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6 章 乌拉兹图
这个消息让我瞠目结舌，就算我们及时建好十二台昂贵的行星防护罩，也无法阻止太空侵略者入侵地球！
难道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我简直要崩溃了……而格尔·迪赫决定继续打击我：“你其实不必拿这个问题来烦我。你的前上司格尔·伊福丰早就清楚这一切，早在我们一同前往「希卡」时他就知道了。伊福丰一直在支持我的工作，尽可能帮助盖克人保住地球的控制权。或者，至少能在不爆发血腥冲突的前提下，将地球平稳地交接给它的新主人。”
总督的通讯器响起。
“该回去应酬了。至于你的问题……”盖克外交官沉吟片刻，“陆岸，我知道你能接触到特里尔王室，还和米利法特人、麦隆人有往来。你可以告诉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母星价值一亿三千二百万水晶。如果你能找到买家，盖克人会很高兴摆脱这个烫手山芋。我们会把所有传送门移交给新主人，甚至帮忙解释如何在同步时调整两颗行星的空间轨道。但要做到这点，必须有一个联合两个世界的联盟控制星球上超过50的据点。否则，就只会剩下一个。还有……”
总督突然停下，看着我：“即便所有权转让，征兵也不能取消！科隆·怀德和交易毫无关系，他只是个军事领袖。科隆·达维什承诺给他的五万士兵必须如数兑现，这对战争成败极为关键！”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总督明显松了一口气，显然，我合作的态度让他很意外。
我的这份合作意愿换来了他更多的信息：“陆岸，我告诉你个小秘密，它或许对你有帮助。第三舰队指挥官计划把人类军队派往「恩陶」。”
见我对这个地名一无所知，总督便详细给我解释：“「恩陶」是米利法特人的圣地。举行高级晋升仪式前，所有传教士和神学家都会在那里进行净化仪式。那颗冰彗星被认为是宇宙生命的发源地，我对米利法特的宗教也不是很了解。不管怎样，对米利法特人来说，「恩陶」就像你们的耶路撒冷和麦加。麦隆人之所以能轻易地从战争中脱身，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占领了那里并威胁要将其炸毁。再次攻击「恩陶」当然是个不错的想法，只不过……”
迪赫叹了口气：“米利法特人一定会吸取教训。我猜，「恩陶」上的米利法特军队比任何地方都要多，地球联军将面临巨大的挑战。但无论如何，你们都能牵制米利法特大部队，让盖克人能在其他区域发起反击。这个消息其实不是秘密，反而早就在米利法特间谍中传播开了。米利法特人在「恩陶」上驻扎的兵力越多，第三攻击舰队的行动就会越顺利！”
真是混蛋……竟然我们去送死！
不管怎样，我感谢总督提供的重要信息，然后继续朝着灯火辉煌的宴会场走去。
当我们快要走出花园时，格尔·迪赫突然说：“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会感兴趣。被你实施贸易禁运的「地球联盟」，已经和伊斯特人建立了贸易和政治联系。伊斯特人也是我们的附庸，他们有几个星系离地球只有几天航程，还有一支相当可观的太空舰队。「地球联盟」正在和他们进行军事联盟谈判。那些人类天真地以为，盖克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实际上，伊斯特人已经向我们汇报了他们的接触过程。不过，把一支伊斯特舰队带到太阳系保护地球的想法还是相当合理的。我建议你接手这些谈判，你应该会比那些对太空政治了解甚少的「地球联盟」领导人做得更好。”
婚宴还在继续，但我现在的心思已然完全被其他事占据，完全没有心情参与。
伊斯特人、恩陶彗星、地球的价格……我不断在脑海中回想着和格尔·迪赫的对话。
很明显，地球联军是被送去当炮灰的，盖克人对此甚至毫不掩饰。
但我现在能怎么办？难道要顺从地把信任我的人带到战场，成为米利法特人的活靶子吗？
当然，这只是一个游戏，我们不会真的死去，可仅仅成为牵制敌人的炮灰，也实在是太可悲了。
我们应该利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准备，让这支注定失败的军队多坚持一会儿吗？
还是相反，放弃准备，不购置昂贵的装备，尽快结束这一个令人不快的流程？
或者……我甚至对这样的念头感到害怕……把市面上能找到的最强大的武器带到米利法特人的圣地？利用我和乌林家族军火商新建立的关系，购买最强大的热核弹头或反重力炸弹？到达彗星后，不惜一切代价完成登陆，向守军发出强硬的最后通牒，威胁要将他们的太空圣地炸成碎片？
一阵格外响亮的激动喊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位乌林家族的族长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正是她，第一次见面时差点把我勒死。
与之前的嘉宾不同，她的发言非常简短。
这位族长宣布，经过新娘家族的商议，决定赠予乌林塔尔一艘崭新的「基图鲁」商船。这艘巨型飞船已经在六小时前抵达地球太空港。
我惊讶地抬头，原来那艘在我眼前降落的飞船就是礼物本身！那可是……四千五百万，甚至五千万水晶！
我为乌林塔尔感到高兴，她终于得到了家人的认可。
但另一方面……我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沉重。
一旦乌林塔尔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飞船，她将以自由船长的身份去开创自己的事业。
凭借她的知识和经验，乌林一定会成功，而我将会失去一个忠实的朋友和一位经验丰富的商人。
