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哗变
显然，船长关于“谁能首先登陆行星”的赌注下得过早。
“微小的情况”发生了，一切并没有按照计划进行，第一波进攻的战舰在和米利法特舰队的惨烈战斗中遭受了巨大损失。
我在飞船扫描仪上看到了“第三突击舰队”主力 ——「格瓦奇」号战略舰和其他几艘重型巡洋舰的残骸。
我们落入了陷阱，很可能是信息泄露或遭到背叛。
米利法特人在第三突击舰队跳跃点出口部署了密集的热核水雷网，其中一些没有引爆的水雷还和漂浮的星舰残骸纠缠在一起。
从散布在附近无数相同类型的小型护卫舰碎片来看，米利法特人也遭受了重大损失。
这支米利法特舰队残余部分不超过两百艘，都蜷缩在「阿斯-2-2」卫星附近，那里有大量地面炮塔掩护，还有巨大的能量护盾。
另一支由几艘重型巡洋舰、星舰群和辅助舰艇组成的米利法特舰队正在和盖克联合舰队激战，试图阻止敌人接近卫星。
「扫描」技能升级到第 9 级！
「等级」提升到第 66 级！
获得 3 个可自由分配的技能点！（累计 15 点）
看到待分配的技能点……我不记得获得第一个点数到现在是否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现在死亡可能有丢失点数的风险，我转职为「聆听者」后一直在积蓄技能点，打算等「扫描」初期等级快速增长放缓再一次性投入。
现在莎米亚号几乎随时可能被炸成碎片，这个问题已经进入了临界状态，我不再冒险，于是把所有点数都投到了「扫描」上，升到第 24 级。
效果立竿见影！飞船扫描仪上的画面瞬间更加清晰，我对当前行星争夺战的形势也有了更多了解。
表面上盖克人占据了优势。
由重型战舰组成的米利法特舰队损失惨重，面对三支盖克舰队的同时攻击，它被迫离卫星越来越远。还有无数敏捷的盖克拦截机在敌人星舰之间穿梭，干扰米利法特人的电子设备和导航系统。
幸存的第三舰队旗舰「蒂纳库罗」号也在其中，由科隆怀德亲自指挥战斗。
我和聚集在船长室里的盖克人描述了观察到的结果。
老领航员专注地听着耳机里舰队频道的对话，证实了我的观察：“是的！尽管开始时损失惨重，但我们已经基本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当前主要任务是不要让米利法特重型巡洋舰成功撤退，科隆发出严令，如果任何米利法特巡洋舰逃脱，他就会处决所有拦截机飞行员。”
“需要担忧的是米利法特援军即将到达的消息，”梁笑补充道，他也在舰队频道里，“第十八舰队指挥官拉维尔要求莎米亚号改变航向返回编队，我们现在离己方舰队太远了。”
“那就返回！”船长激动地大喊，“我们必须服从命令！”
“回不去了，那四艘米利法特护卫舰，”星舰驾驶员指着战术屏幕上的一组红色标记，“它们从卫星起飞，有意把我们和主力舰队隔开。而且我们一旦离开这片残骸云，就会马上进入卫星地面炮塔的射击范围！唯一的办法是全速前进，穿过这片残骸，并希望护卫舰对我们这艘小船失去兴趣！”
事情也正是这样进展的，敌方护卫舰追逐了几分钟敏捷的小型飞船无果后，又调转方向飞回了卫星。
结果就是莎米亚号进入了一片战后留下的密集残骸区，远离任何一艘盖克战舰。
敌人也对我们失去了兴趣，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他星舰和更重要的战斗中。
船长、领航员和星舰驾驶员继续听着舰队频道中的对话，时而惊呼，时而叹气。
然后他们三人都突然看向对方，激动地结结巴巴，一起说道：“科隆怀德刚刚下达了一个新命令，要求放弃攻击米利法特巡洋舰，改为向「阿斯-2-2」发起决定性进攻。据指挥官说，从情报部门获得消息，敌人援军最晚将在四分之一个「乌姆」后抵达！有大约四十艘巡洋舰和三百多艘小型战舰！”
这支部队虽然未必能击溃聚集在一起的三个盖克突击军团，但在地面炮塔的掩护下阻止登陆绰绰有余。
“这不是去送死吗？”梁笑用拳头敲了一下仪表盘，激动地喊道，“还有那么多米利法特战舰，只要他们缠住我们的重型战舰，其余飞船只会成为炮塔的靶子！”
“指挥官别无选择了，”老尤赫低下头无奈地说，“要么不惜一切代价登陆，要么现在掉头就走。以科隆怀德的性格，他宁可损失掉所有战舰孤注一掷也不会撤退。”
这一点我完全同意这位经验丰富而又睿智的领航员，只要有一丁点获胜的机会，这位指挥官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所有部下。
就在房间里所有人陷入沉默时，我走到飞船扫描仪前重新调整了扫描设置。
我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当时乌拉兹图让我筛选出值得探索的小行星，不过这次扫描目的有些不同。
我对强辐射源、电磁场密度、天体结构、温度梯度、密度梯度感兴趣。
我必须把这些不同的分析结果叠加起来，再对一些可疑区域进行多次扫描才能大致了解敌人基地的全貌。
「扫描」技能提升到第 25 级！
「电子学」技能提升到第 45 级！
「电子学」技能提升到第 46 级！
那么我看到了什么？一个不规则的太空体，它不是球形，更像是一个拉长了的不规则多面体。
它最长直径有三十八公里，布满陨石坑和地缝，地表上有几个笔直的尖塔，足足有几公里高。
