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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出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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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我倚靠在窗户边上,拨弄着面前的炭盆。

    里头放着一只烤红薯,现在已经散发着香甜的气息了,我估摸着,应该很快能吃了。

    云珠也守在我的身侧,和我一样,眼巴巴的等着吃。

    看着这丫头眼眸亮晶晶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打趣到:“瞧瞧你这样子,都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还这么惦记着烤红薯。”

    “今晚厨房不是说了要做烧鸡吃么?你要是吃烤红薯吃饱了,哪里还有肚子吃烧鸡?”

    云珠一听烧鸡,猛然来了精神,看了看炭盆里面的烤红薯,又往门口看了看,仿佛已经能闻得到厨房那里传来的烤鸡香味似的,显得十分犹豫。

    “娘娘……”

    她一脸沮丧地看着我,一副还没想好待会儿要先吃什么的模样。

    看她如此,我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眉心,正要打趣,外头桂嬷嬷急匆匆进来,禀报道:“衍庆宫传来消息。”

    “说是刚刚沈婕妤回宫的时候,抬轿的小太监不当心滑了一下,倒在了地上,那轿辇险些就跟着也掉在地上了。”

    “还好另外三个赶忙扶住了轿辇,就是那轿辇还是剧烈颠簸了一下。沈婕妤因此有些受惊,现在正传了太医过去看呢!”

    闻言,我大吃一惊,也没心思再和云珠玩笑了,忙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会不当心滑一下?”

    还跌倒在地!

    要知道,宫里一旦遇上下雪,那都是有宫女太监清扫地面的,哪怕这雪一直下,在宫道中间那条路上,也是不会有积雪的。

    防止的就是下雪后,那些积雪被踩得实了,会容易摔跤!

    至于衍庆宫里头。

    沈婕妤自从有孕以后,那边应该处处当心才是,不至于说会出现有积雪没扫干净,让抬轿的小太监摔一跤的事情。

    也好在是轿辇,四个人扛在肩膀上,那轿辇离地不高,一人摔倒,另外三个还有补救的机会。

    若是八人抬的那种肩與,那肩與是高于抬轿几人的肩膀的,离地可就高了许多,一人不当心摔了……

    坐在肩與上的人,十有八九也会摔下去!

    温嫔现在五六个月的肚子,还不到生产的时候呢,要是真的遇上这种事情,孩子指定保不住!

    桂嬷嬷那儿,听见我如此问,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压低了声音,问道:“娘娘可还记得,当初吴才人小产的事情?”

    吴才人?

    这个久违了的称呼忽然出现,我还稍微愣了愣,险些都要忘记这号人了。

    是了。

    吴才人,也是和沈婕妤一块儿进宫来的那一批秀女,不算十分得宠,但运气好,早早怀上身孕,得到萧昱晋位。

    就是她有孕以后格外张狂,宫里人也不大喜欢她,她而后傍上张贵妃,因为她们是远房亲戚。

    之后吴才人就小产了,当时我正好在场,她在我面前滑了一下,是因为天气很冷,有人在地上泼了水。

    那水刚泼下去不久,故而宫人来不及清扫,她踩在水凝结成的冰上面,滑了一跤,小产了。

    之后的事情么,便不重要了,反正她是因为这个诡秘莫测的事情没了孩子,当时皇后还在,查了许久也没个结果,渐渐的成了一桩悬案。

    如今桂嬷嬷提及此事……

    我心头一跳,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似的,又不太敢确定,只得问道:“嬷嬷是什么意思?”

    桂嬷嬷闻言,收敛眼眸,低声道:“奴婢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巧合罢了。犯下这两件事的,会否是同一人呢?”

    “可世殊时异,当初不少人,现在都不在了呢。”

    桂嬷嬷说完,我的心陡然一惊。

    对!

    先皇后过世了,曾经小产的吴才人也不在了,而张贵妃么,现在已经是采女了,被禁足长乐宫中,也不会是她做的。

    那就只剩下我和阮贵妃了。

    虽说那一批一块儿入宫的秀女里头,沈婕妤和云才人还在,可她们那时候刚刚入宫不久,真的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害了吴才人?

