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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〇量过高的粗鄙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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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骄去找了方一好。

    方一好是方骄的远房姐姐。

    非常远的远房亲戚,关系要论到高祖父那代去了,真按辈分算,方一好是方骄奶奶辈的。

    不过方骄家从他父母辈的那一代人开始就对辈分很模糊了,而且方一好只大方骄两岁,叫“姑奶奶”什么的太难听,爸妈就让方骄就管方一好叫姐姐。

    方骄很少叫姐,一般都是直呼其名。

    他对这些没什么概念,然而,可能是女孩就是比男孩成熟些,可能是方一好从小就很清楚自己是长辈,这些年里她一直都很照顾方骄。

    说到这儿,肯定就会有人问了,方骄他爸妈去哪儿了?

    再不济,也该方一好的爸妈照顾方骄吧,怎么轮到只大方骄两岁的方一好身上去了?

    答案是方骄的爸妈太忙了。

    方一好的爸妈也太忙了。

    亲戚关系都远到这地步,本来也天南海北地散落四方。巧就巧在,方骄的爸爸和方一好的爸爸考上了同一个大学的同一个专业,又在同一个博导那儿读博士,毕业之后,还拜了同一个祖师的码头,做了师兄弟的徒弟。

    方骄和方一好的父亲都是医生。

    方骄的母亲是特级教师,教高中的,很有责任心——基本上,一个很有责任心的高中老师是没多少功夫管自家孩子的。

    方一好的母亲是护士。现在是护士长,当年是护士。多的就不必说了。

    方骄和方一好都是野蛮生长出来的,从小到大他们就自己管理自己的生活,其中方一好对她本人的管理更加合规和细致,集中体现在她每个月的生活费肯定能均匀地花到最后一天,并且还有剩。

    至于方骄,他每个月月底都得找爸妈要钱吃饭。

    下个月给他涨了生活费,月底他还是得找爸妈要钱吃饭。

    把生活费减回去,月底他照旧得找爸妈要钱吃饭。

    问他钱都花到哪里去了,他也说不出子丑寅卯,再继续追问,他更是一问三不知,连昨天到底吃了什么都答不上来。

    方骄的爸妈索性就把他的生活费交给方一好,交代着方一好按月给他发钱。

    他爸妈倒也不是每个月连这点话都不跟方骄说,关系也不疏远,反而很好,毕竟三个人凑一起的时间基本都是在玩和放松。

    主要是,方骄他爸妈两个都是细致人。

    随时随地,任何事情,只要过了他们自己的手他们就能心里有数,抠细节到了强迫症的程度。

    看着方骄稀里糊涂的样子,他们就忍不住来气。

    为了家庭内部的和谐——放养为主的小孩是不太服管的,父子母子关系都说真确实很真,说假又委实很假,方骄也没什么大毛病,不值得为这种事说他;

    出于对方一好的信任——这是位十岁出头,就能在过年的时候自己拾掇一顿年夜饭,隔天更能神色如常地出门拜年和招待客人的人物,她的家长是真从她上小学起就完全放手;

    也是因为没有经验——两个人都忙得要死,又都觉得对方靠谱不会掉链子,反而就在最关键的事情上掉了链子,我以为你会管孩子,你以为我会管孩子,结果双方谁都没怎么管。

    方骄都上了高中要离家住校,夫妻两个才发觉这事儿。在挤出珍贵的相处时间讨论过方骄后,他们都同意,方骄自己长挺好的。

    没歪没倒,没病没灾,枝枝叶叶长得不顺眼,那也只能怪自己当父母的没尽好责任,生是自己生的,管是自己没管,闭着眼睛忍了。

    综合以上各项因素,方骄的父母一致决定:就摆烂,就继续摆!

    反正,方骄有什么事儿都很习惯找方一好。

    方一好的好念三声。好坏的好。

    她住直博生公寓,是由宾馆改装的,单人间,独立卫浴,配备空调、洗衣机、微波炉等等设备,每层楼都有公共空间。楼顶是小花园,还有独立的健身房、茶水间,条件优越到每年必上热搜。

    这边男女混住,管理也不严。

    方骄很顺利地进了公寓楼,轻车熟路地去敲方一好的门。

    “好姐姐——”

    门开了。

    方一好的脸出现在面前。

    熟悉的柔顺黑发,熟悉的窄方形细框眼镜,熟悉的纤薄嘴唇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熟悉的冷静、优雅和知性扑面而来。

    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熟悉的镇静声线,响彻方骄的脑海。

    【傻〇小崽子又〇搞出什么〇傻事来找我了。】

    方骄:……

    方骄:?!

    “有什么事吗,方骄?”方一好问,语气温柔,“我正准备去实验室,事情不急的话在路上说吧。”

    姐你怎么了姐?怎么这么心口不一呢姐?

    方一好,你变了!你不跟我好了!

    【被你气清醒了就能在这狗〇实验的〇巴数据面前保持连热〇都吃不上的冷静了。】

    这含〇量过高的粗鄙之语把方骄听呆了。

    想说的话突然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我……我还能比实验数据更气人?