更甚的是，如果乌林塔尔离开，孪生兄弟巴沙图卡和巴沙图恩，还有托伊也可能随她一同离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但就在这时，乌林向我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群穿着华丽、略显醉态的盖克姑娘。
新娘换上了一件与她毛色相得益彰的翠绿色连衣裙，取代了先前那套被光晕环绕的奇特装扮。
“祝贺你！”我露出开心的笑容，“祝贺你新婚，也祝贺你拥有了自己的梦想飞船。”
“是啊，真是出乎意料。”乌林心满意足地说，“不过，他们还是老样子。不久前，他们还指责我，说我放弃了‘战争英雄乌拉兹图’，去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跟着一个连星际商船都没有的人类冒险家’。现在他们送了这份礼物，显然在暗示我‘海盗游戏玩够了，该收手了，像其他家族成员一样去做正经生意’。他们根本不关心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乌林？”
盖克女人再次心满意足地嘟囔了一声，指着我对她的朋友们说：“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陆岸和其他人的不同。陆岸在乎我的追求，而我的亲戚们却强迫我做他们想要我做的事。我希望继续在‘陆岸小队’中冒险。我的直觉告诉我，未来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和赚取更多水晶的机会。至于那艘飞船……”
乌林塔尔沉思了片刻，然后提议道：“陆岸，你租用我的新飞船吧！对你来说，用「基图鲁」来运输行星防护罩的设备，比用那些小型「莎米亚」更划算。它一两个来回就能运完所有设备，并且能直接降落在星球上的指定地点，这样就能省去租用太空港货运渡轮的麻烦。我的亲戚们也会高兴，因为他们的礼物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也证明了我的商业头脑。而你，也能省下几百万的运输费用。”
我知道乌林在价格上不会和我计较，她的提议确实能显著降低成本。每台行星防护罩的花费中，七千五百万至少有三千万是用于运输的。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这位比我高出两个头的盖克人面前，热情地拥抱了她。
“乌林，你真是个奇迹！”
“我知道，”我的合伙人有些尴尬地回答，“既然这样，也请你帮我个小忙。姑娘们，先回避一下，我要和我商业合伙人私下说几句。”
乌林等朋友们离开后，她接着低声说：“陆岸，你一定还记得乌拉兹图吧，他竟然不请自来地参加我的婚礼！我坚决没让他进来，因为我太了解他的为人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破坏我的婚宴。现在这个贵族正喝得烂醉坐在门外，嚷嚷着要和我对话，还骚扰过往的宾客。但今天，我最不想做的就是再听他发牢骚。你把他赶走吧，不管是用幻术还是直接给他一拳，总之我不想再见到他！你不是盖克人，可以不用在乎他那蓝绶带授勋的身份。即使他脸上挂彩，我也不会有任何愧疚。”
“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正好有很多问题想问问这位贵族。”
我在大门外找到了我的前任船长，他就坐在刚下过雨、潮湿且泥泞的地上。
这个盖克人已经酩酊大醉，一只手拿着个“土法酿造，纯粮食清香型”的空酒瓶，另一只手捧着一束残破的橘红色花，这些花看上去似乎不是来自地球。
我的前任船长脚边还放着两个空酒瓶。
而这位贵族身上穿的……实在让人感到震惊，虽然不能说是衣衫褴褛，从剪裁上还能判断出是一套宇航连体服，但是，乌拉兹图是掉进溶解液里了吗？还是他是坐在反应堆里来的地球？
任何体面的人都不好意思穿这样的破烂衣服。
在那身破布上，还有一条淡蓝色、沾满深色污渍的缎带，上面绣着盖克军事领袖的格言。
显然，这就是从科隆·达维什那里获得的荣誉勋章，真是太荒谬了！
乌拉兹图只有 74 级，说实话，我都不记得第一次在太空港见到他时是什么级别了。
50 级，也可能是 60 级，对于当时只有 19 级的我来说，那时的他显得强大又可怕。
三个月过去了，他竟然只升了二十多级，而我也早已超过了他。
我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完成乌林的请求，赶这个纠缠我朋友的前任未婚夫。
但是，当我看到乌拉兹图颓废又可怜的模样时，我的愤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离这位老熟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按照盖克的传统礼节向他问候。
“啊，陆岸……”这个74级的贵族抬起肿胀的眼睛看着我，“看来你被允许进去了，还有红丝带……看来是乌林邀请了你，但她却不让我进。混蛋！我特意赶来……听到婚礼的消息后，我横跨半个银河系赶过来，把最后一点钱都花在了这次旅行上，结果我却像个陌生人一样坐在这里淋雨……”
“船长，你到底怎么了？”我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抱怨。
“怎么了？”对方的声音变得尖锐，“我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同样的壮举，有人得到了一艘飞船，而有人……”
醉汉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他绝望地抠着泥泞里的蓝缎带，撕扯着珍贵的勋章：“就只有这愚蠢的勋章！是我在「阿斯-2-2」的自杀式袭击中失去了飞船，而不是你！我应该得到护卫舰作为补偿，而不是你！”