    更何况,这回险些受伤害的,是沈婕妤自己,几乎就可以排除是沈婕妤了。

    而我一想起云才人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她不像是有那个胆子的人。

    也不太可能是戚昭仪。

    吴才人出事的时候,她还没进宫呢,甚至人都不在京城,虽说她现在是厌恶沈婕妤的,但……她未必知道这样的手法。

    思索片刻,我仍是觉得头疼,忍不住叹息一口气后,只好对桂嬷嬷道:“先差人过去问候一二吧,再送些滋补的东西。”

    “是。”

    桂嬷嬷颔首应了,先去忙活,我则是继续和云珠一起,暂时没心没肺的生活。

    反正……

    衍庆宫那边怀着龙胎呢,此事不小,萧昱一定会上心追查的。

    说来,大皇子前不久终于是起了名字了,叫潇涵钰。

    这一辈的幌子,是从“涵”字辈的,我原先想着萧昱对这个孩子不算太喜欢,没想到最后起了涵钰这个名字。

    钰之一字,其实有着“珍宝”的意思,同时钰和“玉”“毓”这些字也都是同音的,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极好的意头。

    这是个好名字。

    而萧昱也下旨,将潇涵钰暂时送到从前的陈太妃身边抚养着。

    陈太妃是郑王的生母,是先帝的贤妃,先帝过世以后,陈太妃加封为了贵太妃,住在太妃们所住的颐年宫里。

    颐年宫比颐宁宫还要远一些,那儿真真是一处僻静的地方,附近竹子树木花草什么的也多,非常适合年纪大了的养老。

    我曾去过一次那儿附近。

    很是安静,就是虽然夏日里花朵绽放得仍然娇艳,却始终少了几分生机。

    说到底么,那儿住的都是先帝的嫔妃,且大多数都没有子嗣,这辈子也就只是在颐年宫里孤独到老了。

    生机寂寥,是应该的。

    不过这下就不同了。

    萧昱将大皇子送过去以后,颐年宫中再次焕发了生机。

    太妃们都很欢喜。

    宫里已经许久无人听过新生孩子的哭泣欢笑声音了,现在多了潇涵钰,陈太妃一时之间手忙脚乱,渐渐的倒也熟悉了。

    郑王,便是在她膝下教养长大的孩子呢。

    就是对于这件事儿……太后颇有微词。

    交给后宫中的长辈们教养是可以的,可这宫里还有她这个太后呢,怎么就轮到那些个太妃了?

    如此,是不是忽略了她?

    太后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自然便对萧昱碎碎念了不少话。

    可惜。

    萧昱那儿,也是有话对太后说的,宫里连番遭受这么多的变故,杨玉蓉之死的真相弄清楚了以后,太后一直也郁郁寡欢。

    若是因为照顾大皇子而令太后有些憔悴,萧昱觉得也不好。

    这话一说,太后也找不出反驳的话了,纵使是心中仍有怨念,也只能把这一份郁闷给咽下去。

    此事到此,便算是敲定了。

    我觉得,如此也挺好的。

    不然这孩子一天还在萧昱膝下,后宫里的女人都想抢过来养着,还有前朝那边的人,也有话说。

    两日后。

    桂嬷嬷传来消息,说是沈婕妤那儿经过两日的将养,情况好了许多。

    就是关于那抬轿的太监为何摔倒,还是没能查出一个结果来,那太监自己也说不上来,分明穿的鞋子是不容易滑的。

    “又成了悬案了呀……”

    我听完桂嬷嬷的禀报,呢喃一声以后,又问道:“皇上那儿是什么意思?”

    “皇上说,让宫里扫洒的人再仔细一些,同时也处罚了那个小太监,赶去行宫里扫地了。如此,也算是警醒宫里的人。”

    抬轿太监,虽不算太好的差事,却架不住沈婕妤有孕在身得宠,平日的油水还是挺多的。

    现在跑去行宫里扫地,那可就辛苦了,只有干巴巴的月例银子拿,活儿还多,说不准还会被人欺负。

    “处罚过了也好。”

    我颔首,没怎么放在心上,又问道:“礼物可挑好了?她现在身子好了许多,我也该去看看她了。”

    我其实也是明哲保身,沈婕妤显然是被人给害的,她情况未明的时候我凑上去,万一出岔子了,那首当其冲的不就是我么?

