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棘龙之主（2）
【里德新历590年-兰茵汀大陆-棘龙域-龙息堡】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兰茵汀棘龙域的高速通道上，两边的景色从葱郁连贯的树丛矮山逐渐变成并排有序的农田，再往前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后，就能看到一些稀疏的自建小楼和田地间交错纵横的平整道路。一直到众人在漫长的旅程和轻微的颠簸摇晃中感到困倦，车辆才正式进入棘龙域比较繁华的区域。
兰茵汀的城市建设与艾德佩尔的第一区相仿，都是高耸入云的高层大楼和井然有序的城市道路，但大楼采用的颜色和造型普遍要比艾德佩尔夸张许多。被运用最多的金色让整个城市看上去都异常的华丽雍贵，初看会觉得震撼不已，看久了就会觉得俗气，太过外放，毫不克制。
不过在大楼之间偶尔能见到一些造型古朴，看上去年代久远的低矮建筑。风格从已经无法考证具体年代的木质矮楼到泥土混合的宽阔小院再到石墙砖瓦的小型城墙，迥异不同，但都具有一种相同的文化氛围蕴含其中。
朦胧之中听皮埃古里的介绍，众人才知道这些建筑大部分都是对某个古代重要建筑的复原式呈现，为的就是中和钢铁森林的压抑感，同时也提升兰茵汀大陆人的文化归属感。
听皮埃古里不停地指点后介绍相应建筑的历史传承和趣闻故事，山吹花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兰茵汀人是三个大陆里最容易被认出来的那些。不仅仅是居住环境导致的外貌差异，更多的是文化和情感态度上的不同。
兰茵汀一直以来更加尚武一些，这是由于在终焉之光前，兰茵汀所在地区的居民大部分并不属于任何国家，也没有明确的统治政权，生活在这一片地区的人过着比较原始，比较落后的生活。直到被帝国文化入侵之后，这群人迅速组织发展成了被称作「强军」的强盗国家文化。
这些人组建国家的唯一目的就是以更大的集团形式通过武装冲突的方式去掠夺生存资源以及奴隶妇女。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物质生活的丰富包括后来终焉之光的发生，强盗文化已经彻底消失，这群人也变得文明亲近，但流淌在体内的血却依旧忘不掉先辈的强横与血性。
所以在兰茵汀人的潜意识中，冲突就应该通过冲突的方式去解决，争斗就应该分出高低后再去评判，如今兰茵汀的尚武，并不仅仅局限于武力，更是对所有异端的力克与对自我团体的认同。
历来统治兰茵汀的帝王也都注意到了一点，所以竭尽所能的去挖掘埋藏在兰茵汀各处的尚武故事与传说，再对其进行扩充与再现，来激发兰茵汀民众内心的民族情节。
穿过层叠不穷，高矮起伏宛如金潮铁流的楼宇之后，转过一个弯后，轿车行驶的前方出现了一座被楼群挡住的高山，虽然从高度来说这座山并不高，可和它前面的一马平川毫无遮挡对比，这座山看上去还有一定的高度。
这座山最为奇特的并非高度，而是宽度，就像一堵天然形成的拱卫城墙一般，这座山两边向东西方向无限的延伸出去，直到目光最远处，都没有看到尽头。
“这就是【帕尔农美特神山】。”
赫劳德几人坐直身体，透过车窗向外眺望，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座神山前方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堡背靠神山，与群楼建筑间的空地上建有许多小型的城堡和其他风格迥异的建筑。巨大城堡的硕大铁门前延伸出一条笔直，足以容纳十几辆车并排而行的宽阔大路，直直插入现代化的高楼之间。
山吹花稍微了解过一些关于兰茵汀的信息，她向众人解释到帕尔农美特神山是一座环形山，推测是在很久之间，因为一个来自于穹顶之外的巨大流星坠落，在地面轰击留下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浅坑，帕尔农美特神山就是深坑外围的这一圈环形凸起。
在终焉之光后，有些原住民为了抵御帝国势力的侵袭，将帕尔农美特神山当做了天然的御敌屏障，居住在浅坑之内。但在几次巨大的山洪和山体滑坡事件发生后，这个浅坑内的平地被不断的抬高，直至比外围的土地都要高上一截后才彻底稳定下来。
使徒时代初期，能够走遍整个大陆的混沌使徒赦托迩司发现这个坑就在兰茵汀的正中间，于是产生了打造共卫域的想法，于是将共卫域设置在了这个面积差不多在一万两千平方公里的浅坑之内。
兰茵汀八大家族的领域主素来都有居住在城堡里的爱好，一来是彰显自身的贵族身份，二来城堡相比于现代建筑更便于防守和管理一些，所以在共卫域完成后，都将自己家族的城堡建造在了帕尔农美特神山之下。
“一直听闻时神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果然如此。确实，帕尔农美特神山几乎就是兰茵汀权贵的象征，住的离帕尔农美特神山越近，地位就越高。”