在乌拉兹图的嘶吼快要结束时，他已经泣不成声，抱怨着命运的不公。
但我对他的哀叹无动于衷。
不管当时还是现在，我都认为乌拉兹图在「阿斯」星系表现出的懦弱和病态贪婪，险些导致整个战役失败，这位船长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而不是无缘无故被捧成英雄，更何况乌拉兹图也不珍惜这个荣誉。
于是我问道：“我记得，「莎米亚」只是你证明自己的方式，好让你的家族把一些财产交给你，不是吗？”
“庄园啊……”盖克人坐在地上，轻蔑地吐了一口痰，“名字听起来挺响亮，但实际上就是十几个破败的贝类养殖场。还有五十个懒汉，整天就想着怎么坑骗主人。而且，重建庄园需要钱，钱从哪里来呢？当天我就以极低的价格把那个所谓的‘庄园’卖给了邻居，然后又重新去太空碰运气。只是……”
格尔·乌拉兹图话没说完，就沮丧地摆摆手。
显然，他第二次“证明自己”的尝试，比第一次还要糟糕。
我耐心听完船长的故事后，提出了一个我长久以来都很关切的问题：“我一直在想，谁会这么恨我，在我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角色的时候，就有人在我刚得到的护卫舰上安装炸弹？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我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立刻承认了。
“没错，是我找了个维修工安装炸弹，并承诺会给他一大笔钱。因为这不公平，那艘米利法特护卫舰本就该属于我！不过……问题不只是飞船。要是‘幸运儿陆岸’失去了飞船，我的前女友乌林塔尔就会回到我身边，成为我的船员。而现在，这场婚礼……”盖克人指着总督官邸大门，“我本应是乌林的新郎！那艘停在太空港的「基图鲁」也会属于我！是你，陆岸，是你用那些花言巧语把我的乌林拐跑了！全是你的责任！”
「危险感知」技能升级到102级！
说实话，我完全没想到刚才还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醉鬼，会突然气势汹汹地站在我面前，整整比我高出一米。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大个子盖克人的拳头上多了一个带刺的铜指节。
还有……原来这就是装甲的新功能！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个高科技古董，我还能不能做出反应，那只从上往下砸向我头部的巨拳，在离我的头部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忽然停下了。
虽然参数因为改装而有所降低，但它显然起作用了！
我及时往后一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接着我又重复了两次这样的动作，逐渐弄清楚了「超光束失真仪」的运作方式。
我就像《黑客帝国》里的尼奥！虽然时间只短暂停滞了一秒，但足以让我在和乌拉兹图的交锋中避开他所有的攻击。
他是先发起攻击的人，门口的警卫可以作证，所以，对这个失去理智的酒鬼，我也不必再客气了。
“你的复活点在哪？”我冷静地问面前那个愤怒的盖克人。
他没回答，只是骂骂咧咧地朝我又挥了几拳。
不需要他回答，我已经从他的脑中读到，他的复活点在「考西拉」星系，他兄弟的庄园。
既然这样，乌拉兹图将会在距离地球五天航程的遥远星球上重生。
也就是说，他没法再扰乱婚礼，也不会再让新婚夫妇和宾客觉得尴尬了。
我拿出「歼灭者」，朝这个失败船长的头部开了一枪，“让他挂彩”，就像我向朋友承诺的那样。
「枪械」技能提升到67级！
「精准」技能提升到54级！
「等级」提升到107级！
获得3个可自由分配的技能点！（累计6个）
贵族无头的尸体重重地倒在路边的水坑里，脏水四溅。
然后……无数水滴仿佛停留在空中，整整一秒的时间停滞，足以让我躲开。
太棒了！「超光速失真仪」全力运转，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超级英雄。
看来我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妲己了，我甚至不知道她能通过什么方式伤到我！
我俯身靠近那具尸体。
我觉得盖克人的最高荣誉不应该这样，被遗弃在满是泥泞的水坑里。
但我的手还是穿过了它。
显然，蓝绶带并没有成为战利品，而那束已经开始凋谢的花却保留了下来。
我拿起它，随后走向大门旁站着的警卫：“不速之客已经离开了。曾经的追求者想把这束朴素的花送给新娘，也许还是应该把它交给……”
我看着这份礼物，试着整理一下，但却无法让花束看起来更美观些，花瓣在我的摆弄下纷纷掉落。
「危险感知」技能升级到103级！
这束花有些不对劲。
看来，乌拉兹图执意要见前女友，并不是出于多愁善感。
也许这种花对盖克人来说有特殊的含义，我可能会因此冒犯新婚夫妇和宾客。
我果断地放弃了把花交给新娘的念头，将它远远地扔进了灌木丛。
“不，不应该把这个交给她。”我向警卫解释我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它就不再是礼物了，只会让新娘感到不快。”
我拒绝了前往太空港的飞行器，选择徒步过去。
我想在寂静的夜晚走一走，思考今天收到的一系列消息，同时也驱散这突如其来的眩晕和恶心感。
显然，不管我怎么克制，还是在婚礼上喝得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