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仇
徐怡帆只是个普通的小学英语老师，今天对于她来说也只是个普通的星期三，她上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准备回家，没想到刚出校门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一辆亮眼的红色的跑车，而靠在车门上漂亮女人正向自己挥手。
“喂，徐怡帆是吗？我是黄畅，老同学好久不见了。”允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慌，“上车聊聊吧。”
徐怡帆迟疑了片刻，但想想对方自称黄畅，又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而且以黄畅的家庭确实可以开得起这种豪车，便不由自主相信了她，跟着允熙上了车。
允熙替她打开车门，看着她拘谨地坐进去，关上车门的时候她脸上原本客气的笑意变得诡异了起来，颇有一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开车行驶在路上，两人一开始都没有说话，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还是徐怡帆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黄畅，咱们都多久没见了，得有个十几年了吧？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呀？”徐怡帆记得初中毕业就再也毕业就再也没见过黄畅，听说她被父母送出国了，没想到回国居然来找自己。
允熙手握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路，敷衍似的答道：“我一直在忙，刚从国外回来，想着你说过你喜欢保时捷，就买了一辆专程请你来坐坐。”
徐怡帆再傻也听出来她语气中的轻慢嘲讽，顿时感觉有些不悦，但还是顾念着面子，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你还记得啊。”
“记得啊，我都记着呢，我记性特别特别好。”允熙加重了“特别”这两个字，然后转头看了徐怡帆一眼，嘴边挂着讳莫如深的笑。
“是嘛。”徐怡帆客套地应答着，心里可慢慢憋了一股气。
“哎我记得小时候，你可是说要攒钱买一辆保时捷留上大学开来着……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是保时捷。”允熙皱着眉，装作是努力在回想从前一样，“现在你都上班了，怎么样？钱攒够了吗？”
徐怡帆只感觉自己的脸被无形的巴掌扇着，她从小就知道黄畅家境好，今天看见这跑车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但她也只是放在心里，没想到让对方直接挑破，难堪到她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终她只能尴尬地抓紧自己的皮包带子，“没有……那时候还太小，都是看电视剧学的，长大了才知道这车那么贵……光是攒钱，攒不够的。”
“我记得你还喜欢名牌是吧？”允熙哼笑一声接着说：“你看看我这墨镜，衣服，鞋子，哪样看上了，我送你新的。”
“不用。”徐怡帆有些生气了，她想着以前和黄畅玩得相当不错，还经常一起结伴放学回家。两个人都算是班里长得漂亮学习好的女生，尤其是黄畅，还是班长，在班级的地位比自己还要高一筹。她想不通，为什么作为儿时好友的黄畅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感觉一直在羞辱自己，“你停车，我要下去了。”
允熙果真把车停下来了，但是并没有解开车门锁。
徐怡帆半天拉不开车门，才意识到不对劲，再向外一看，车外面一片草地，根本看不见建筑和人。
“你这好歹也是当老师的，基本安全意识都没有？怎么教学生啊？”允熙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吓得徐怡帆直哆嗦。
“你……黄畅……你想干嘛？”
允熙哈哈大笑，“这又没人，又偏僻，再加上我这把小刀，你说我要干嘛？你小时候看电视剧难不成长大戒了？很明显我这是要捅你啊！”
徐怡帆脸色吓得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咱俩以前不挺好的吗？我也……我也没得罪过你啊！你这犯法的你知道吗！”
“对啊，你是没得罪过黄畅，但不代表你没得罪过我啊。”允熙盯着刀尖，玩似的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这一举动让徐怡帆更加害怕，而她却不以为意，就像是在玩弄猎物的猫。
“你……你到底是谁啊？”徐怡帆已经有了哭腔。
允熙不悦地皱眉，她调整姿势侧坐着面对徐一帆，吓得她一个劲往后缩。
“你好好想想，当年你所谓的攒钱买车，这个钱是怎么攒的？”允熙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声音听起来挺认真的。
“我……我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允熙把刀尖指向她，“轻轻松松给别人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现在跟我说不记得了？”
徐怡帆恍然大悟，“你……你是……”
允熙冷笑一声，“想起来了？”
“你是刘……”
啪！
一巴掌直接甩到徐一帆脸上，允熙气急败坏，“刘你/妈/的屁，老子姓赵，赵允熙！”
她打完之后火气消了点，一边瞪着徐怡帆一边抖了抖衣领，“其实姓什么无所谓了，反正我很早也不用姓了，但我的名你可得记好了。”
徐怡帆捂着脸连连点头，当年的事情也一点一滴浮现在脑海中。