“真是封建。”空海三重灵闭眼戴着自己的耳机听歌，小声讽刺了一句。皮埃古里也不敢反驳，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一个尴尬笑容，勉强应付了过去。
“那座蓝色的城堡，就是我们棘龙家族的城堡，【龙息堡】。”
等离得更近了，众人才发现远远看去只有一片蓝色的城堡其实有许多精致到让人惊叹的细节。城堡主城的正中间耸立着一座最高的塔楼，塔楼上盘旋着一只像是空天态的长龙，龙头高抬，高过蓝色的半圆形拱顶，向着天空嘶吼。
四角处的塔楼上同样也盘踞着各式的龙，不过看上去都是长有长翅的翼翅龙，四只龙头都朝向最中间的空天龙，意味明确，就是在修建城堡时，城堡主人明显要更偏爱空天龙一些。
高矮错落的城堡主体看上去并不杂乱，相反的有一种规划得当，相得益彰的协调美感，城堡的大门与环绕在四周的巨大眺望塔融为一体，其上有许多用来监视眺望和维持运转的了望窗半掩着，反射出明亮的太阳光。
“那只最高的空天龙，就是棘龙，我们家族名号的由来。据说第一代德拉蒙迪是天生的【龙骑士】，在一场战役中驾驭着这条棘龙杀敌无数，因此获得了家族的称号，当时的帝王赐名棘龙。”
皮埃古里再次向众人介绍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空海三重灵的一番话，在上车了之后他就显得尤为热情。不过众人对此倒是也不讨厌，毕竟这一次前来就是为了合作而来，通过这种简单的方式就能收获有一定话语权的盟友，那也远超预期了。
“兰茵汀的八大家族都是这样来的吗？”山吹花问道。
皮埃古里笑着摆摆手，回答道：“那倒不是，有几个家族比棘龙家族要更久远一些，那要追溯到曾经的祭祀长了，就和你们艾德佩尔的索罗斯特家族一样。还有些就比较年轻了，在终焉之光后才形成自己的势力，比如我们家族。还有些家族在神石时代末期，临近使徒时代才逐渐发展起来。”
“那为什么是你们八大家族成为了兰茵汀的主人呢？”草薙一刀问出了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因为在艾德佩尔，就算是出生在比较普通的家族，也有机会当上帝王，但在兰茵汀，帝王之位只属于八大家族，而且兰茵汀所有的东西，都处在八大家族的掌控之下，与艾德佩尔截然不同。
“因为使徒，”皮埃古里回答着，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又看了一眼龙息堡的方向，“兰茵汀人普遍尚武，想要让双政府体系能够实现并长久运转下去，民众政府的稳定尤为重要。但那个时候兰茵汀有太多家族势力，互相之间谁也不服谁，选拔任何一位帝王都会有异议甚至是爆发冲突，于是混沌使徒做了一件事情。”
知晓历史的人大概都清楚这一件被传颂到三大陆的佳话——【席位纷争】。
为了让家族势力得到管控并能互相制衡减少冲突，在混沌使徒的监管之下，当时兰茵汀所有的家族都为了争夺混沌使徒设立的「八个席位」，开始了互相吞并和争夺。
在一段极其混乱的战乱时期后，现在的八大家族极尽计谋和武力，通过阴谋阳谋并用，间谍反间等各种手段，成功吞并了其余所有的家族势力，夺得了八个贵族席位，兰茵汀也在短暂的阵痛之后，进入了长久的和平时期。虽然也爆发过如蓝血之战这样的大型武装动乱，但再也没有发生过分裂或是全国性的大乱战。
众人开始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起席位纷争里的各种传说故事，那是一段极具传奇史诗色彩的故事，因为神石还未完全消失，启瞳者也刚刚出现不久，神醒者在极度稀少的情况下成为了左右这场纷争的重要棋子，各家族秉持着帝国遗留下来的骑士精神，在暗流涌动中竭力维持着明面上的体面和高贵。
肮脏与高傲并存，诡计和情谊失衡，博弈之间，人性尽显。
说话间，车辆缓缓进入了龙息堡的范围内，车速也降了下来，一直到车在城堡门前完全停下来，众人才惊觉已经在车上度过了将近九个小时的时间。
城堡的巨大铜门缓缓开启，皮埃古里先行下车，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欢迎莅临寒舍龙息堡，晚宴已经备好，请各位入席。”
在一众仆人打扮的男女簇拥之下，赫劳德一行人一头雾水地坐在了长条桌前。看着足以容纳二十人坐下的长条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料理正往外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吃了五天船员简餐的众人都已经忍不住要敞开肚皮去吃喝了。
无奈龙息堡的主人皮埃古里德拉蒙迪还没有进行开餐前的欢迎语和祈祷，众人只能暂时先按捺住激动的食指，等待皮埃古里走个过场。
