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丫头片子不值银子
这下，王老婆子傻眼了。
她方才一直以为姜子鱼会说这番话，无非是想帮王小面和王小米，却不想姜子鱼压根不是想帮人，而是真的想要银子。
“王家老太太你也瞧见了，我家如今房子都还未修好，差了不少的银钱。”姜子鱼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故作可怜的说，“小面坏了我一锅卤水，让我贴了不少银钱进去，家里现下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你老行行好，把她们姐妹欠下的银钱赔了吧！”
王老婆子没见过这样胡说八道的人，姜子鱼穷？
姜子鱼离开大阳村不过小半年，就迅速的在桃花村站稳了脚跟不说，还修了一座二进的新院子。
从村口进来便能远远瞧见这座宽敞、明亮的小院子。
而且，她刚才来的时候还瞧见了门口的骡车，和几个同姜子鱼预定卤菜的掌柜们。
可姜子鱼居然好意思对自己说揭不开锅！
“我都听人说了，说王家在县里有几个铺面！”姜子鱼见王老婆子气的面色发紫，又道，“王家家大业大，肯定不在乎这二十两银子的!你方才也说了，这小面和小米，生是你家的人，死也是你家的鬼，赶紧带走吧！”
说完姜子鱼对方耀宗丢了个眼神，方耀宗便吩咐任小芃去把王小米和王小面请了出来。
方才一直躲在屋内的王小米和王小面自然也听见了屋外的动静，她们也似乎猜出了姜子鱼的用意，出门就一直默默掉眼泪。
“奶奶。”王小面哭的厉害，“我愿意跟你回王家，你……只要你替我和小米赔了银子，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朝着王老婆子跪了下去，身子更是颤抖的厉害，“我愿意嫁的！”
王老婆子气脸色发白，抬起手就朝着王小面狠狠打了一巴掌。
其实，王老婆子从前从未想过要带回王小米和王小面。
因为这两个孙女长的容貌不出众，平日里又低着头不说话，根本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最重要的是，高家老太爷是个疯癫的，他当初当着王家人的面砍断自己一条胳膊，血溅了王老婆子一脸。
至今王老婆子都记得那血液滚烫的热度，夜里还总是噩梦。
这世道一直都是这样，讲道理的怕遇见不讲道理的，而不讲道理的怕遇见不要命的。
王家人怕高老太爷最后杀人，所以表面上休了高氏，还让高氏带回去了两个孩子，但是私下依旧问高氏要银钱，不把她们逼上绝路。
可若不是曹家的突然上门提亲，并说愿意给八两银子做聘礼，王老婆子也不会亲自走这一趟。
这几年生意难做，王家在县里的铺面空了许久也没租出去，能有八两银子的收入，王老婆子怎么会不同意呢？
这于王家而言，更像是白白送上门的银子。
因为王家人很清楚，就王小面和王小米，能卖个三两银子，都算是人牙子仁慈了。
“她们毁了你的东西，自然是让她们赔，哪有让我们王家出银钱的道理？”王老婆子立即变成了浑人，“我把她们两个送给你抵债还不够吗？”
“我虽年纪小，却也做了小半年的生意。你让我出二十两买下她们？这不是糊弄我吗？”姜子鱼愁眉苦脸，瞧着很是不高兴，“我倒是想让她们赔银子，可她们身上哪有半个铜板？好在……王老太太你还认她们是你王家的人！”
姜子鱼叹了一口气，“我原本还以为你是来帮忙还债的，哪里知道你是来丢烫手山芋给我的！她们可是你王家人啊！”
王老太婆心里全是怒火，却又不知道怎么发泄，她低吼，“那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要银子了！”姜子鱼慢条斯理的说，盯着王老太婆那要吃人的眼光，“你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我哪能一点银子都拿不到呢？”
姜子鱼知道，王家不会突然上门来抢人。
王家会这样做，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曹家人既然是赌鬼，怎么可能有银钱拿？
这个人这样做，无非是想用王家来提醒众人，谁帮姜子鱼做事，就是自找麻烦。
姜子鱼怀疑有人要算计她。
她无论怎么样，都会惹一身腥味和麻烦。
姜子鱼虽然不在乎外人怎么议论自己，但是她的确没办法装作瞧不见高氏母女的事。
所以，在王小面和王小米写下字据的时候，她也只是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种字据，不过是用来防小人的。
结果她的谨慎，却还真是救了高氏母女三人。
“我说了，这银钱我王家没有！”王老太婆也开始耍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蛮横不讲理”王大郎抬起手就想对姜子鱼揍过去，“你是不是故意的？”
“咳——”一直在瞧热闹的李里正，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王大郎抬到一半的手，终于是放了下来。
可他生的人高马大，瞧着姜子鱼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活吞了她似的。
“哎，这真是亏本买卖。”姜子鱼故作有些畏惧王大郎，似乎很不乐意一样，咬牙说，“行吧，你们不愿意赔钱，那么小米和小面从此就是我姜家人了，往后无论我责打还是卖出去，你们王家都不能插手。”
若是往常，王老婆子哪里会同意！
可这么多年过去，王老婆子也明白高氏的确赚不来银钱，而这两个小丫头居然还敢私下写字据，怕也是个有主意的。
她不愿意和姜子鱼纠缠，可又觉得自己明显是被算计了，胸口似乎有一股浊气，不上也不下。
“口说无凭，写下字据吧！”姜子鱼转身对李里正行礼，“请里正帮忙做个见证。”
王老婆子见李里正吩咐方耀宗去拿笔墨纸砚，心里又顿时后悔了！
曹家愿意给八两银子的聘礼啊，这可不是小钱——
“你，你这是拐了我家孩子，我不依！”王老婆子又开始耍赖，坐在地上胡搅蛮缠。
这个时候李里正开口说话了，“我们桃花村的人都愿意吃亏了，你们还是要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事，不止要上公堂！”李里正说，“当年高老头可是在你们家丢了一个手臂换了两个孩子回桃花村，你们如今要带孩子们走，也不是不行！赔了姜小娘子的银子，再从你们身上卸一条胳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