    再者,她受了惊吓,也不太好见人,休息着才是最紧要的,现在精气神好些了,我过去也更合适。

    “都备好了,娘娘放心就是。”

    桂嬷嬷说完,让小宫女端来了要送过去的东西。

    是一柄玉如意。

    玉如意能安枕,驱邪避凶,对于此刻的沈婕妤来说,是十分合适的一样礼物。

    看过后,我十分满意,等到临近晌午时,便去了衍庆宫。

    沈婕妤的寝殿里。

    我到的时候,阮贵妃和云才人也在。

    云才人忙碌着,跟宫女们待在一处,帮忙准备茶水点心,又叫小宫女过去瞧瞧,沈婕妤的安胎药好了没有,忙碌得很。

    “云妹妹先喝口茶吧。”

    我进来,看着云才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忍不住就道:“看你这,都出了一额头的汗水了,歇歇再忙也好。”

    有阵子不见,云才人的气色瞧着似乎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先前她瘦削病恹恹的,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机。

    现在么,连眼睛都是明亮的了。

    骤然听见我开口,云才人吓了一跳,忙转身过来,朝着我恭恭敬敬地服了服身,道:“元妃娘娘金安。”

    “不必客气。”

    我过去扶她起来,柔声道:“咱们也是熟识的,不用这般。”

    云才人颔首,但还是正色道:“正因为是熟识的,礼数上更是不能少。不然若是习惯了,以后人前人后都是如此,容易给外人抓住把柄的。”

    “也会让有些人觉得娘娘好欺负,愈发不恭敬了。”

    说完,云才人偷偷看了一眼阮贵妃,忙补充道:“嫔妾……嫔妾没有别的意思。”

    嗯?

    云才人的模样稍稍有些古怪,我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看阮贵妃脸上的笑容稍稍有那么几分僵硬,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阮贵妃抿唇,似乎不太愿意说。

    一旁,斜靠在贵妃榻上休息的沈婕妤就解释道:“还能是什么事儿?还不是戚昭仪么?她想要掌权,就说下个月腊八施粥的事儿交给她来。”

    “这下好了,贵妃娘娘缩减宫里开支,预备着要给宫人们一人多送些布料。眼下这一份好处,就要给她占了去。”

    话音一落,阮贵妃瞧沈婕妤一眼,无奈道:“罢了,你也别这么说。都是管后宫的,她想施粥便去就是。”

    “只是这事儿辛苦,我派人想要细细告诉她,她还懒怠着听。我也是担心她,初次处理这种事,做不好而已。”

    腊八施粥。

    这事儿,我去岁陪着阮贵妃一起去过。

    这是个辛苦的事情,提前要调度好,一大早也要去宫里的大厨房里守着。

    再者,和夏日里的绿豆汤一样,你若不盯着,说不准就有人借着采买的由头中饱私囊了。

    买些差的东西回来顶上,赚取中间那一部分差价!

    这是一门学问。

    我觉得,纵使是戚昭仪出身大家,郡主能教她的东西不少,她到底年轻,经验也是有限的。

    怎么现在倨傲成了这个样子,阮贵妃派人过去跟她说细则,她都不愿意听了?

    “戚昭仪真是……”

    我叹了口气,说道:“回头腊八那日,我还是过去看看吧,免得出了什么岔子。贵妃姐姐就不必去了。”

    “免得她到时候见了你,又说你不肯放权,答应了她,却还巴巴地跑过去什么的,让你为难。”

    阮贵妃闻言,神色好了许多,笑着说道:“还是你体贴。唉,我总以为宫里少了张氏,没想到戚昭仪又……”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一旁的云才人就忍不住小声说道:“张贵……张采女纵使是被软禁在长乐宫里,也是不安分的。”

    “元妃姐姐你是不晓得,她整日里闹腾着呢,一会儿说是膳食难吃,一会儿说炭火不足。还喊身子不舒服,要请太医!”

    “她宫里的东西,贵妃姐姐分明都是按照着采女的位分给的,一共就那么些人,节省一些也就是了,哪儿会不够呢?”

    “分明是一直过着舒服的日子,现在从天上跌落地上,这才觉得相去甚远,心里不平衡罢了。”

    “唉,这宫里的人呀,总是这样贪心不足的!贵妃娘娘也真是不容易。”

    ……

    张采女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从前伺候她的,都被打发走了,现在是新调了三个宫女一个太监过去伺候,再加上她身边的巧芝。

    五个人呢,也不少了,还能折腾,确实是令人厌恶。

    “贵妃姐姐不必搭理她。”

    我撇撇嘴,说道:“或者可以告诉她,再故意折腾,便是现在有的这些也不会给了。被厌弃的人,她有什么资本?”

    我自是能狠下心的,是阮贵妃心太软罢了。

    阮贵妃闻言,怅然叹了口气,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也认可了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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