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识海是个敏、感、脆、弱的地方，但是也极为难进。
曲恒把神识分剥的那么细足以显示他对神识的控制力，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他控制着神识来到茶霁的识海外围，发现茶霁的识海戒备度极高，根本没有突破口。
他根本无法进去。
围着识海转了一圈，曲恒放弃了这个计划，神识退了出来。
他悄声回到床上躺好，被子恢复到原来的位置，闭上眼睛。
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茶霁今晚过得并不安稳，他打坐入定后，进入识海，阿大早早等在那里了，此时正笑意吟吟看着他。
“你好久没来了。”曲大恒道。
茶霁眼神闪烁两秒，没有提阿二的事，只道：“最近下山了，比较忙。”
阿大没有追问，只是拉着茶霁的袖子询问他最近的状况。第一次见面后，茶霁三令五申不能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是以阿大每次见茶霁的时候只能做些拉拉袖子之类的小动作。
阿大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是笑脸相迎，茶霁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绝情，所以这种举动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茶霁说了下山这几天的事情，提到了乞巧节，还提到交了一个新朋友。
阿大很为他开心，他伸手把茶霁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拨到后面，动作轻巧熟稔，“交了新朋友好啊，以后你不闭关的时候也能有个伴。”
茶霁回想和余书池认识的片段，也很高兴，因此并没有看到阿大眼底浓重的郁色。
和阿大又聊了一会儿，茶霁客气道：“我要先回去了，改天有时间了再聊。”
阿大微顿一下，点点头，笑意温软的送茶霁出了黑雾的范围。
茶霁退出识海，做好心理准备，找阿二去。
阿大一直在黑雾中活动，茶霁猜测他是行动受限，但是阿二倒没这方面问题，在他识海里跑来跑去。茶霁看到人的时候，阿二正在他的识海外围转悠，面色凝重。
“怎么了？我的识海有什么问题吗？”茶霁问。
阿二沉着脸，眼中蕴藏着一股风暴，“这里全是野男人的气味。”
茶霁翻了个白眼，上去朝他脑袋呼了一巴掌，“整个识海里只有我和你们两个，哪又来的什么野男人。”
阿二思考片刻，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这股气息是非常陌生的，他应该没有见过。再说了，如果真有除他们以外的人进来，茶霁的识海不会这么平静。
危机解除，阿二态度也软和了点，尽管面上看着还是冷硬，“出门在外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别跟随便什么不认识的人就走得很近，称兄道弟的。”
茶霁摸摸鼻子，他交了新朋友的事还没有跟阿二讲，阿二突然说出这话，茶霁有着心虚的感觉，于是也没再提余书池的事。
茶霁和阿二又回到识海内部，阿二跟阿大一样，一直询问他最近的动向。重复回答着一样的问题，茶霁有些心不在焉的，现在苏醒两个人已经让他疲于应付了，后面那五个全醒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阿二敏锐的感觉到茶霁有些心不在焉，他宽大的袖袍下，双手攥紧，一抹嫉恨一闪而过。
和阿二又闲聊了一会儿，完成今日份打卡，茶霁退出打坐，窗外天色已经亮了。
余书池还在睡着，一晚上过去，睡觉的姿势不变，被子还是好好的。茶霁笑了，这人连睡觉都这么乖的。
茶霁悄声出去，小心掩了门，去找刘奕鸣。昨天他回来的时候刘奕鸣没有回，他总有些不放心。
茶霁在门口站定，敲门后，屋子里面传来一些声响。
没多久，有脚步声传过来，刘奕鸣打开门，睡眼惺忪，“茶哥，早啊。”他侧身让茶霁进去，关上门。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打坐恢复一下。”
茶霁坐榻上，刘奕鸣回去又倒在床上，声音沉闷道：“打坐哪有睡觉舒服，我昨晚逛到没人才回来的。”
茶霁无奈，“休息一下起来了，早上要吃什么，我下去点。”
刘奕鸣说了一堆想吃的，他侧过头看着茶霁，从他这里看过去，茶霁斜倚在榻上，一手撑腮，宽大的袖袍滑落半截，露出的肌肤光滑似雪，漆黑如墨的发丝有几缕落在雪白的胳膊上。
茶霁容貌绝佳，气质清冷，单看外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平时和人相处时候也是冷淡寡言，谁能想到会大早上过来问他要吃什么早点。
刘奕鸣打趣道：“茶哥，你说像你这么优秀又贤惠的，将来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茶霁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修道之人需六根清净，你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刘奕鸣哀叹一声，又把头埋进被子里，“我是来修道的又不是来做和尚的，干嘛要清心寡欲的。”
刘奕鸣刚修行没多久，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再过一段时间，心态自然就转变了。在这上面，茶霁不欲多言，又聊了几句，他便出去了。
打包好早餐，给刘奕鸣送去一份，茶霁顺带告知他自己今天一天都要炼丹，刘奕鸣叹口气，“知道了知道了，你个修炼狂魔。”
