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可耻的逃避
简山隐怂了,向来争强好胜的简山隐怂了!
他没敢回家,而是直接回了公司。
躺在沙发上复盘的简山隐企图理清思路,但他发现此时大脑像中了病毒,无论思考什么,都会弹出满屏的回放着跟夏赤那个缠绵悱恻的吻的弹窗。
他脑子里缠满了那时的触觉和感觉,这种种集结成为夏赤英俊的脸颊,性感的喉结和漂亮的脖颈,他似乎能闻到他的味道,感受到他的嘴唇……然后,他又硬了。
我完了。
简山隐心想。
这边的简山隐上蹿下跳抓耳挠腮濒临崩溃的边缘,那边的夏赤此时此刻就显得平静多了,毕竟这些心路历程他都淌过好几遍了,麻了。
夏赤现在面临的最主要矛盾早已不是性冲动问题了,他已经能坦然面对自己发情不分男女这个噩耗了,他当下的问题是:
简山隐这个孙子到底想干嘛?一喝酒就抱着哥们啃这是什么症状?
夏赤有点后悔,当时自己不该先走,不该跟个被调戏的姑娘似的落荒而逃,应该留下来指着简山隐的鼻子质问他,把旗子插满道德制高点。
然而,他跑了,不但输了气势,延误了战机,也再没了占上风的机会,毕竟到这会儿了,横竖都是尴尬。
夏赤心里已经默默地把矛盾转移了——他不再思考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觉得都是简山隐的错。
毕竟质问别人“你他妈的发什么疯”比每天对自己呐喊“我到底发什么疯”轻松多了。
一旦归因到别人身上,自己的就解脱了,至少是掩耳盗铃般的解脱了。
即便痛斥了始作俑者,这问题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甚至连基本方向都没。心乱如麻的他决定逃避。
与此同时,另一个心乱如麻的人也作出了同样的决定。他们未曾商议却惊人一致的观点是——逃避可耻但有用。
但这俩蠢货根本不知道,逃避不但可耻,而且有反作用——你以为可压抑隐藏的所有问题早晚都会有爆发的时刻,而且一旦爆发,还会变本加厉。
简山隐在办公室一口气住到了9月底,《让-皮埃尔·王》的棚内部分的拍摄都快结束了。
9月的巴黎已经开始冷了,睡在办公室的简山隐每天都被冻得直哆嗦,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回家,因为他感觉自己对夏赤的心思越来越丧心病狂,简直是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一骑绝尘。
他跟夏赤那种梦境派不一样,他直白多了,但凡想到夏赤,哪怕是很健康环保的画面,他都能起反应。
“畜生!”
简山隐对自己做出了极其中肯的自我评价。
他拼命压抑奇怪的心思,命令自己沉迷工作,一心向钱。
于是这段时间,他高兴地挥舞着资本的镰刀,干了不少大事,狠狠捞了几笔,朝着完成原始积累的目标阔步猛进。
期间有公司跟简山隐提出收购parishot,价格很诱人,完全能实现简山隐资本积累的阶段性目标,但对方明确提出,在进行中的项目要经过评估后才决定继不继续。
评估结果,要砍掉《让-皮埃尔·王》这个项目,因为这跟公司属性完全不符,并且被确定为不能给公司带来收益。
简山隐最终拒绝了收购。
“隐哥,之前勘好的一个外景,出了点问题,可能要重新找了。”
安东尼出现在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浓郁的生活气息,难掩眼神中的喜悦。
“什么问题?”
简山隐皱了皱眉。
“着火了,烧光了。”
安东尼回答道。
“那重新找吧,抓紧时间。”
内景拍摄此时已经结束了,外景拍摄已经开始了,这个事情必须抓紧时间了。
“我这就去。”
安东尼真乃13区著名街溜子,只用了一下午,就找到了合适的替代外景。
为了勘景,夏赤提前结束了当天的拍摄,趁着还有天光,带着他的草台班子浩浩荡荡赶往新外景地。
这个勘景啊,可不是旅游参观看热闹,是由摄制团队外出到目标拍摄地去查看是否符合拍摄需求。
导演是要琢磨镜头要怎么拍摄如何调度;编剧要考虑拍摄地与剧本内容是否相符,要不要修改剧本;摄影要考虑是否有充足的拍摄空间,取景位置放不放得下机器,运动轨迹有没有问题;灯光要考虑太阳从那边升起,灯具的位置够不够地方放,电源在哪,够不够接线,需要多长的线,电压多少;录音要考虑周围是否有飞机,工地,学校,火车之类的噪音源;美术要考虑如何改景和布置;统筹要考虑场景和驻地距离,前往时间,可以拍摄时间后作出拍摄计划和通告单;制片要考虑拍摄地是否允许团队进入拍摄,如何停车,如何器材搬运,如何协调时间等等所有辅助拍摄的事情。
夏赤他们赶到时,简山隐已经站在路边抽烟了。
简山隐看到夏赤,把头迅速低下30度,避开了夏赤的视线,他没看到,夏赤在同一时刻把头抬高了30度。
这个新场景还不错,甚至比之前那个还好,大家一通商讨测量后定了下来,满意地离开了现场。
“我饿了,我想去吃pho,这附近有家据说特别正宗的。”
罗漫对大家说。
pho是一种越南粉。怎么评价一个中国人想在巴黎吃越南粉这个逻辑呢,逻辑很正确,因为最正宗的越南菜在巴黎。
越南毕竟给法国当了100年的殖民地,没点饮食交流是不可能的。越南菜在法国大城市的亚洲社区非常流行,甚至法国一大半的中餐馆都是越南人开的。这些越南式中餐统一的前菜是,炸虾片。
夏赤一看时间,确实是饭点了。
“行啊。你知道怎么走吗?”
