放到了江辞的床上。
这下成他们仨睡一张床了。
破晓在最外面,那俩在里面。
沈亭御仔细一看破晓身上的伤,登时变了脸色。
“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吗!!破晓你说!哪个王八蛋伤的你?阿姐跟我说是朝廷的王爷?那更好说了,我给你把他抓来,把他剁了给你解气!”
破晓笑得身上都痛了。
“诶呀好了好了,我要不是被剖了鲛珠,我早就带他俩出来了,那个地牢关不住我。”
“鲛珠!你是鲛人!我他娘不行了,我要气死了!”
沈亭御气得来回走。
破晓无奈地转头和他俩对视一眼。
他俩也是一样的表情,这小孩也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