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渣男他爹
皇帝认何家女为义妹,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将其赐婚给永安侯为妻。
后来见目的无法达成,皇帝一气之下把人丢给太监总管处置了。等何尚书去打听的时候,只知道有个不知哪里来的疯妇冲撞了皇帝,被下面的人给带走。至于如何处置,那透漏消息的宫人用只模棱两可地说了句“不太好”。
何尚书当时便死了心,转而担心起皇帝会迁怒整个何家。好在皇帝的心思不在此处,何尚书战战兢兢过了半个月,终于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而那个自小养在外头的妹妹,自然也被他抛到了脑后。何夫人倒是闹过,可没有了何青莲做支撑,她又如何硬的过何尚书,没多久就被小妾们压了下去。
皇帝让钦天监合了两个好日子,分别是半年和一年后,永安侯让那位敏儿姑娘自己选,后者便挑了半年之期。
半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譬如永安侯的未婚妻接连遇刺,却不知得罪了哪方神圣;又譬如皇帝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在朝堂上打起了盹。
大臣们极其在意皇帝的身体,立刻想方设法问太医院打听起来。倒不是说他们多么忠君,而是担心皇帝的身体出了意外,皇位就此断了继承,导致江山社稷不稳,尤其是皇家的子侄已经在上一回的夺位之争中损失殆尽。
时至今日,皇帝只有两位小公主,还是偶然宠信后怀上的,其余妃嫔一个都未有动静,原本大臣们已经上奏让皇帝再开选秀,如今看来却是有些来不及了。
还没等大臣们私下讨论出一个章程来,皇帝的身体已经现出颓败之象,明明刚过而立之年,行动间却宛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而这种状况也没有持续太久,某天夜里皇帝突然来了精神,当即翻了后妃的牌子,一番过后,皇帝沉沉睡去,就此再也没有醒来。
皇帝薨,朝堂内外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有那野心勃勃者,趁机想要谋朝篡位。就在一片风雨飘摇之时,太后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称先帝还有一子尚在人间。
换做半年前,不管是否属实,那位前皇子的下场只有一个,而如今他却成了整个前朝后宫的希望。
根据信
上所言,太后询问了一些老人,证实前十六皇子的死有些蹊跷,当时宫中一片混乱,十六皇子的侍从在一口井里发现了他,后来匆匆收殓,并未确认身份和死因。而信上说,当时十六皇子并未身死,而是被人“偷渡”出了皇宫。
为免出现意外,太后派了几拨人前去接应,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幌子,私底下人已经到了京城。
而与此同时,永安侯府却出了事。
“老爷,不——不好了!”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大厅里,姜韫于正听杨忠汇报半年来的行程,听了小厮咋咋呼呼的话,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慢慢讲。
小厮喘匀了气,快速将事情完整说了一遍。原来小厮今日和往常一样,奉命给那位敏儿姑娘送东西,还没到门口就听对方的院子里传出打杀声,等他躲到一旁查看时,就见几个黑衣人掳走了敏儿姑娘。
“老爷,这可怎么办?”小厮怕受牵累,整个都在瑟瑟发抖。
姜韫于略作思索,转而对着杨忠道:“你带些人去城里城外找一找,那些犄角旮旯也不要放过。”
“是,老奴这就去。”杨忠说完,带着小厮下去安排了。
姜韫于看了眼皇宫的方向,转去姜云纵那里看了看,确认对方已经痊愈,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随后独自在书房待了一夜。
第二日,管家带回了一个坏消息——那些贼人狗急跳墙,带着敏儿姑娘一起跳下了山崖!侯府的人沿着崖顶找了一圈,发现山势险峻无路可走,且底下是大河,水流汹涌,暗礁遍布,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听到这消息后,姜韫于未置一词,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倒是让侯府的下人愈发谨小慎微。
与此同时,太后对外宣布,前十六皇子已经找到,不日就会回宫继承皇位。
不管真心假意,前朝后宫各个欢天喜地,哪怕皇帝还尸骨未寒,却也不妨碍迎接新帝到来的喜庆。
姜韫于在此时向太后提出了辞呈,太后虚虚挽留了几句,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当天晚些时候,一辆马车从永安侯府离开,一路出了京城。
数日后,新皇继位。太后还是太后,皇后则立了皇帝养
父之女,朝堂上下基本维持原样,只有何尚书以身体年迈为由仡佬还乡。
遗憾的是,京郊近来不是很太平,何尚书一家刚离开京城没多远,就在上一回永安侯遇刺的地方遭了难,除了车夫捡回一条狗命,其余人全都下落不明。为此,负责京畿安全的几个衙门全被问责,人也跟着换了一拨。
京城里议论了几天,很快被新的话题盖了下去。
…………
三年后,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驶入了京城,此时恰逢一年一度会试之期,谁也不会在意今日来了谁走了谁。
马车最后在一个酒楼的后巷停了下来,紧跟着两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下了车,一路转过巷口进了酒楼。
此时酒楼里客人不少,大家推杯换盏,谈
论的多是关于这届科举之事。两人目不斜视,直接上楼要了一个包间,这才隔绝了耳边的喧闹。
“好了,现在总能告诉我,为何还要来这京城?”