“我亲爱的子民们啊，让我们一同举杯，欢迎自艾德佩尔远道而来的朋友们，让我们举杯共饮，用酣畅淋漓的畅饮和精心准备的珍馐，洗去他们来路的风尘与疲惫。来吧，畅饮吧，今夜客人不醉，那便是我们的失职，来吧！”
虽然皮埃古里语气激昂，但他口中的子民，也就是那些仆人并未坐在桌上，只是每人面无表情地端着一杯果酒，在机械的鼓掌之后举起了酒杯，似乎在等着下一步指示。
原以为皮埃古里会长篇大论的表示一番，谁知他的发言如此简短，众人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皮埃古里本来就擅长交际，对人的观察极其细致，自然明白偷渡过来的路上绝对享受不到美味食物。加上九个小时的路程里只吃了一点便于携带的肉干甜汁，此时肯定已经饥肠辘辘，所以就没有多言，尽快开始宴席。
皮埃古里不停为众人一一介绍每道菜的工艺和食材，也在席间不停吩咐安排旁边的仆人为众人送来夹不到的菜品并及时添酒。
见众人吃喝的高兴，皮埃古里露出一个微笑，看向空海三重灵。
“可还合胃口？”
“好吃好吃。”空海三重灵几乎没有一次性吃到过这么多食物，虽然里面有一些并不算太合胃口，对于更注重食材本身味道和简单香料味的艾德佩尔人来说，兰茵汀本地的料理更加辛辣刺激一些，咸味也要更重一些，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因为近百道菜品里，有一半都是为了他们刻意准备的，味道在艾德佩尔也属于相当高级餐厅才有的水平。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可否赏个脸？”皮埃古里问的小心翼翼的。
“只要不耽误我吃东西就行。”空海三重灵灌下一大口羊奶，这种高档羊奶的腥味几乎没有，和在酒吧小摊上喝到的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她看了一眼斯托利亚，虽然她吃的很文雅克制，但也可以看出来斯托利亚吃的很满意。
“不耽误不耽误。”皮埃古里一边摆手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仆人。仆人鞠了个躬之后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走进了旁边的门内。
空海三重灵斜了一眼离开的仆人，从这些仆人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神息波动，所以她也没有格外的警戒，从皮埃古里的身上也没有感觉到恶意。
“你想干嘛？”她还是抽空听下嘴巴问了一下。
皮埃古里笑的有些收敛，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您刚刚说到了艾德佩尔有两位使徒，我想，其中一位应该就是您吧？”
空海三重灵毫不遮掩的点点头，摆出了一副是啊，就是我，我是最强的表情。
“我一直对使徒的实力很好奇，所以想要测一下您的神息纯度。”
“行啊。”
空海三重灵答应的很干脆，皮埃古里有些没想到，他以为像空海三重灵这种强大到无法想象的人是很难接近的，可现在从她的态度和吃相来看，简直不要太亲近。
空海三重灵倒是没有想太多，她只是不想拒绝后还要多说几句话，满足一下他的要求也算是对这顿饭的报答。
过了片刻，离开的仆人拿着一个类似手枪的机器过来，递给了皮埃古里。
“我要怎么做？”空海三重灵只想尽快完成了继续吃手里没吃完的烤肉，这个肉究竟是什么肉都吃了一半还是没吃出来。
“您就对着这个机器释放一点神息就好。”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黑紫色光芒自空海三重灵的额间闪烁出来，一瞬间，偌大的龙息堡内全都充盈着这种绚烂旖旎的光芒。赫劳德众人司空见惯，根本无暇顾及，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下。但龙息堡内所有的仆人和随从还有居住在附近的人都在这阵紫光中短暂得失神了。
宛若神迹。
紫光幻灭后，测量神息纯度的手持机器发出一阵机械运转的微弱噪音，几秒后发出滴滴滴三声，结果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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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让皮埃古里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呼，空海三重灵这边几人都看到了这个数字，没有太多的反应。
皮埃古里声音颤抖。
“您，已经触及基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