那时候班里刚刚转进来一个叫赵允熙的，据说是从城乡结合部转过来的，人挺漂亮，就是成绩不好，还有点土包子的味道，老师不喜欢她，黄畅也不怎么待见她，为了讨好黄畅，也为了巩固自己在班级的地位，她带着全班欺负赵允熙。
反正赵允熙是个老好人，值日全扔给她，文具没带直接从她笔盒里拿就好，钱不够就朝她张嘴要，稍有不听就鼓励全班冷暴力她，甚至指使男生动手打她。
共同的敌人使大家突然变得特别团结，所有人一致对外，同学们放肆地羞辱她，三五成群，在对赵允熙的各种议论和贬低中其乐融融。
记忆里最清楚的，是一次体育课，黄畅找了几个男生把赵允熙架住，自己往她嘴里塞花坛里的泥巴，昨天刚下过雨，黄色的泥巴在她嘴边糊成一团，像是厕所里的排泄物，自己突然灵机一动，朝人多的地方大喊：“快来看啊！有人吃/屎了！一班的赵允熙吃/屎了！大家快来看啊！”
赵允熙从此火遍全校，到哪去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吃过屎，同桌嫌恶地跟老师提换位置，换来的新同桌是班里有名的刺头，动不动就对赵允熙拳打脚踢。
直到某个暑假开学后，赵允熙再也没回来，班里少了欺负人的乐子，大家只能换个人欺负。
每想起来一点，徐怡帆的眼神就多了一分恐惧，直到最后连牙齿都在战栗。
赵允熙。
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受气包，赵允熙。
她不是普通家庭吗？
她不是成绩不好吗？
她不是乖顺到任人宰割吗？
怎么就……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丝毫看不出那时怯懦的样子，完完全全是一个蛮横无理的狠角色。
“你好像都想起来了？嗯？想起来多少？”允熙撑着头，无聊地晃来晃去把手指上夹着的匕首晃来晃去。
“有没有想起来你们把我从单杠上推下来害我骨折？”
“有没有想起来你们把我作业撕了害我被罚抄课文一百遍？”
“哦对了，那时候我英语不好，你们没少拿你们的蹩脚英语骂我吧？”
徐怡帆拼命摇头。
“你现在是英语老师吧？missxu,whatdoyouthinkofmyoralenglishwouldyoulikemetoreciteyouapoembyshakespeare（徐老师，你觉得我口语怎么样？需要我给你背一首莎翁的诗吗？）”允熙拿着匕首慢慢靠近她，吓得她感觉心都要跳出来，只能本能地闭上眼睛，嘴里发出类似呜呜的声音，伴随着她泪水浸透的脸，像极了落入陷阱即将面临死亡的动物。
就当她以为允熙要痛下杀手的时候，脸上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一睁眼发现一个笔记本掉落下自己腿上。
“看看吧。”允熙说道。
徐怡帆手指颤抖得太厉害，试了好几次才翻开，里面字迹工整地写满了不同的名字，每个名字都被用红笔划了一个杠，往后翻了几页皆是如此，她看到不少熟悉的名字，翻到后面，黄畅的名字居然也在，而且已经被划上了红线，她看到最后，只有一个的名字还没有被划上红线，那就是她自己，徐怡帆。
“这本子上是咱们当时班里的同学，都是欺负过我的，我都记得。”允熙慢慢说道：“其实后来我换了个学校，也没少受欺负。不过那些欺负我的，我当时都还回去了，也就不计较了。但是你们欠我的，还没还，那么多年，我一直记着呢。”
徐怡帆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你到底想怎么样？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允熙见她大哭愣了一下，随即疑惑地瘪瘪嘴皱眉：“哭什么？我还没动手呢？”
徐怡帆泣不成声。
允熙把本子抽回来，“我想怎么样？哎，这个，不好说啊……不如我从这上面挑几个人给你说说我是怎么处理的，你参考参考。”
她随意翻了翻本子，“周时睿，以前和你一起使唤我那个，听说是被生活压力逼得跳楼了，人倒是没死，不过现在轮椅玩得可溜了。”
她翻了一页，“这个蔡玉凤，借高/利/贷整容还整残了，欠了人家一屁股债，一口好牙全被拔完了，不打麻药的那种。”
说完又翻了一页，“张瑞……他倒是没像你们欺负我欺负得那么狠，现在也就是穷困潦倒妻离子散而已。”
允熙才说了三个，徐怡帆就已经听不下去了，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在座位上缩成一团。
见她这幅样子，允熙也不再吓她，合上本子说道：“你想知道黄畅的下场吗？”
徐怡帆一下子止住哭泣，颤抖着把手从耳朵上放下来。
“她家破产了，她自己欠了五千万，据说去借luo贷了，现在估计正不知道在哪个夜/总会坐/台呢。”允熙说完看着徐怡帆的表情，突然觉得特别有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很爽？我知道你一直嫉妒她，听见她去坐/台了，你很开心吧？”
徐怡帆没有任何动作，呆呆地看着允熙。
“行吧，就到这里吧。”允熙解开门锁，打开车门下车，然后把徐怡帆从车里拽了出来。
徐怡帆拼了命挣扎，但是根本徒劳无功，整个人被拎小鸡崽一样从车里拎了出来摔在地上。
允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跪好。”
徐怡帆吓得不敢动，在地上不停发抖。
“我说，跪好。”
这回她看见了允熙眼底的怒意，立刻跪好。
寒冷的季节，就算穿了好几条裤子，跪在冰冷的地上没一会就感觉到膝盖上传来的寒意。
“给我道歉。”允熙说道。
“对……对不起。”徐怡帆颤抖着，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冻得，“对不起……我……我知道错了，当年不该……不该那样对你，我知道错了……你……你饶了我吧。”
允熙咧嘴一笑，仰头看了看天空，“谁能想到啊，当年不可一世的徐怡帆，今天居然跪在地上求我原谅？”说完又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跪着的徐怡帆，“嘶……总感觉还少了些什么。”
她蹲下身，从地上挖了一把土，在手里捏了捏，然后走到徐怡帆面前，命令道：“openyourmouth（来，张嘴。)”