    能这么比的吗,有这么比的吗?

    更可怕的是,方骄隐约从方一好平静的笑脸后看到比深夜还要浓重的黑气。

    那是一大片乌蒙蒙的可怕空白,轮廓诡异难以言喻,无法直视更无法体会,不可名状地蠕动着,光怪陆离地扭曲着,寂然无声地嗥叫着……

    它散播出一种极为惊怖和复杂的情绪。

    ……你觉得你可以理解它,可以捕捉到它的规律,可以沿着它的逻辑进行操作,你确定你做得完美无缺,可重复千万次这一过程,千万次中的每一次都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局……

    可怕!

    到底是什么附在方一好身后?鬼吗?

    什么鬼能有这种级别的威力啊!

    方骄吓坏了,颤巍巍地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好久没在食堂见着你了姐,我有点担心。我没什么事,姐你怎么说得好像我找你就是有事一样。”

    【傻〇小崽子从小傻〇到大,突然有一天说自己不是傻〇小崽子。】

    方一好推推眼镜,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方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给方一好找了太多的事。

    他觉得他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啊!根本没怎么惹过事,绞尽脑汁地回忆,最早的时候……

    小学有一年的暑假,方骄和方一好都回了老家,去曾祖那边住。回去的具体理由方骄已经不记得了,当时有没有大人一起同行他也不太清楚。

    那年夏天很热,老家的气候又湿又闷,他起了一身的痱子。山里凉快,他就执意进了山,乱走一通,遇到了一条小河。那条河在年幼的他看来也不算宽阔,水又清又透,方骄记起来了,他当时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不顾阻拦,硬拗着要下河洗澡。

    他下了河。水很浅,最深的地方也只到他的腰。

    方骄玩得很开心,直到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条蛇咬了他。

    随着回忆,尘封多年的记忆也渐渐复苏。那个劝不动他只能陪他进山的人是方一好,拦着他不下河又拗不过他的人的是方一好;被蛇咬了之后,方骄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痛哭流涕,以为自己要死了,背着他从山里走回去,找到大人求助的也是方一好。

    隐瞒了他下河玩耍,不知怎么惹着蛇了才被咬,只说进山后在水边玩耍被咬的是方一好。

    方骄:嗯……

    有点能代入到一直比他成熟的方一好的心情。

    从方一好的角度看,小学的他是何等不知死活的熊孩子啊!劝又不听劝,打又没法打,丢又不敢丢。

    不过他当时上小学诶,小学生就不要苛责了,再说,那次之后他就吸取了教训,再也没有去过除了游泳池之外的任何地方游泳!

    这次不算。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小孩子犯错怎么能算傻逼呢?

    小学之后是初中,初中……初中他很乖的。从来不欺负人,反而是被别人欺负过。

    说起被欺负,确实有这么回事。

    方骄又想起来了,他初中的学校是和高中一起的,上课的路上遇到过高中的小混混,被对方抢走零花钱不说还被威胁了,对方要求他下次带更多钱过去。他哭着去找方一好……不是,他小时候怎么老哭鼻子?

    方一好听他说完事情后亲自送他去上学,认出了小混混是谁。方一好当时上高中,小混混是她的同学。她亲自动手揍了小混混一顿……

    咦?

    方一好还有这一面吗?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回忆的时候能记起来这段经历,可是方一好留给他的全部印象都是温柔冷静、优雅知性?

    她揍了小混混一顿,强行扒下对方的裤子,嘲笑jj很小后指挥方骄徒手抓下了一大把卷毛,再塞进小混混嘴里强迫小混混吃下去……

    回忆到这方骄已经觉得很不妙了,他试图停止回想,但翻阅回忆就像泼出去的水,没法暂停。

    ……并且威胁小混混如果敢把这件事往外说,就告诉所有老师和同学……是他想要亲方骄嘴,方骄不肯……于是挣扎的时候把小混混给打了……

    ……咦?

    诶?

    ——诶!!??

    初中的他把每件事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完全不懂当时发生了什么,方一好放狠话时,他就在一边旁观,不停地发出快乐的笑声。

    此刻回忆起来。

    方骄人都傻了。

    怎么回事?姐?原来你是这种人吗?原来这些事我是有记忆的吗?这记忆怎么像是假的一样?

    怎么哪怕我现在回忆起来这段经历了,还是觉得姐特别温柔?

    他捋了一遍,觉得没错,方一好确实很温柔。

    对坏人凶悍那能叫凶悍么?被欺负了还忍气吞声,那不是温柔,是懦弱!

    妈,不是,姐,姐对小混混施加暴击,对他怀柔安抚,这个,这个是……自古有之!我们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再说,反正都是口不对心,方一好这个……这个,也是一种反差萌!

    方骄成功说服了自己。

    他的思绪也像刷手机时自动往后滑一样,自然而然地滑倒了下一段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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