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如果清醒才是噩梦
“唔，真好吃”
躺在床上的少女整个蜷缩了起来，将自己围成一个小小的团，红润的薄唇边挂着丝晶莹。
“嘿嘿嘿师父”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上一秒还在念叨着好吃的，下一秒居然嘿嘿的笑了笑，还时不时念叨秦长生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小脸都有些红彤彤的。
而此时站在床边的秦长生正满头黑线的捏着被角，第十二次盖到少女的身上。
这混账徒弟睡觉也这么不老实，她是多动症吗？要不让梅比乌斯来帮她治治吧。
“别别过来，咱咱不想修炼”
嗯，治好了也是个流口水的货。
眼见帕朵第十三次踢开身上的被子，秦长生也放弃了，反正这家伙健康着呢，没那么容易生病。
轻轻掩上房门，秦长生正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余光却看到了一个人正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调转方向，朝着那人走去。
“这么晚了，还不准备休息吗？”
柔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正在院子里发呆的阿波尼亚还没回过神来，一条薄毯就已经披到了她身上。
“虽然这段时间回温了许多，但夜里还是很凉的。”
秦长生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站着。
阿波尼亚侧过头，用那双柔和的眼眸看着身边的男人，嘴角挂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您不是也没睡吗，长生先生。”
“其实我正准备休息来着。”秦长生耸耸肩。
“那看来是我打扰了您休息了。”阿波尼亚掩着嘴轻笑道，语气中多了几分调侃。
秦长生有些好奇的转过头看着阿波尼亚这副极其少见的模样。
“那倒没有，不过介意和我聊聊吗？你刚才在想的事情。”
说到这里，阿波尼亚脸上的笑意却渐渐的消失。
“抱歉，如果”秦长生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连忙开口道，原本他只是想和她聊聊，没想到居然不小心提起了别人的伤心事。
也怪自己和爱莉希雅混久了，导致反应变得有些迟钝，人家这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院子里吹风，很明显是有什么心事。
自己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属于是。
“不必在意，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我也刚好烦恼不知道该向谁倾诉，如果您愿意的话”
阿波尼亚打断了秦长生未说完的话，示意自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诶？居然是连爱莉都没说过的事情吗？】
秦长生对于阿波尼亚的话有些惊讶，有爱莉希雅在的情况下，居然还会有美少女不对她敞开心扉？真是活久见了。
“当然愿意，谁说我不能偶尔客串一下神父呢？”
秦长生话音落下，他甚至还特意搞怪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件款式有些奇怪的祭服。
和神父这个教职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是毫不相干了
要是被虔诚的信徒看到，可能会谴责秦长生的这种行为是对神明的不敬，但阿波尼亚一点也不在乎。
毕竟从根本上而言，她也并不是一位真正的修女，她所信仰的神明从来都是不存在的。
“我曾经看到过属于这里的终末。”
阿波尼亚小心的斟酌着用词，尽量准确的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表述出来。
“疗养院的所有人，那些孩子，病人，护工，所有人的【丝线】都在同一时刻断开了。”
秦长生当然知道阿波尼亚口中的【丝线】是指的什么东西，他并不怀疑对方那堪称奇迹的能力。
只是有些惊讶于阿波尼亚的话，疗养院的终末？也就是说
可这不可能啊，这里有着自己布置的阵法，就算是同等级的律者来了也别想轻易的闯入，而且仓库旁边还蹲着一个强大到足以秒杀律者的猛男。
虽然对方从未承认过这件事，但千劫这家伙的战斗力绝对不可小觑，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千劫全力出手的样子。
但从当时现场遗留的战斗痕迹来看，恐怕一般的小猫小狗他对付起来是简简单单的。
压抑住心里的好奇，秦长生很好的扮演了“神父”这个身份，耐心的听着阿波尼亚接下来的话。
“这是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但这些【丝线】却在不久前发生了变化，原本断裂的线被重新续接，虽然最终依旧会不可避免的走向消亡，但他们的命运在某一刻的的确确得到了改变。
我无法确认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源自何方，我曾试着改变过很多事情，最终的结果却并不完美。
这种未知的变化让我感到恐惧，与其让那些原本就不可能抵达终点的人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我更想让他们在起点活下去，度过这短暂的一生。”
阿波尼亚的语气很轻，但秦长生却能从中听出这位修女内心的挣扎和犹豫。
“开拓者们，就任由他们去开拓，如何让弱者能安然如梦，这才是我自始至终所关心的事情，为了他们着想如果一开始就待在不自由的境地，反而更加安全，不是吗？”
阿波尼亚像是在询问秦长生，又像是在询问她自己，哪怕心里在这样想着，可直到现在，她依旧没办法做出选择。
她可以轻易的为这些人编造出一个完美的乌托邦，让他们沉迷在美梦中永不醒来，世界已经这么糟糕了，拯救世界是强者的事情。
而那些弱者如果清醒才是真正的噩梦，那么他们还会选择沉睡吗？阿波尼亚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她经历的还是太少了，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黄昏街，甚至很少离开疗养院。
人性中的“恶”从小到大都围绕着她，自私，欺骗，杀戮，她看过太多人类所犯下的罪孽了，可她依旧还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也正是这份温柔善良，才会让她走进这种思维的死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