夏赤对罗漫说。
罗漫摇了摇头。
“跟我来,我知道。”
安东尼说道。
于是,安东尼带着一众人前往越南餐馆。
简山隐叼着烟,走在最后面,他时不时瞄一眼夏赤的背影,心情又复杂又激动。
因为他很想他,但他不敢想他。
众人穿过一道小巷时,一个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听说你小子今天出现了,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啊。”
夏赤转过头,只见身后站着6,7个凶神恶煞的人。
“不然,咱们今天趁机把新仇旧账一并算算?免得你又消失了。”
为首的一看就是坏人的男子一脸阴狠地说道。
草台班子成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头目的话是对谁说的。
夏赤觉得说话的人有点眼熟。
“你们先走吧。”
安东尼低声对草台班子成员说道。
安东尼的反应让夏赤这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当时追杀安东尼,跟简山隐打了一架,最终导致安东尼赖上简山隐的那帮人吗?
夏赤瞥了一眼简山隐,此刻简山隐似乎也认出他们来了。
“我说他们能走了吗?”
头目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跟他们没关系。”
安东尼企图自己了结这件事,不牵扯无辜。
“你说了不算。”
头目猖狂地嚎叫着。
简山隐几步走到前面,看了看对面的人,忽然笑了,笑得很邪。
“呦,挺牛逼啊,你说了算啊?”
简山隐轻蔑地说道。
“你们倒是形影不离啊。”
头目也认出了简山隐,怪笑了一声。
“隐哥,你带他们先走。”
安东尼看了看两个已经花容失色的姑娘说道。
“少废话。”
简山隐解开衬衫袖子的纽扣,慢慢卷起袖管。
“你们是想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夏赤的声音忽然从简山隐旁边传来。
简山隐转头看了一眼夏赤,俩人相视一笑。
他们身后的牛顿和安东尼也做好的战斗准备。
“老七,你护好姑娘们。”
简山隐转头对老弱病残人员进行了安排。
武力值为零的老七连忙拉着两个姑娘躲到了角落。
地头蛇们嗷的一声一拥而上。两伙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虽然在人数上草台班子占劣势,可他们单兵作战水准比较高。简山隐,夏赤和安东尼都是老战斗分子了,牛顿虽然很少打架,但他壮啊。
很快草台班子就压制了局面。
简山隐无意中瞟了一眼身边动作矫健利落正在暴揍敌人的夏赤,俩人初遇那天和夏赤跟阿人抢劫犯斗殴的情景瞬间飘然而至,一时间,一股莫名的悸动涌上他的心头。
激烈的对阵中,他竟然恍了神。
被打急眼了的头目趁着简山隐走神,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冲着简山隐攮了过去。
“小心!”
随着耳畔一声大喝,紧接着,简山隐看到夏赤挡在了自己面前,随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窜他的鼻腔。
“操!”
简山隐这才反应过来,夏赤受伤了。
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地头蛇们看到见了血,纷纷落荒而逃,毕竟持械伤人是重罪。
“老七,叫救护车!”
简山隐无心恋战,揽起夏赤,对着老七大喊。
“叫个屁叫!别叫!老子没事!那玩意儿贵死了。”
夏赤惊恐地制止了老七,救护车的价格比受伤对他来说更为致命。
“你他妈的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现在是有钱人了。”
简山隐简直哭笑不得。
“是吗?”
乍富的贫下中农夏赤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的“newmoney”的新身份,听到价格的第一件事依然是把欧元换算成人民币,然后骂脏话。
“操!”
夏赤这才开始感觉到疼痛,人在刚受伤时,身体会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抑制痛感,等到镇痛效果过去了,疼痛就排山倒海而来。夏赤被疼得头晕目眩,最后倒在了简山隐怀里。
简山隐拉开夏赤的外套,掀开他的被血染红的t恤,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是划开的,没伤及内脏,不是特别深,但很长,冒着血,十分狰狞。
简山隐看得一阵眩晕,眼底发酸,心口绞痛。