回去把早餐放在桌上，余书池还没有醒，茶霁留了纸条给他，自己又去租了个炼丹室。这个客栈是修者开的，房间准备的很齐全，什么炼丹室、炼器室都有，里面还配备的有配套的工具，环境也相对好些。只是茶霁觉得环境怎么样都无所谓，所以之前一直在卧室里炼丹，现在屋里有了余书池，他多少有些不方便。
茶霁租了一间炼丹室，服用了一颗辟谷丹后，他开始心无杂念的准备材料、炼丹。
余书池在茶霁留了字条出门后起来了，他自从昨晚找到茶霁后，神识一直放在他身上，茶霁今天的活动他一直看在眼里。
看茶霁的态度显然是要在炼丹室待上一天，余书池换了张脸，也准备出门了。路过桌子，扫了眼茶霁带回来的早餐，余书池眼里闪过一抹不屑，他动动手指，早餐霎时消失了，只留了餐盒在那里。
当天晚上，三个人聚在一起，茶霁简单介绍了下余书池。刘奕鸣听到余书池一路从特别远的地方走过来，就是为了去连云宗拜师，真诚祝福道：“希望你能找到个负责任的师尊。”
余书池一脸茫然，“师尊还有什么负不负责任？不都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吗？”
刘奕鸣抹把泪，“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天真的以为！”
知道点内幕的茶霁失笑，他拍拍刘奕鸣的肩膀，“这两天就不提这些了，过两天回山上可就没得玩了。”
“没错！这两天我已经要把所有的摊子全逛完！”刘奕鸣重新恢复了斗志，杀气腾腾的挤进了人群中。
刘奕鸣走后，剩他们两个人，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余书池问道：“你今天白天都在炼丹室里吗？”
“嗯。”
余书池又问：“炼丹很好玩吗？”
茶霁一顿，感觉这话题有些似曾相识，他刚入门的时候貌似也这么问过大师兄。
他迟疑道：“也还好？就只是准备药材、烧火、等时间，谈不上什么好玩不好玩。”
“如果资质可以，你想去学什么？”茶霁问道。
余书池眼睛一亮，坚定道：“我也想去学炼丹。”
茶霁沉默了片刻，感觉这好友被自己带歪了，他试图纠正这人的观点，“炼丹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趣，其实炼丹也很辛苦的。”
“我知道，”余书池眉梢一扬，“但是炼丹听起来比剑修好多了啊，剑修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练剑、挥剑，无聊死了。御兽也是，后期看着威风，灵兽比自己都要金贵难养，还要一次养那么多。”
这话幸亏没让刘奕鸣听到。
“既然这样，那就祝你如愿以偿。”
茶霁没再说什么，两人并肩游着花街，余书池对新奇的东西都很感兴趣，看到什么都会拉着茶霁凑过去观看，一条街道逛下来，费了不少时间。
逛到后面不知怎么又摸去了小吃街，路过的摊子茶霁每样都买了一点，余书池尝试着吃了几口就不再动了。
“我晚上刚吃过，这么多好吃的想吃也吃不下。”余书池遗憾道。
茶霁笑着安慰他：“等你正式入门后就好了，只要灵气充足，到时候想吃多少都可以。”
余书池勾唇，“我好期待。”
茶霁把手中剩下的东西解决掉便不再买了，他口腹之欲不重，买这些也是想着余书池会吃。
当天晚上三人结伴回去，刘奕鸣见茶霁和余书池睡一个房间也没说什么，余书池现在毕竟是个凡人，这个客栈里的修士鱼龙混杂，有茶霁照看着也稳妥一点。
刘奕鸣洗过出来，茶霁已经在榻上入定了。余书池看了两眼，例行检查后，回床上睡觉去了。
打坐能够保持神识清醒，还能恢复干涸的灵气或受损的肌体，但是哪里比得上睡觉舒服。
不管去哪都是打坐代替睡眠，在余书池看来是再蠢不过了。这种“苦行僧”似的修炼，无聊透了。
余书池心里想着，闭上眼睛，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茶霁这一夜没有受到某些人打扰，一整晚入定的状态极好，结束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他惯例给两人带了早餐，然后自己去楼下的炼丹室，一颗辟谷丹的效力有七天，在茶霁看来是首选。
刘奕鸣和茶霁认识了不短的时间，对茶霁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带着早餐敲响了隔壁的门，门很快开了一条缝，在余书池的一脸茫然中，刘奕鸣笑着挤了进去。
“茶哥已经去楼下烧炉子了，早餐哥陪你吃。”
刘奕鸣进去后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熟络的招呼余书池，“小池子刚起呢？快去洗洗，这些早点趁热才好吃。”
刘奕鸣背对着余书池坐在椅子上，正在拆餐盒。余书池眼里的不耐快速聚拢又消散，刘奕鸣扭头看过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余书池从容的笑笑，“好的，刘兄稍等。”
“叫刘兄多生疏啊，你直接叫我鸣哥吧。”刘奕鸣说道。
“我和刘兄刚认识两天，刘兄对我倒是放心。”余书池笑意不变，去屏风后面净手。
刘奕鸣满不在乎道：“等你拜师后咱们都是一个宗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就是按照宗内地位来看，也是我比你高。”
这小子一点东西都不会，进宗后还能当个长老不成？反观他刘奕鸣，堂堂亲传弟子！弟子辈里面他和茶哥的地位都是拔尖的，这小子的一声哥他完全担得起。
刘奕鸣的想法余书池多少能猜到，他刚接近茶霁一点，也懒得在这上面耗费时间，刘奕鸣如果不识好歹，他有的是办法让刘奕鸣消失。
“奕鸣兄。”余书池淡淡道。
刘奕鸣撇撇嘴，虽然不爽这小子的态度，但到底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