米利法特人的堡垒就在这颗天体内部，几公里厚的岩石层足以抵御来自太空的攻击。
卫星地表有六个巨大的发电机，它们为卫星的防御体系提供能量，另外还有大约一百七十个可移动的巨型炮塔。
一切都让人望而生畏，我们怎么才能接近这个硬骨头？
我转动着画面，从各个方向观察这个天体。
当我调整出这一百七十个炮塔的射击区域时，问题就有了答案。
没错，所有炮塔相互补充完美覆盖，它们的射击区域多次重叠，但由于地表不规则的缘故，所以出现了几个薄弱点。
比如，尖塔周围的空间区域有大量炮塔重叠，而另一个狭窄的扇形区域只有一个炮塔覆盖。
如果这个防御炮塔被摧毁，那么数量上有巨大优势的盖克战舰就可以在这里完成登陆，然后迅速瓦解所有抵抗。
可如何才能摧毁一座有防护罩、配备了激光炮的坚固建筑呢？
凭借莎米亚号上的火力明显不够，还需要更强大的武器……
我的目光落在了一颗悬挂在「格瓦奇」战略舰残骸未引爆的水雷上。
这种热核炸弹的巨大威力足以完成这项任务，剩下的就是解决运载问题……不过……飞船本身不就是“运载工具”吗？
用机械臂拾起一颗水雷，然后驾驶莎米亚号全速驶向卫星，撞向炮塔！
现在没人关注我们这艘“货运飞船”，只要在那块防御最薄弱的空间不被击落，我们很可能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是的，我们会损失一艘货运飞船，但这对突破敌人防线、夺取米利法特人的太空堡垒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即使在现实世界，重要战役时也经常有英雄挺身而出，为了挽救大家或取得胜利牺牲自己。
而在这里，死亡对所有人来说只不过是暂时离开十五分钟，然后就能在复活点复活。
舰队指挥官一定会感谢大家的牺牲，并补偿飞船所有者因此损失的财产。
所以，我认为牺牲飞船为登陆部队开辟一条道路既合理又正确。
然而，我刚把想法说出来就遭到了乌拉兹图船长近乎歇斯底里的反对：“你疯了，陆岸！我的莎米亚号价值七百万水晶，还有四百万的装备！你不了解我那吝啬的亲戚，他绝对不会赔偿我的损失！我宁可大家撤退，让这场愚蠢的战争结束，也不要输掉裤子！不，不，不，绝不！！！”
「声望」增加到 57 ！
「权威」增加到 32 ！
这些弹出的信息表明并不是所有船员都支持船长，我的想法吸引了他们中的一些人。
梁笑摘下耳机，用中文建议我杀了盖克人，然后反锁船长室自己动手，不用理会顽固的贵族和他的随从。
我拒绝了。
我清楚地记得黑暗公会在渡船上杀死四名宗主国成员的故事，也知道他们在现实世界中甚至被处决，他们公会也为此支付了巨额赔偿。
我当然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于是建议梁笑冷静，不要把这种想法说出口。
这时，怒气冲冲的乌林塔尔出现在门口，用脏话和拳头攻击我们的船长。
我承认，她现在说的一些脏话我甚至从未听过，一向冷静而理智的商人吓了我一跳，糊涂的船长也不明白他未婚妻生气的原因。
乌林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手臂，跺着脚，高喊着不愿跟随这样一个懦弱且自私的船长！
原来船长室里有人打开了广播，我们的争吵被莎米亚号所有的船员听见了。
不仅乌林，飞船上的其他盖克人也反对船长自私的言论，敦促他赶快采取行动。
我猜船长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又进一步下降了，乌拉兹图离梦寐以求的「格尔」也更远了。
终于，我们的船长好不容易把乌林推了出去，反锁上门，转过身，不知为什么把怒火都发泄到了我的身上：“陆岸，我知道是你，是你故意让我在船员面前出丑的！！！你还是不能原谅我没和你续约？”
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义愤填膺，正准备反驳。
幸运的是，我不必为自己辩解，因为老领航员尤赫站了出来：“冷静点，乌拉兹图，这和陆岸无关，是我做的！”
“你？”我们失败的贵族不禁后退了一步，受人尊敬的领航员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为什么，尤赫？”
“我想阻止你犯下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你和我说过很多你的计划，你要证明自己，赢得声望和尊重，成为维德图公会的骄傲。现在你终于等到了机会，但你错过了……让你的未婚妻失望了……也失去了团队对你的尊重。就我个人而言，我要炸毁炮塔！”
乌拉兹图呲着獠牙，盯着他叛逆的下属看了很久，然后转身看向紧锁的房门，乌林塔尔还在继续敲打。
船长摇晃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怒吼的声音在房内回荡：“我什么也没有错过！我什么也没有错过！我什么也没有错过！我没有拒绝成为英雄，我有我的方式！我要炸掉那个炮塔，为登陆部队开辟道路，一举成名，而且不用牺牲莎米亚号！只是我的计划和陆岸不同。我们要在卫星降落，用运载车在炮塔下激活水雷，然后安全起飞！梁笑，准备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