徐怡帆抬头，眼珠上全是红血丝。
“openyourfuckingmouth（张嘴啊。）”
徐怡帆摇着头，眼里充满了拒绝。
“既然这样，我就先把你下巴卸了，让你闭不上嘴，然后想往里面塞多少就塞多少。”
这句话给徐怡帆吓够呛，立刻张开嘴。
可允熙却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把土塞到她手里，“自己吃。”
徐怡帆犹豫了一下，最终闭上眼心一横就往嘴里塞。
“不够地上还有。”允熙提醒道。
徐怡帆只得继续抓起地上的泥土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允熙慢慢贴近她，吓得徐怡帆立刻不敢动，允熙在她脖子附近嗅了嗅，用气声在她耳边低语道：“you□□elllikeapieceofshit（你闻起来就像坨屎。）”
她的气音钻进徐怡帆的耳朵，让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抖得更加厉害。
允熙突然一把拽住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然后用冰凉的刀刃贴在她脸上，看着她涕泗横流无助求饶的模样，允熙突然松开了她的头发，改为轻柔抚摸。
徐怡帆感受到她的改变，慢慢睁开了闭着的眼，映入眼帘的是允熙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徐怡帆的头发，明明表情是含笑的温柔，眼里却是冰冷的狠意，“你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更好得感受痛苦的折磨，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说完，允熙直起腰，双手插兜，扬着下巴，“爬，给我往前爬，爬着回你来的地方。”
徐怡帆听完反应了一会然后就开始向前爬，她现在为了活命什么都顾不上了，面前这个人看向自己时眼底里的凌冽的杀意绝不是假的，稍有不慎可能真的送命。
看着她爬出一段距离后，允熙上车发动车子，慢慢跟在她旁边，甚至还把车窗降下来，“爬快点，你这样，天黑了都爬不回去。”
听见她的催促，徐怡帆只好咬着牙手脚并用爬得快了些。
大概过了几分钟，允熙开始觉得无聊了，对着窗外的徐怡帆说道：“太慢了，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徐怡帆一听她这话，瞬间瞪大了双眼，顿感事情不妙，爬起来就往前跑。
可人跑得再快也没有跑车快啊。
允熙一个提速，人啊的一声就被撞飞了，手脚扭曲着，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躺在地上，脸上灰蒙蒙的，嘴边还有干掉的泥土混着鲜血，看起来像是刚从屠宰场逃出来被捉住打个半死的猪。
撞完人后允熙停下车打开车门，走过去蹲下来确认了一下情况。
还不错，撞得刚刚好，留着一口气。
允熙站起来，从车里拿出徐怡帆的包，掏出里面的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随手把包扔在地上。
“喂，120吗？我这有个人出车祸了……”她简单说了地址，然后走到徐怡帆身边，此时的徐一帆已经不怎么能动弹了，只能间歇性抽搐几下，嘴里不断冒出鲜血。
允熙把手机轻轻放到徐一帆手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会再来找你的，不想被我找到的话就尽量小心一点，提防一点，最好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
说完，她便返回车内加快速度扬长而去，只剩下徐怡帆一个人躺在冷冰冰脏兮兮的地上，血流在她身下渐渐汇聚成一摊。
允熙开了没多久就又进入城市的道路，穿行在马路上，她感觉心情舒畅得不得了，点开音乐，里面又放到那首难听的摇滚，但此时她却跟着节奏点起头来。
这一路开了很久，她加了四回油才开到地方。
停稳车后，她掏出那个本子，在徐怡帆的名字上划了一道杠，然后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虽然她真的很想杀了本子上每一个人，但在经历过那么多后，她发现死亡是最轻松的惩罚。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才是自己想要的折磨。
毕竟打得没有吓得怕嘛。
打开车门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串乱码。
不用说，肯定是希娜。
她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想接。
但犹豫归犹豫，她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喂喂喂？是我呀！有没有想我？”
允熙下车甩上车门，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希娜收起撒娇的口吻，用捉摸不透地语气说道：“态度放好点，你才放了几天假，又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吧？”
允熙翻了个白眼，“我不就弄了几个人嘛，又没杀了他们。”
“你要是杀了他们，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希娜喝了口东西，“活人可比死人难处理多了。”
“随便你怎么处理吧。”允熙呼出一口气，“我现在要去忙了，拜拜。”
说完，她挂上电话，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森林，嘴角逐渐勾起一抹笑。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