说话的男子两鬓斑白,看着四十有余,面容倒是更年轻一些,他伸手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茶,神情间有不解,还有些许担忧。
他对面的同伴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抿了口茶水,末了才吐出了两个字:“看戏。”
“什么?”前头那人有些懵,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同伴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口,“看戏,是谁?”
对面的人不答反问,道:“方兄不想报仇么?就算不能亲自动手,看着仇人不痛快,多少也能解气,不是么?”
“姜兄,你?”
说话的两人正是姜韫于和方喻舟,两人三年前在一座小镇相遇,后来就再次合伙做起了生意。短短三年时间,整个大兴朝说得上名的地方,都有了他们的分店。这几年他们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地方,唯独没有来过京城,而两人对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刻意提起过。
直到一个月前,姜韫于主动说要来京城一趟。彼时他是去和方喻舟告别的,但方喻舟听了他的打算后,怎么都不放心他一人前来,如此才有了这趟结伴之行。
三年前,姜韫于请辞离开,本是想要远离这一摊子浑水,没想刚出京城没多远,就遇上了一批凶狠的黑衣人。对方伪
装成了盗匪,可行动间却训练有素,一看就是专门豢养的暗卫死士。姜韫于本可以杀了他们,但不想留下数不尽的麻烦,便故意留了几个活口,又佯装自己不敌跌落深谷,这才得以死遁。
原本他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并没有想要卷入皇权的纷争中去,哪怕被人利用了一回,他也没想着报复回去,可对方的赶尽杀绝让他改了主意。没道理只有他吃暗亏,别人却踩着他的尸骨享尽荣华富贵。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理由,黑心肠的人不配有好日子过,三年已经是便宜了对方。
想到这,姜韫于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寒意,对面的方喻舟看的一愣,一个喝茶的动作维持了半天,愣是一口水都没喝进去。
“抱歉。”姜韫于发现了状况,连忙收敛了气息,想了想解释道,“咱们先瞧着热闹,要是觉得不妙便赶紧离开,方兄意下如何?”
方喻舟除了担心,其实也有些好奇,听他这么保证了,便点点头:“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就此在京中住下,屋子是现成的,正是姜韫于很久之前住过的小院,后来他醒来后又悄悄买了下来,这些年一直都空关着。
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姜韫于丝毫不惧有熟人认出自己。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见过他的人只觉得他出手大方,但要回忆他的面容,却怎么也想不出确切的形容。
更何况,三年的时间已足够物是人非,永安侯已成为历史,连带着原本的永安侯府,也被皇帝赐给了新晋的大臣。
姜韫于无动于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倒是方喻舟听说后,替他抱起了不平。
“怎么说也养了十来年,他竟一点父子情分都不顾,不但是人,连痕迹也要全部抹去么!”说到此处,他不由地冷哼了一声,“最是薄情帝王家,世人果真没有说错,你也是倒霉,怎么就遇到了他呢!”
“呵。”姜韫于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起初他以为是剧情需要,他得有一个非亲生的儿子,推动剧情发展的同时,也能保持身心清白,不至于辱没了天命之女。直到他发现了另一个秘密,而原定的天命之女也不幸半途夭折,他才确信棋局外还有一个更大的棋盘,执棋的人在更早以前就布下了这盘局。
他原本以为,所有的蹊跷和不妥,都发生在他一觉睡去的十年间,一开始也朝着那个方向查了,结果就查出了当年八皇子的阴谋。可设局的人忘了一件事,他和八皇子虽谈不上知根知底,但他看人还是准的,八皇子有野心,却少了匹配的头脑和那份狠厉,出谋划策的自然另有其人。
而那人正是他这一次回来的目标!:,,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